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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宫宴上秀恩爱

可她做不到周全,在离开父皇的庇护,离开尊贵的公主身份,她姬新月只徒留了一腔的怨念和自卑,于此她唯一做的就是厌恶这样的虚与委蛇,并尽量逃离得远些。

她第一次觉出自己与萧誉那么不同。

抬首想拿起酒杯,发现尚且是空的。因那寿宴还没开始。

她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害怕热闹。因为那些热闹只是别人的,自己不过一个过客。

可纵然她刻意躲避,却因着新王妃的身份少不得被人聊天中提及。

“姐妹们,那始终默不作声的人,莫不是江陵王妃?”

有人主动提及,新月起身朝她微微颔首,算是见礼,然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这时有女子噙着冷诮道,“赵王妃,你好意理人家,人家还不想理睬你呢?没瞧见她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吗?”

面和心不合的话,踩一打三。

新月喉咙里的那句“见过诸位夫人”硬硬的咽了下去,原来别人不是来结识自己的,不过是想抻出自己当个闲话的靶子,她还是不招惹的好。

“就是,人家可是南晋公主啊,不比咱们这些个,自然清高不少。”

“宁郡王妃,可不是每位的公主都如此的啊,你这话可要说得明白些。”

在场的就有梁朝的公主,她们是生怕热闹不大。

果不其然那金城公主冷哼一声,“她也配与本公主相提,一个被弃的和亲傀儡而已,真拿自己当什么公主!”

因为长期以来南晋偏安一隅,北强南弱,梁人一直有种优越感,尤其南晋新帝登基,朝局混乱无能,才送了和亲公主前来求和,在她们眼里,这南晋公主和质子没什么两样。故而那梁国的公主面对新月有一种盛气凌人的优越感。

或许因新月经历过最残酷的人情冷暖,故而此时的她面上竟看不到气恼。

她不是不气恼,只是单纯的不想理睬她们,说她清高也罢,不理人也罢,皆由她们自己去吧。

新月非但不在意,还吃起了桌上点心和果盘。

“嗯,这个点心不错。”

故意自言自语的点评一句,接着又拿起来一个吃。

俨然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哪里像个公主的出身。

新月皆不在意,以不变应万变,让别人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让攻击失了效力,那些存心看热闹的人非但失算了,反被新月气得不轻。

那公主的脸分明一白,似是被这样的戏耍气着,此时一咬牙拂袖离去,旁边的人也只能窃窃私语,不敢再站出来。

话说江陵王萧誉表面上对王妃并不关注,然而新月这边的事情却无时无刻不关心,适才的一幕已落于眼底。

心中暗叹她的处变不惊,却也发现了这丫头的弱点,萧誉有些为她心疼。

他素知这京城是个复杂的染炉,别说王子王孙勾心斗角就是女眷们也都是面和心不合,他萧誉在诸王眼里是一介废王,更别提他的王妃还是南国失宠的公主,萧誉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新月遭遇了孤立。

自小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并不善在复杂的宫廷关系中周旋。

也有女眷出来打圆场的,“你们都少说几句吧,好歹顾念着江陵王的面子,勿要对江陵王妃苛求了,毕竟她不是梁人,不过是性子随意了些。”

“依我看,这随性和粗鄙,真真是一线之隔!”言下之意说和亲公主粗鄙,“这江陵王怎会看上她?”

因提及江陵王,众人目光开始看向男席,终于辨出其中一人的座位乃是轮车,其上的男子俊美有神,温润如玉,哪里有传言中的不堪。

女眷的目光豁然一亮,因萧誉常年不在京城,又生病在家,女眷们几乎都是第一回见,一时间窃窃私语起来。

他竟然是江陵王?那么年轻?

真真是可惜了那张容颜?

新月听见了,嘴角微微扬起,不知不觉中也为夫君长得俊感到自豪。

因为一张盛世美颜,不少女眷改变了先前的刻薄看法,甚至还同情起来,到最后她们再次看向了新月,就越发觉得江陵王妃不那么顺眼。

某位小郡主跳出来说,“纵然十一叔病在轮椅上,她一个南朝人也配不上!”

新月吃着瓜子,耳畔里响起那句毕竟她是南朝人,嘴角浮出一抹孤凉的笑意。

她不是梁人,这才是一大症结吧。欺负她外来的,可自己到底已嫁给了当朝十一皇叔,但却有人对此说三道四,甚至还拿出萧誉的病腿来说,这是连江陵王府都不放在眼里!

