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曼君的情况有好转了？”
看到来电显示是清让，陆景毅没有犹豫，立刻接通了电话。他和清让没有私交，唯一的联系就是顾曼君。
清让听到他急切的声音，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我正要告诉你，顾曼君现在已经记不起官越是谁了。”
海伦和张笺语的死和官越都有关系，现在顾曼君记不起官越，显然也是她的心理防御机制在发生作用，将他选择性遗忘了。
这不是好转，而是恶化。
再这么下去，也许顾曼君真的会将他彻底忘记。陆景毅不敢继续往下想，急声道：“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去把顾曼君接回来。”
说话的同时，陆景毅已经开始向外走去。他已经无法再等，也不敢再等下去。
清让没想到陆景毅这么冲动，直接表示了拒绝：“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陆景毅的声音透着几分急躁：“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难道就让她这么一直逃避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清让怔了一下，正要解释就听见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显然是陆景毅已经挂断了电话。
陆景毅放下手机，用力踩下了油门。没过多久就到了清让家的门口。他按下门铃，心里透着几分忐忑。
虽然他刚才说得坚决，但现在真的马上就要见到顾曼君，他却忽然有点犹豫。
来开门的是清让，看到陆景毅，他不悦地拧了拧眉：“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清让站在门口，并没有让陆景毅进去的意思。
陆景毅还没说话，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道悦耳的女声：“是谁啊？”
是顾曼君的声音，陆景毅心里一喜。
清让则是将眉毛拧得更紧，在他看来，现在并不适合让顾曼君和陆景毅见面，他本来准备先一步将陆景毅打发走，没想到顾曼君会听到动静走过来。
既然这样，现在也只有看顾曼君自己的态度了。清让无奈地想道。
下一秒，顾曼君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清让的旁边，见到陆景毅，顾曼君露出一个微笑：“啊，是你，我记得你。”
陆景毅和清让闻声都是讶异地看了顾曼君一眼，尤其是陆景毅，眼神中透着几分惊喜。难道顾曼君已经记起了他？
然而还没等他露出喜悦的表情，顾曼君接下来的话便将陆景毅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击得粉碎。
“你是清让的朋友，对不对？”顾曼君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在这笑容的装饰下，她整个人都显得温婉动人了几分。
但陆景毅看着顾曼君，眼中却掠过了一抹失落的神情。
因为这种笑容，只是一种礼貌的象征。只要顾曼君愿意，她甚至可以对任何一个陌生人露出同样的笑容。
而他和顾曼君的关系却远不止如此，顾曼君看到他，不应该只是像现在这样好像只是在看着一个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
我不是谁的朋友，我是你的丈夫。
陆景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强烈地呼喊，几乎就要冲出喉咙。但看着顾曼君脸上平静的神情，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现在说出来，只会破坏这种平静吧。
也许清让说得没错，现在还不是时候。原本坚定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将顾曼君带回家的决心，忽然又动摇了起来。
陆景毅脸色微不可察地黯了黯，然后苦涩地一笑：“是啊，我们又见面了。”
在确定顾曼君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之前，暂时就让她继续把他当作清让的朋友好了。虽然这样，他会很心痛，但也比强行逼顾曼君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好。
清让闻声则是淡淡地看了陆景毅一眼，眼神中透着几分意外的神色。
听陆景毅之前的意思，他还以为陆景毅会不管不顾地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逼顾曼君想起不愉快的事情。
还好陆景毅没有真的那么冲动，清让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顾曼君将陆景毅迎进了客厅，清让这次也没有阻止。
“想喝什么？”顾曼君热情地问道。
陆景毅本来不渴，但见她坚持，便要了一杯咖啡。
顾曼君闻言露出一个笑容：“那你有口福了，我泡咖啡的手艺不错。”
陆景毅苦涩地笑了笑，却没说话。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过去他工作忙的时候，顾曼君也常常为他泡咖啡。
只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顾曼君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也再没有心思亲自动手去泡咖啡了。
想不到再次有机会喝到顾曼君亲手泡的咖啡，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境下。陆景毅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清让仍有些不放心陆景毅，确认顾曼君进了厨房后，才把目光投向了他：“你今天来到底想干什么？我说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清让担心陆景毅会刺激到顾曼君，这时语气里也带着几分不悦。
陆景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低垂的眼眸让人看不出隐藏在其中的情绪：“你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清让的声音很低沉，但带着一种警告的意味。
陆景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太过安静的环境容易让人东想西想，陆景毅心烦得厉害，打开电视看起了电影。
电视里放的是王家卫的《花样年华》，这是顾曼君很喜欢的一部电影，以前空下来的时候，陆景毅不知道陪她看了多少次。
这时听到熟悉的音乐和台词，陆景毅则是勾起了一些回忆，不知不觉中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感伤。
顾曼君泡完咖啡出来，看见陆景毅在看《花样年华》，眼中掠过一抹惊喜的色彩：“你也喜欢王家卫？”
陆景毅听到顾曼君的声音才缓过神来，眼神黯了一下，答道：“是啊。”
其实他以前并不喜欢这种文艺片，后来开始看，多少是受了顾曼君的影响。只是现在，电影还是那部电影，人也还是那个人，但感觉却和当时完全不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