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家大哥到来后带来的灾难,魏清欢就开始恨当初自己为何要将信写得那般的详细。连地址地一一的细列在信上,这不是明摆着的让人来找她吗?
果然还是不作矣,不死焉。
“唉。”唉声叹气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魏清欢从床上跃起来。
来到书桌面前,备好笔墨纸砚后,她拿起狼毫毛笔站在桌前沉思着到底该如何写这一封家书的好。
以大哥的性格来说,他不可能一直快马加鞭的往高离赶过来的。行程走到一半,他必定会松懈下来,不是招猫逗狗就是去搭讪美人,又或者是游山玩水……
总之一句话,待他来到高离国境内之时,必定是半个月之后,再待他寻来长安之时,她可能就会跟着迟邪从军去也,不知到时候能不能遇得上他否?
这般一想想,魏清欢发现自己刚才的抓狂真的是有点自寻烦恼。
他们两行人能不能正好的遇上还不知道呢,她想那么多干嘛?
果然情情爱爱的事就是会让人头脑松懈,胡思乱想,自寻烦恼。
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后,魏清欢终还是挽袖落笔了。
手腕翻飞,洋洋洒洒的写了两页纸,她终于是停下了笔来。
魏清欢拿起已然是干透了的那一张信纸,细细的看了起来,看着跃然于纸上的簪花小体刚柔并济笔墨横姿,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还好多日不动笔功力仍旧还在。
她写了小半天的时间,无非就是在说两个事,一是她的现状,二是高离即将来临的危机。
家中兄长第一次出远门,她怕他会遇上什么天灾人祸的,所以只好告知家中高离国内的事,让他们安排好人手去护着或许已经出了门的大兄。
但愿,她这封信,能让大兄看到吧。
之后,是如何,就靠他自己了。
想到家中那最是疼爱她的大兄已只身出门前来寻她,并随时都会搅进高离这一摊子是祸非福的泥潭中,魏清欢秀气的柳叶眉不由得紧蹙了起来。
她盯着写满了字的信纸看了片刻,直到另一页信上的字迹也干透了后,取出早已备好的信封,将这两张薄薄的但承载着她满满担忧的信纸装入其中,蜡蜜上封。
拿着已经封紧的信封,魏清欢抬头看向屋梁,双眼睁得溜圆的在寻找着暗卫十七的踪影。
只是身为一介暗卫,若是不能将自己很好的匿藏起来,那他也就不配说自己是一名以守卫主子的安全为本职的暗卫了。
环顾四周一圈又一圈后,魏清欢仍旧是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来。无奈,她只好出声唤人了,“十七出来一下,我有事吩咐。”
仍然是藏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中的十七听到她的召唤后,身形微晃荡了下,人就已经出现在屋内。
十七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的作了一揖,问,“小姐有何吩咐?”
魏清欢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心中甚是无奈。她还没有那么让人害怕吧,一言不合就跪地……
虽是不满这种跑拜礼,但她还是决定先办好自己的事先。
“起来吧。”
拿起桌上的信件递过去给他,边道,“这虽是我给家中的一封家书,但是我想让家中已出发前来高离的大兄也知道上面所说的内容。所以望十七你能帮我找一个脚程快的人,安稳的将这信送到魏国京都悦福酒楼的大掌柜杜九手上。”
现今,高离正值多事之秋,她并不想现在就将自己魏国左相嫡女的身份爆光,给迟邪多添麻烦。
而悦福酒楼是魏家悄然置办起来的,以作为不便时交换消息的根据点,至今还无人能探出其幕后主子就是魏国左相,可谓是安全得很。
被自家主子嘱咐过待魏小姐要如待他一般的十七在听了她这话后,一点也没有觉得她这大材小用的举动有何不妥。他并不多言,只是接过信件后,朗声应道,“是。属下明白,必定会让人加急送到杜九先生手上。”
“嗯,我已无其他的事了,退下吧。”
“是。”十七收起信件,向外走去。正待他来到门前时,又听到了身后传来这一句——“以后,若是只有我俩人在场,无需再行跪拜大礼。”
十七身形略顿了下,转过身来向她行礼作揖,“属下明白。”
“嗯。”
远在风尘仆仆的赶着路的魏清源无端的又一次觉得鼻子痒痒的,他抬手揉了揉,怪异的喃喃道,“这到底是谁在想本公子?”
