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禁想的。这不,她的想念才刚起了个头,这边,被她想着的迟邪就突的打了个喷嚏。
“阿秋——”
正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的迟邪毫无防备的被这喷嚏给弄很身形微晃,若不是他紧夹着马腹,只怕是不是单单的晃动了两下了。
在他身后的将领们见状,脸色纷纷的紧绷了起来,心亦随之提了起来。主帅这是着凉了?可别是。
醒了醒鼻子,迟邪抬手揉了揉鼻尖,抬头看天。
阴沉沉的天,乌云密布,压抑得人心郁闷。在这天下,边城那高高竖起的围墙上又是尖刀利刃的竖着,防范着所有城外的来人。
这让他心中很是不舒服。
然,他却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来。
抬手置于眉头上,半眯起眼睛,迟邪眺望着那像是战士们的铠甲一般的城墙,越过它,看向上面正持刀握剑的士兵们。
只见他们身穿铁铠甲,手中长矛紧握的在城墙一丝不苟的上巡逻着,很有随时随地就出战的意味。这才让迟邪的心情稍稍的回暖了些许,总还算是他调教出来的兵。
大本营一到,所有的将士们脸上都见了喜色。可,一见主帅停马不前后,他们立刻就将这喜意按捺了下来。
迟邪挥了挥手后,一个身穿戎装百夫长打扮的骑兵率马而出,直往那半闭着的黑色城门跑去。
而,巡逻队亦发现了这一行数千人的军队。队长派出两个士兵去禀告总督,自己便从城墙上下来,亲自来接见门外的军队了。
“吁——”骑兵在离门前还有一丈时,紧绷马缰。马儿双蹄上翘,乱踏了数下后,稳稳的停了下来。
他坐在马上,高声喊道,“在下百夫长郑义。新任将帅迟邪迟将军领旨率众士兵前来,请,大开城门。”
恰恰此时,巡逻队队长正出了城门。他快步的跑到骑兵身边,抱拳行礼后,扬声回话道,“百夫长见谅,小的无权让军队进城,已让人去请总督前来了,劳动你等先待片刻,小的已让人去请总督前来了。”
都是从小兵干起的,郑义自是明白这点。他也不为难人,只是寒喧一番后就转身回禀了。
迟邪听了后,抬眸瞥了一眼那半合着的城门,从这看到了内里的百姓正翘首以待的看向他们。他点了点头,让士兵自行休息,进餐。
为了早点赶到边城,这一路走来,众将士们都是日夜兼程的赶着路的。今日,远远的就看到了这高大坚实的城墙,众人便自发的加快了进程,紧赶慢赶的,终是在午后之时赶到了。
这下,心愿已了,他们紧绷着了半天的身自是松了开来。一时间,众大兵小将们便是雨后天晴的放松了身后,闲云野鹤的享受起了这来之不易的一刻。
在将士们就着水的啃完了这迟来的干粮午饭后,城门终于缓缓的打了开来。一众身穿朝服的朝臣与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乡绅们穿过城门,脚步匆匆忙忙的往这边往。
这边,迟邪仍然是不动如山慢条斯理的手撕干粮,动作优雅的吃着这午饭,还很有闲情逸致的点评了下这干干硬硬的烙饼。
作为一省总督的杨宗纬见此,心中暗自惊恐。他能当上一省总督,眼前之人也是出了不少力的,甚至是这还是他给他谋划而来的。
他不会怪罪于自己消息不灵通,动作缓慢了吧?
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杨宗纬带着一众人来到了迟邪面前,拱手行礼,“下官杨宗纬见过迟将军。”
正二品的总督是不及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官位高,而他也是他一手给拉拨上来的,所以杨宗纬这一礼行得十分恳切。
“杨大人不必客气。”迟邪放下烙饼,施施然的抬手虚扶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想要大献殷勤的众人,肃穆的道,“本将是承旨前来镇守边关的。别的就不多说了,还望杨大人先开下城门安置好这三千风尘仆仆赶来的将士。”
这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杨宗纬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忙应道,“一定一定。”说罢,他招来一个小将。
来人身高七汉,面上只有些许黑胡渣,看起来很干净。他一上来,就隆重的行了一个作揖礼,声情并茂的高呼道,“末将杨帆见过骠骑将军。”
他话音刚落,杨宗纬就笑着接道,“这是千夫长杨帆。他对军中熟悉得很,就让他带着一众将士去军营,可妥?”
