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没听到这话似的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嫂子你失踪这几日,哥哥担忧的日夜不能眠,现如今你回来了,我这做妹妹的怎么的也要替他看好你,省得他一个不留神就又找不到你,心急。”
这是打算赖上她了吗?魏清欢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默默的磨了会儿牙后,又恢复了人前大家闺秀的模样,彼为贤淑的道,“妹妹真孝顺。不过,院子里的人就已经够多的了,就不劳烦妹妹了。”
妹妹俩字,她咬得特别重,彼有一些狰狞的意味。
迟海棠也不甘示弱:“姐姐说的那里话。为哥哥分忧,是做妹妹的本分,我怎么能放手下去让别人代为呢?”
两人你来我往,话里话外都暗藏机锋,可谓是尖针对麦芒也不为过了,听得魏清源无聊极了,他手撑着头,一个接一个的打瞌睡,眼皮都快要粘上了。
突的,一声重重的茶杯落桌声惊醒了他。他抬头一看,迟海棠已带着满脸的怒火蹬蹬蹬的跑掉了。他眨巴眨巴了眼,看向一派悠哉的妹妹,无声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了?
斗赢了情敌,魏清欢高兴得很,没理会自家刚神游太虚回来的兄长,提高音量的吩咐门外的侍女:“午后将军回来时,让人来禀告一声。”
“阿兄,我想歇歇了,有什么事,等我起来后再说吧。”说完,也不待他如何反应,自行的往寝室内走去。
护妹狂魔魏清源听到她说困了,当刻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临行前,他还对着入了内室的妹妹喊了一句,“那欢儿你好好休息。”
“好。”魏清欢对吼回他后,掀开被子,窝上床中,睡觉了。
这头安逸无比,皇宫太和殿里却是僵持不下,气氛微妙,一触即发。
迟邪双手交叠的拱在额头前,微弓着腰,语气从容又坚毅的道,“陛下,臣仍旧坚持一年丧期间不宜婚嫁,选秀之事推后再议。”
他话音刚落地,满殿的朝臣们大都面露不悦了。选秀之事早就按排下去,开展得如火如荼了,这个时候说中断,真不是在和他们说笑吗?
跟随迟邪的武将不顾众人如何,率先站了出来,大声附和着他的话,“臣附议。边境战事还没休,有这闲钱,怎的不见给军中多发几钱军响?”
简而言之,就是他们钱多人闲烧得慌,一天天的都没干一件正事。
武将的话赤裸裸的打了一众大臣的脸,让他们觉得面上无光,心里暗暗悔恨当初怎么就不直接将女儿送入后宫,好免了今日这一战。
但更打脸的事还在后头。
见出头鸟已有,站在迟邪这一边心怀天下的朝臣们也不再忍耐了,纷纷站出来出言纳箴,声讨诸君钱多人闲不干正事。
打着送女儿入宫好沾上皇亲国戚亲系的朝臣们被说得脸皮涨紫,恨不得拿针线缝上这些人的嘴。
当初怎么就不见你们反对啊!有便宜占就像蝗虫一样粘上来,一见情势有变就撇得远远的!一群满口仁义道德的小人!
纵使心中诸多不愤,但他们也不好在大殿上就开骂,只得硬生生的瞥着这口怨气了。
坐在龙椅上,被冕旒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的花长平听着这一面倒的声讨,嘴角微微勾了下。
站在下首的左相吕梁窥见了,眉头轻蹙,旋即又松了开来,他往左一站,走出了列队,拱手,道,“臣以为开枝散叶也是重任,亦是一种孝道。陛下完婚多年,却仍膝下无儿,这不妥;太后无儿孙含饴弄孙,这是不孝;天下初定,也正急需一件普天同庆的大事来让百姓们乐一乐。所以——”
吕梁抬头看向主上方的新帝,铿锵有力的下着结论:“臣以为选秀之事大有可为。”
“臣附议。”
“臣亦附议。”
他话音刚落,与他有着共同利益的朝臣们忙跟在后头附议。一时间,殿中过半大臣都附和了他的话,迟邪才刚有些优势就又被其给压到劣势去了,他身后的武将不服,自是出言反驳舌战群儒,与文臣战成了一团。
花长平被这闹哄哄的场面闹得额上青筋直跳,他面无表情的抬手揉了揉,冷声喝止了众人:“够了!”
嗖的一下,众大臣们全都收声,恭恭毕敬的等候他发话。
扫视一周众人,花长平的目光落到了右相唐禹州身上:“唐卿家,说说你的想法。”
“是。”唐禹州站出来,平静无声伏的声音响起:“臣亦以为选秀之事可行,但全民太铺张浪费劳民伤财。臣认为折中一下只在几个富裕之城中选取良人进宫,即不劳民伤财,又能让天下百姓知有此一喜事。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善。”花长平满意的点了点头:“此事就按右相说的办,各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新帝都已经确认了,他们做为人臣的那还敢有异议?于是,当下朝中一片和谐,全都说没有异议。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是。”
此事过后,朝臣们就又开始新一轮的议论。但这事却在众人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迟邪在朝中的势力已有一家独大之势。
退朝后,唐右相找上了迟邪:“迟将军,请留步。”
走在前头的迟邪停下脚步,回身,问:“右相有事?”
唐右相快步的走到他跟前:“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迟邪略略想了下,道:“庆福楼如何?”
“可。”
庆福楼雅间。
茶和茶点上齐后,迟邪挥退了小二,端起茶杯,用盖盏撇了下茶沫,轻嗅一口,慢慢的抿了一口茶。直到口中泛起甘甜的回味时,他才出言问道,“不知右相找小子有何事?”
坐在他对面的唐右相放下手中茶盏,看向他,开门见山的直问道:“将军今日为何要在大殿上重提选秀之事?”
