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
怎么可能。
魏清欢挑了挑眉,加快脚步,背着手的越过他后,站定在他面前,微歪着头,对他伸出了手,扬了扬下巴,四指往回收的做了个拿来的动作。
虽说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得有点傲慢与嚣张,但是却又因她那眉眼弯弯的闪烁着笑意的双眸面让人觉得她更像是在撒着娇。
迟邪自是知道她这动作是什么意思,但他就是不想给她。别的男子送给她的花,到了他手上,他怎的可能再将之还给她?
但又因这花是别人送给她的,不能扔,亦不能让那些惯是会谄媚讨好主子的下属拿着。他只好倒垂着花的提着花梗,一手背在身后,脚下往左走的越过她。
看着男人一脸淡定从容没视着自己的越过她,魏清欢眨了眨眼后才醒神过来,嘴边微勾起了一抹笑。长脾气了,还知道暗中使坏了。
瞥了一眼因为倒垂又被男人给大弧度的晃荡着花瓣飘然而落的花束,她眼中笑意不断的不紧不慢的跟着他向前走。可,时不时的她就看一眼那束被折磨的有残花败柳之相的花束,又看一眼微抿着唇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的男人。
如此反复数遍之后,一行人来了一间二进大院前。在一溜的农家小院里,这间青墙绿瓦朱红门的院子就特别的显眼了,光是面积就比最大的房子要大一倍,而那一对立于门前威风凛凛的狮子石像更是先声夺人,还没进门就已先让人心生敬畏。
更惊艳全场的是那一树从墙头上冒出来的如火一般艳丽的红花楹树,又或者她应称之为凤凰木。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说的正是其。
看着身旁人都见怪不怪的样子,魏清欢觉着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只是一棵树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凤凰凤凰,为凤或为凰,皆是天下至尊之人。
将目光从那一丛能灼烧人心的花丛中移开,她半垂下眼,沉思了起来。为凰而称霸天下,这是否就是他的目标?
可是在离长安城只有不到十公里外的锦溪村里做下这株凤凰木,不就是将他的目的明晃晃的公布于天下吗?
魏清欢快步走到迟邪身边,扯了扯他的手,看着那一丛红,不解的问道,“这树种在这,没问题吗?”
扫了一眼那艳色得如舞者裙裾的树冠,迟邪反握着她的手,声无起伏的道,“有什么问题,只是一棵树而已。”
他说得平淡如水,就好像说着已经吃了饭一般的平常,让她愣了愣。但,她亦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
或者,这就是灯下黑。
她耸了耸肩,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和她说话并不代表她就消气了,她还惦记着那一束花呢。
若他不重新送她一束,她是不会原谅他将专属于她的花儿给弄成残花败柳的。
将手背回身后,完全拒绝再给他牵着她手的机会。踱着步的走到门下时,才转过头,问道,“今晚,我们就住这了吗?”
“嗯。”
从林侍卫那接过钥匙,迟邪向着门走过去,拿着花姿势诡异的开了门。双手用力一推,朱红色的大门吱嘎的一声被推了开来,露出了内里的真面目。
迎面而来的是飘扬落下的花瓣雨,火红色又或是橙红色的花瓣飘飘洒洒的打着旋儿的落了下来,落到了门前的迟邪身上,也落到了门边的魏清欢身上,让身后的侍卫们有一瞬间觉得两人像是正在拜堂成亲入洞房般天降红雨。
突如其来的被落了一身的花瓣儿,魏清欢有点纳闷,但一看到和她感同身受的迟邪,笑点清奇的她就忍不住笑了声出来。
不怪她笑场,真的。任谁看到一个雄姿英发的血性男儿披了一身火红艳丽的花瓣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时,也会忍不住的笑出声来的。
迟邪身形虽不说是虎背熊腰,但却也是一身精肉蜂腰窄肩的,可这他手上已提了一束花,头上身上又被洒了一身的花瓣,他的将军气势一下子就被削弱了数分,让人再也生不起敬畏之心。
一旁的护卫们觉得不明觉厉。谪仙般的主子在这时艳丽非凡,让人起不了一丝别的心思,为何小姐却是看着主子笑得止也止不住?
被众人看到了自已出糗的瞬间,迟邪身体僵硬了下后,慢慢的转过头,看向捂着嘴笑得一抖一抖的小东西,淡淡的道,“很好笑吗?”
他只是忘了那棵树太久没有修理了,已经长到了门边被落了一身花而已,这有何不妥?