看了一眼生得浓眉大眼和杨宗纬有六分相似的七尺壮汉,迟邪也仅是轻点了下头,淡然的道,“杨大人看着安排就好。”
见自家犬子在他的上级面前露了面,杨宗纬就不再多言了。他交代了杨帆一声后,就回身来陪着迟邪。
而,这时,大部队已经跟着杨帆离开了,只余下数位将领与迟邪的四位护卫,再无多余的人了。
杨宗纬见缝插针的在身后的一群人挑出几个主要的介绍,“这是边城父母官林清,当地首富张士民……”
迟邪静静的听着他的话,只是在见一人时微微一点头,一句话也不多言,整个人沉默寡言得很。
身后的几位将领都以他不同了,很快的就会这一行人打成了一团,你来我往的,连大兄弟都称呼上了。
一番寒喧后,杨宗纬终是提出了他为何来得这般迟的原因了,“各位将军,我们一行人也算得是一见如故了,要不,晚上我给各位接风洗尘?”
这话一出口,刚才聊天话地说得正上劲儿的几位将领立时收了声住了嘴,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迟邪,一看就知道是以他为马首是瞻的。
见状,开了这头的杨宗纬只好硬着头皮的上前,笑道,“我见各位吃的都是干粮,想必是好久没正经的吃一餐饭了,才茂茂然出言邀请的。”说到这,他顿了顿,轻笑一声,又道,“各位请放心,这次是来我家中吃一餐家常便饭罢了。”所以不必担心铺张浪费,大张旗鼓。
跟着他出门来的一众人就无不应声附和,“杨大人家中的厨子虽不说是城中一绝,可也是有一手的。平日里想去蹭一餐,都得想尽办法才磨得他应了,今日我等是沾各位将军的光了。”
“可不是嘛,某在这先谢过诸位将军了,哈哈。”
“老杨你这就不厚道了,我与你交情也不差啊,怎的就不知道你府中有这等好手艺的厨子?”
“谬赞了,府中厨子就那几道菜是拿得出手的,不值一提。”他虽是这般说着,但脸上的自得却是半点也不见遮掩一番。
而,几位将领这半个月来也是吃尽了干粮之食,嘴里淡得出鸟,此时一听他们这般吹捧,自是意动了。
口腹之欲,谁人都有,就看你忍还是不忍了。
一向过着头挂裤带有今天不知明日的几位将领自是不愿在这方面委屈自己的。于是,看向迟邪的目光顿时更是炙热了。
迟邪听了一番吹捧,虽不是很意动,可架不住惯会察言观色的那伙人又起哄了起来,最后,只好应了。
且,这是去杨府,花销应是不太。
得了准话的杨宗纬脸上的喜色分外明显,这种既能讨好上司又能和一众人联络感情的好事是在他家中设席的,以后说出来也是面上有光。
他在朝中为官多年,他自是看出了迟邪前途不可限量,区区一个骠骑大将军怕是也容不下这尊大佛多久了,待他回京,只怕他又得往上升一升了。此时不讨好,还待何时?
东拉西扯聊天说地的说了不少,一群人也很会做人,很快的就和迟邪几人分开了,让他们先去梳洗一番,晚上杨府再见。
在驿站简陋的梳洗一番后,迟邪又匆匆的让人带路,往军营而去。
骑着伏云,迟邪来到了以驻守边域为己任的边城军营。
巡逻队的队长也上军中老人了,加之换班之前听了一耳朵迟将军被派来镇守边域的消息,自是知道来人是谁。
真没想到在一群老将士中,最先遇上迟将军的人会是他。
一向不苟言笑虎背熊腰,满脸胡渣子的队长此时脸上堆满了笑意,笑面迎了上去,“将军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这一群老兵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给盼来了你了。”
他的声音哄亮,这一嗓子嗷得门前这半里内的人都听到了此言。于是,一时间,引得数以十计的得闲的新兵蛋子和老菜鸟们都是看热闹般的围了上来。
新兵看到英姿飒爽,雄姿英发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迎风而来,好不威武霸气。眼中立时映出了自己的未来,心中可谓是雄心壮志,我将来也要当将军。
老兵们都不同于他们了。见到踏马而来的迟邪,一时间有感性的人不由得热泪盈眶,就算是情绪控制得很好的心中也是升起了豪情万丈。
他们的将军,回来了。
被一群将士们迎接的迟邪,心中虽是感动,可却的点丁也不能表现出来。他半眯着眼睛的扫了一圈围过来的众人,眼中眸色渐渐加深。
有经验的老兵一见他这样,皆是皮一绷,身一僵,脚下抹油的开溜了。
边走边回头看着那群不知所以然的新兵蛋子,心中暗忖,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们先顶着。
然,心中虽是乐呵乐呵的看热闹,脚下的速度却半点也不慢。
迟邪也不计较,他只是从容的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