李婶赶紧将篮子递给了许婆婆,并叮嘱她,去看着大门。
我心想,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我坐在沙发上,李婶低头站在我的身前,身上散发出浓浓的紧张气息。
我轻轻地拉起了李婶的手,李婶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拍了拍身侧的沙发,示意李婶坐下来。
李婶犹豫了好久才坐下来。
我拖起她的手,随即又伸出了我粗糙的手,与她的手做着对比。
“李婶,你看,咱俩的手谁更粗糙?”
李婶睁着大眼看着我的手,随即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显然没有想到身为少奶奶的我会有如此粗糙的手。
我开始对李婶打起感情牌了,因为我想交一个朋友,不想竖一堵墙。
我柔着声音说:“李婶,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在来这之前,我还上山去砍柴呢。”
李婶一听,眼睛张的更大了。
“李婶,你也看出来,夫人她并不喜欢我,与其说不喜欢我,不如说瞧不起我,但无论她怎样看不上我,她还是我婆婆,我还得尽到做媳妇的本分。”
李婶赞赏的看了我一眼,随即长叹一声,“我在乾家做了五年的工,夫人的脾气我还是了解的,真是难为你了。”
“呵,我也不怪她,毕竟生存环境不同,她看不上我也很正常的,不过李婶,我还是想请你帮忙,我想讨好这个婆婆,让她开心点。”
李婶讶异的看着我,良久,她才说:“少奶奶,我知道你心好,但是……这……”
李婶欲言又止。
我鼓励地说道:“李婶,我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还望你提点一下我,从你对许婆婆的事上来看,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是真心想融入这个家庭,还望你能帮助我。”
李婶想了想,随即狠下心地说:“罢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在这里干了,少奶奶……”
“叫我小游就好了。”我强调着说。
“好的,小游啊,我看你这孩子也是个心善之人,我能给你提的建议就是,你和大少爷趁早搬出去住吧。”
“……”
“上午的时候,小乔那姑娘来了,哭着对夫人说……说她忘不了大少爷,请夫人帮忙让她和少爷在一起呢……”
轰!
我的心脏骤停。
“那……夫人答应了吗?……”我颤抖的问道。
李婶肯定的点了点头。
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没有想到这个习丹裳竟然比我妈还刻薄还狠毒……
“小游啊,夫人家里一直是资本家,所以她很高傲,她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咱们乡下人,所以,我觉得你执意留下来,以后少不了吃苦受累的。”
“我看少爷对你不错,不如……你和他说下,你们搬出去住?”
李婶的话让我既感动又心痛。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家里弄的跟几十年代的资本家一样,还叫什么老爷、夫人、少爷的,原来这个习丹裳就是个剥削阶级的人!
她这样刁钻,又闲的蛋疼,以后肯定会用大把精力对付我了,我莫名的恐慌了起来。
可是,我是不可能让傅霆琛搬走的,必定习丹裳再不好,也对他有养育之恩,不能我一来,就让他背负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
我对李婶说:“我不想霆琛为难,我还是想试一试做一个好媳妇……”
这是我的真心话,虽然知道习丹裳对我的改观不会很大,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为了傅霆琛,我什么都可以忍,什么都可以做。
李婶深深地叹了口气,感叹道:“一入豪门深似海啊!”
我一怔,豪门?
“婶儿,这家人算是豪门吗?”我弱弱地问道。
“满世界的生意不算豪门是什么?!”李婶严肃的说道,“你这傻丫头还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我觉得李婶好像是说别人家的故事。
“不过你也不用太害怕,有大少爷给你撑腰,夫人不敢当着大少爷的面为难你的,必定家里的钱都是大少爷赚的。”李婶坚定的说道。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傅霆琛到底会多有钱?突然,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了,仿佛我和他之间只是梦一场。
手掌又被握了握,我抬头看向李婶,李婶皱着眉说:“小游啊,婶儿觉得……觉得你最好还是生个孩子……”
李婶的话戳中了我的痛楚。
我眨了眨模糊的眼睛,心痛的说道:“婶儿,我……我也为这事发愁呢……”
“怎么?!不能生?!”李婶紧张地问道。
从她紧张的程度里,我得到了一丝温暖。
此刻我觉得她比我亲妈都亲,要知道,我从来没有得到过长辈的关爱,一时间我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把自己的苦楚全和她说了。
“婶儿,我也不知道,我们结婚半年多了,可是……可是我就怀不上,我和霆琛都想要个孩子……”
“那你去检查了没?”李婶着急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呢,以前没有条件检查,现在,我又不懂英文,不知道该去哪检查。”
“哎呦,你这孩子!”李婶责怪了我一句,“等有时间我带你去检查。”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眼泪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李婶怜惜的擦掉我的眼泪,说道:“你都经历了什么了?好端端的一个朴实的姑娘,怎么就嫁到这豪门来了呢?”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一切就跟梦一场。
李婶走后,许婆婆才回来,一进门就乐呵呵的拉着我的手说:“这姑娘真俊啊!小琛真有福气。”
我害羞的笑了笑。
我是幸运的,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遇到了许婆婆和李婶,妈妈和奶奶一样的人。
从许婆婆口中得知,李婶是因为儿子才来到英国的,儿子早年来这里开了个小餐馆,后来生意不景气,就去打工了。
儿子和儿媳妇对李婶不是很好,所以李婶一生气就出来打工了,李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生个女儿,她总念叨着生儿子没用。
我想,她之所以对我真诚,除了可怜我,更是想从我身上获取没有女儿的缺憾吧。
我在许婆婆家等到许婆婆打瞌睡了,傅霆琛才给我打电话。
一接电话,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火,“傅霆琛!你——”
可是一想到他是因为工作忙,我的声音又软了下来。
“你……你累不累……”
“嗯,刚才还累,一听到你的声音就不累了,还在许婆婆家吗?我现在就去接你。”
因为不想打搅许婆婆休息,所以我提前出来,站在街道上等他。
二十分钟过去了,我手脚冻得有些发麻。
四十分钟过去了,我冻得已经牙齿打架。
伦敦的冬天真冷,是那种阴测测的寒冷,不向我的家乡,冷风虽然刺骨,但是却可以加以防范。
一个小时后,我已经冻成冰棍的时候,一亮红色的小轿车才缓缓的停到了路边。
一看到快步走下来的傅霆琛,我的火腾地一下就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