“一天之内想了本公子三次,可真真是想本公子想得很。”
说完,他嘴边扬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脚下一个用力,紧紧的夹了马腹一下。
马儿受到主人的暗示,双蹄一扬,在半空中一踏,长呜一声后,加速向前跑去,风驰电掣的在大道上狂奔起来,踏踏踏的马蹄声不绝于耳。
跟在他身后的蚩尤见状,双眼微微的半眯了起来,眼中精光闪烁着。她斜勾了一下唇,胯下一个用力,手中马辫一扬。
“啪”的一声响后,黝黑健壮的千里马长鸣一声后,马蹄往地上一踩,快如出弦之箭一般向前冲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魏清源嘴角的微笑一僵,腿上的力气也不由自主的就放松了下来,胯下之马也慢慢的放慢了速度。
“哒哒哒。”马蹄落地声慢慢的又恢复了原始的节奏,但是身后急速的马蹄声并没有因他变慢而放慢,显然身后之人并没有想要就此的就放过他。
蚩尤又是一个用力的夹了下身下的马儿,飞快的越过前人。缰绳用力的往后一扯,人与马横卡在离魏清源不动三尺的距离,稳稳的立于马身之上,斜歪着头的看向他,手中的马辫挥得呼呼作响。
魏清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头上直冒冷汗,他慌忙的一扯缰绳,止住了马儿前进的步伐后,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看了眼两马之间仅余的一寸间隙,他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的放松了手中因为紧握而擦痛手的缰绳。如此之近的距离,要是他不能及时的停下来,那两人必定会被撞翻,而他也必定会是受伤最严重的那一人。
这般想着,他狠狠地瞪了身前大白天的也穿着一身黑的蚩尤一眼,怒目圆睁,大喘着气的怒吼道,“这么危险的动作做之前你都不动一下你的猪脑子去想一下后果吗?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命呢!”
“你!”
正想还要再说些什么时,看到蚩尤嘴边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时,魏清源僵住了,被她周身如鬼魅般的邪气给镇愣住了,那些将要说出口的狠话在喉咙中翻滚了下,最终还是咽回肚中去了。
他梗着脖子咽了下口水,扯着缰绳让马儿向右边越过她,边没好气的道,“以后没有我的吩咐,最少得离我三尺开外。”
真是糟心!
谁家主子出门在外要听一个仆人的话的?!
偏偏他打不过人家,还被家中父母叮嘱了一定要听她的话,钱银通行证等一切重要的东西都在她身上,让他想逃也没处可去。
但最糟糕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出门还没到三天就被一个卖身葬父的骗子给骗到了她家中,差点就被她骗去全副身家,甚至是还要劫他的色!
而,偏偏这个时候,蚩尤一来就将那一伙十人的骗子团队给打扒在地上哭着喊着的求饶,并成功的将被下了蒙汉药四肢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打劫自己的他。
想到这,魏清源心情低落的垂下了头。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还不如一个女人武艺高强,甚至是要被她英雄救美,这事说出去,他里子面子都要掉光了。
为了将这事隐瞒下来,他给许诺下了一长串的不平等条约。且,第一条就是要听她的话,不能在贪图美色的去做蠢事!
这下,垂头丧气的他直接变成了心灰意冷。好不容易的摆脱了爹娘出来游戏人间,但是身旁又添了一个比爹娘两人加在一起还要厉害并手握他黑历史的女人,这让他怎能开心得起来。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有气无力的骑着马儿慢腾腾的又赶起了路来。
不紧不慢的骑着马儿悠哉悠哉的跟在他身后的蚩尤见他那垂得下巴尖都快戳进喉管的模样,嘴边的笑容又往上勾了一分。一时之间,她周身的寒气被敛了起来,如春山多明媚的俏颜露出了冰山一角展现于人前。
将那些本就在偷瞄着她的风流多情之人看得色心渐生,放光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她,目光如炬。
正心情大好之时,蚩尤突然间的感觉到那些偷窥的目光变成了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她,一道道炽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心中一凌,面上的笑意一下子的就敛了起来,恢复回和往常一般无二的面无表情。
她冷峻着一张俏脸,周身寒气逼人的环顾四周一圈。
如鹰般锐利又凶煞的双眼直直的盯到那些正见色起意的人都纷纷的扭开了头,转移了视线后,她才轻轻的夹了下马腹,紧坠在魏清源身后,继续往前行。
出门在外果然很不方便。这般想到,她冷峻着的脸变得越来越凛然了,一身杀气渐渐的腾起了起来,惹得周围的行人纷纷的放慢速度,不敢再靠近他们这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