新月终于没忍住,“郡主这意思,是说皇后娘娘撮合错了姻缘,还是对皇上的赐婚不满?”

那郡主的脸蓦地一白,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这是挑拨!本郡主什么时候说过皇伯母了?又何曾说过不满!”

“郡主当旁人都是聋子不成?这婚配乃是皇上赐婚,昭告天下,郡主目无尊卑,妄议江陵王的婚姻,如此若不算妄议圣意算什么!”

那小郡主也不过十五六岁,正年轻气盛,“你分明是胡说!我说的是你,又没说十一叔,且你不过与我年纪相仿,我凭什么尊重你?!”

新月欲要反击,只听得一句,“住口!”

“啪”地一声,小郡主的脸上被人扇了一巴掌过去。

那郡主恼怒不已,却抬眸看见了自己的兄长,“哥哥?!”

委屈的泪水就落了下来,“哥哥为何护着旁人,还打我?!”

打人的乃是平山郡王萧勋。

这平山王乃是先帝的二子,并不获宠,因早年过世,其子萧勋子承父位,然却被降至郡王之位。论身份地位,在庞大的皇族中算不上有地位的,因其年少当家,萧勋在诸王夹缝中生存,行事向来谨慎。

偏生这个郡主妹妹最是没什么心眼,今次萧勋见妹妹再被人撺掇当枪使,实在担心她再闯出祸事,便过来教训。

“混账,你可还将母妃和为兄的训诫放在心中?!还不快向皇婶道歉?!”

那小郡主方才意识到这江陵王妃乃是自己的长辈,性情倔强的她并不肯,只捂着脸委屈的咬着牙,一跺脚一扭身,跑了出去。

那萧勋见状向新月致歉:“小侄代舍妹向十一婶请罪,都是侄儿没有管教好小妹,冲撞了婶婶,还请婶儿看在皇叔的面上,只责备侄儿便是。”

堂堂郡王当众向江陵王妃请罪,众人莫不一惊,素来没听说这平山郡王与江陵王有什么交情啊。

新月也很吃惊,她原以为这皇亲国戚个个都是排外的,却也有讲理的,此时刚要说些什么,只听人群外传来温润的一句。

“王侄言重了。”

人群让开,轮车上的萧誉缓缓而来。

萧誉向新月看了一眼似有安慰,又对萧勋温言道,“你婶婶向来通融,不会再怪责。倒是铃儿年幼,你身为兄长确实要多加管教,免得她言语再冲撞了谁,伤了彼此和气事小,可别扫了今日寿星的颜面。”

江陵王的话一出,众女眷面色有异,毕竟今日乃是皇后的寿辰,若弄起了口舌风波,少不得皇后娘娘会不悦。

萧勋便躬身向他拱手行礼,“十一叔说的甚是,侄儿知错。”

萧誉淡淡一笑,至跟前低声提醒,“阿勋,下回别动手了,去看看你妹妹吧,一会儿皇上和娘娘就到了。”那萧勋有些感念,“多谢皇叔提醒。”说完一番告辞。

如此本是一场热闹风波,被江陵王四两拨千斤给化解了,非但没让两家关系生隙,甚至这萧勋还有些感激江陵王的宽容。

新月见状,便向萧誉见礼,“谢王爷为妾身解围,是妾身给王爷添麻烦了。”

“王妃的事便是为夫的事,月儿,你这就见外了。”

温柔而暧昧的音色,听得新月皮肤瞬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萧誉竟当众称呼自己月儿,装腔作势也就罢了,何必这么矫情?

众人想看热闹的没看成,竟看了一出江陵王护妻宠妻的折子戏。

萧誉仿若不见周围人的反应一般,驱车过来,伸手牵了他的王妃,“适才,本王好似瞧见王妃以一对多,从容不迫,回头本王倒该好好的疼你一番。”

似真似假的话,听得新月很是不自在。

这假恩爱秀得太肉麻了,她灵机一动,佯笑道。

“那……妾身先谢过王爷了,那个……新月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不如我们先吃点东西?”

说着她试图挣开他的手,却不料萧誉早有预料,故意攥得结实容不得摆脱,新月被他拉出女眷席。

如此旁人眼里看到的,是一对新婚恩爱的夫妇罢了,先前讥讽新月的,这会儿眼光中有说不出酸酸的羡慕。

新月被拉出女眷席,刚要庆幸一身轻松,已有人走了过来,望着江陵王和新月,表情略一怔。

“十一哥,这是小嫂子吧?没想到这么小啊!”

男子二十出头,浓眉俊朗,身形英拔,一脸笑意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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