圣旨都已经发下,明知道不能再改动了,再提它是有何用意?这事,他想了一路也想不通。
“呵,这事啊。”迟邪轻放下茶盏,淡笑,“我只不过是见某些人爪子伸得太长了,想剁了而已。”
敢动他的人,就要做好被剁手的准备。迟邪眯了眯眼,重新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温和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自带一股子阴狠之气,唐右相紧抿了下唇,低垂下眼帘:“希望将军能分清敌次,别误伤了临军。”
“放心,只要他们规规矩矩的,自是伤不到他们。”
“那便先多谢将军手下留情了。”唐右相端起茶杯,向前伸了下,“唐某以茶代酒,祝你早日成事。”
迟邪伸出茶杯,虚虚的与他的撞了下,但笑不语。
一回到府中,迟邪就往摘桂院走去。
穿过了回廊,越过了众人,他来到了院中,制止要出声行礼的仆人后,他放轻了脚步走入了室内,来到了卧房中。
见到娇人儿抱着被子,头埋在棉被中,窝成一个毛团后,他嘴边的笑意才真实了起来。
轻轻的,慢慢的,向她走过去,撩起纱帐,动作轻柔的落坐在床沿上,掀开被子,露出一条小缝,他俯下身,侧躺入去后,将人一把揽在怀中,头埋入她的三千发丝中。
嗅着她的体香,感受她的温度,温软的触感结合起来才让迟邪真实的感觉到她又回到了他身边。他轻轻的喟叹一声,在她发顶落下了一吻,“真好。”你又回到我身边了。
想到她失踪的那几日,迟邪眸中闪过一抹寒意,手下突然一收,将人紧紧的往怀中压来。
魏清欢吃痛,嘟囔了一声,反了个想,窝入迟邪的怀中,手也往他身上攀。
暖暖的,全发热的被子……
噫!发热……发热!
一摸,手下是健壮精瘦的身躯。魏清欢倏然清醒,眼睛唰的一下子就睁开了,瞪得溜圆的,抬头看向男人,欲与他温存几句的。但一想到自己“豪放”的睡姿被他全都看了去,她的脸就一下涨红了,恼羞成怒的怒骂他:“谁让你上我的床的?!”
“这是我府上。”我想睡那就睡那。迟邪宠溺一笑,在她鼻尖上刮了下。
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的魏清欢:“……”寄人篱下真是伤不起。
朝天翻了个白眼,她将人推开,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后,咻的一下扯过被子,一滚,将自已裹成一个茧子,这才重振旗鼓的与他斗趣:“你怎么能随意的上女孩子的床?难道不知道上了就要负责的吗?!”
“我知道。”
“那你还爬我的床!”
“你是我女人,不怕。”
你是我女人……魏清欢脸有点红,但输人不输阵。她抬头挺胸,睨了他一眼,“呸!美的你,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女人,我都不知道。”
“这不就知道了。”迟邪一把将人带被扯了回来,揽入怀中,低头,吻着了她叨叨不休的樱桃小嘴。
直吻到她快喘不过气了,才放开她,但还是故意使坏的在她的唇瓣上咬了一口,边愤愤的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逛。”
越说越气,他叼住了她的唇瓣,磨牙:“说!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跟人跑了?”
魏清欢双眼氤氲,脸颊潮红,****还没消,唇瓣就又被这般折磨,她只得小意温柔的讨好他,好让他放开她快被磨破皮了的唇瓣:“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大王你指东,小的绝不敢往西走,但求大王原谅则个。”说罢,还眨了眨水汪汪的杏眼,以图让他心软。
迟邪被她作怪的动作逗笑了,但他存心要让她记住这次的教训,于是便没有心软放过她,仍旧是不为所动的叼着她的唇瓣,边说边轻轻的咬一下以示惩罚:“别没个正形,我可是很认真的。”
说到这,他话音一转,变得寒气逼人的道:“以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你说我是找你还是不找?是罚你还是不罚,嗯?”
略略上扬的沙哑尾音,带着一股别样的魅惑,魏清欢被他迷得三魂七魄全都出了窍。迟邪见状,眼睛一眯,用力的咬了下。
“嘶——”魏清欢吃痛,倒吸气的呼痛,但也回过神来了。她怨念的横了他一眼,恨恨的点头,同他保证:“没有下次了。”快点放开我的唇吧!好痛好痛,破皮了吧?
她自以为很有气势的一眼,在迟邪眼中却是媚眼如丝,风情无限。玫红的眼角,看起来就像是刚被人欺负过了一般,可爱的紧。
迟邪眼神暗了暗,不知是为了她的保证,还是她横他的一眼。
直勾勾的盯了她半晌,在她快要抱腰求放过的时候,他才松开了她的唇瓣,声音比之刚才还沙哑上几分:“记住今日的话。若是有以后——”
“我便让你再也出不了门。”
语气是说不出的坚毅,像是在向她证明他言出必行。魏清欢听得脖子一缩,紧张的抿了下唇:“嘶——”好痛!一定是破皮了!
破木头!尽会欺负她!
捂着嘴,抵着下唇,不让它再碰到上唇,魏清欢委屈巴巴的看着迟邪,含糊不清的说道:“又不是我乐意的,你这么凶干嘛?”说着说着,眼中还氤氲起了雾汽。
迟邪下手自有分寸,知道自己只是伤了她的表皮,不甚严重。但,到底还是被她这副受气媳妇儿的模样给弄得心软了。揉了揉她的头,他将人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上,宠溺又无奈的道,“我只是怕下一次我不能及时找到你,让你伤着。”
许是这话说得太过温柔,魏清欢眼角不由得更加潮湿了。她侧过头,在他颈间磨蹭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