感到他眼中汇集起来的飓风,魏清欢捂着唇重重的咳了几下,诚恳的说道,“没有,不好笑。”
“……”
如果她能把她那不断的抖动着的肩膀给停下来,或许他还会相信。
睨了一眼她,迟邪面无表情的拍下头上身上的花瓣,向门内走去,“这房子少,今晚你和我挤一个房间。”
魏清欢笑不出来了,她瞪大着双眼,目光如炬的盯着男人的背影。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这可是二进大院,房子怎么可能少到要让两个主子挤在一个房内的?!
不就是笑了一下嘛,小气。
被来得太快的现身报给气到的她重重的哼了声,一步一跺的跟着进门了。她环顾四周一圈,发现院内仅是只有那一株火红的凤凰木外再无其他植株时,不由得扬了扬眉。
为凤为凰,天下为我独尊,其他的植株配不上其。
待男人的背影快要消失于二进门内时,魏清欢眼珠子灵活的转动了下,扬声叫住男人,“迟邪,你陪我一束花吧。我要这个。”说罢,她指了指让百花失色的皇者凤凰木。
见男人仍旧是向前行,似是没有听到一般。魏清欢挑了挑眉,双手放置嘴角,大声的喊道,“乡间野花可是给了你了,你可得还我一束金凤凰。不然今晚你就给我自己回迟府睡去!”
话音刚落,就见迟邪空着手的出来了。他穿过红花铺就的小道,慢步的来到树下,抬头望了一下遮天蔽日的树冠,一刹那,映入眼中的花瓣触及心底,还没分离相思之情却已染上了心头,有口却亦是难诉。
微垂下眼睑,他回身,双眼幽幽的看着她,问,“确定了要我送这花?”
幼时,娘亲曾告诉过他,凤凰花虽明为凤凰,色彩艳丽,可其代表的是无尽的相思之意。
凤凰于飞,还没离开,你亦已想我了吗?
可惜,此时的魏清欢并不懂凤凰花的涵义。她看了一眼那一抹赤红又火热的花冠,只觉得唯有此花才能配得上男人。
重重的点了点头,她非常确定的道,“就它了。凤凰于飞,热火青春,今日就靠案带来好运气了。”
原来,并不懂。迟邪回转身,脚下一个用力,飘飘然的飞跃至半空,身轻如燕的踏着树梢,脚步坚定的向着自己看好的那一丛花儿行去。
一身玄衣的男人行走于半空上火焰般的花冠枝桠中,让人看得触目惊心的,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跌落下来,可他却又闲庭信步得似是如履平地一般自在。
魏清欢仰着头,看着那为了她一句话就飞上枝头去为她的摘花的男人,心中即是如同喝了蜂蜜水一般甜丝丝的又是忍不住的为他担忧。
这时,微凉的晚风拂过,吹起了男人黑如绸缎的发,也扬洒下了一片火红色的花瓣雨来。有那么一瞬间,她误以为了男人欲羽化而登仙,心刹时的担了起来。
与恰恰在此时,迟邪已摘到了他想要的那一丛花儿,脚下一蹬,承着角飘然落下。
看着脚踏实地的男人,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他身边,双眸微动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还是和刚才一旁完好无损时,她展颜嫣然一笑,道,“摘了最艳的那一丛花,真棒。”
接过他递来的花,魏清欢踮起脚尖,附在他耳朵轻声的道,“我会记得这一天的。”
微弯着腰配合着好的迟邪听了此言,嘴角微微上扬,大手揽着她的腰往怀里带,学着她附在她耳朵轻声的道,“那,可有什么奖励没?”
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打在耳边,热辣辣的染红了她嫩白的耳尖。
刚才自己这般做时并不觉得这动作有多猛浪,他一学,魏清欢就觉得这动作实在是太暧昧了。再加之,这是在天光白日大庭广众之下,那一股羞涩的感觉更浓了。
抬手轻推开他,自己的腰也向后仰着,她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恼羞成怒的道,“快点放手。”说罢,还悄然的向身后看了一眼。
见众护卫都各干各的事去了,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后,脸蛋鹅红的魏清欢磨了磨牙,小声的道,“这样太有伤风化了,快放开我。”
迟邪轻笑着将她又往怀里带了一分,下巴抵着她毛茸茸的脑袋,笑意盎然的道,“这可是你先开了头。”所以,这怪不得我。
可她却不管这些,现在她只想快点从他怀里出来。见推不开他,她怒而手握成拳的捶起了他的胸膛,不满的瞪着他,语气森然的道,“别人看我们的笑话,你也不在意?”
看了一眼四周低头于活却又竖着耳朵偷听的人,迟邪意味深长的道,“他们敢。”
听着主子警告意味满满的话,一众人皆被吓得抖了抖后,快速的逃离现场。想要听主子的墙角可真是得冒着生命危险去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