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邪与魏勋寒暄了几句后,便被其他的一众想彻底落实新政的朝臣们给围了起来,细细的详谈起了新政可行、如何推行等的问题了。
新政虽然触到了诸多老牌贵旅百年世家的利益,很难实施,但到底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而想要钱权两手握的人。
多如牛毛细雨,所以发行了一月多的新政策仍旧是汇集了一小撮拥趸。
为官的家人能光明正大的经商,这既不用担心那一天被刑部查到了抄家,家中的其他人也可照样去参加科举考试,这是件多么造福于天下的事,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且,能让魏勋邀请来参加魏老夫人生辰宴的大都与他关系不错,有意于新政。于是,围向迟邪的人越来越多了,甚至是许多商户都围了过来旁听,一场好好的生辰宴都快要变成了迟邪的个人主秀了。
在此交谈中,迟邪慢慢的将自己的想法一点一点的掰开捏碎的细细道来,听很众人提醐灌顶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点是。在他的有意牵引和魏勋的配合之下,不少人真的将他的话给听进了心头上了,且跃跃欲试的想将之实行,这也加剧了老牌贵族与世家们对此政策的反感,倒至了魏国迎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政变。
当然了这些到是后事,我们暂且不提,让我们说回当下。
在一侧,看着初初见面就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得似是相识多年的好友般的一群人,魏清源嘴角抽搐了下,边去外走,心中边暗暗腹诽。
两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男女七岁不同席,前厅里的小圈子中又分了三六九等,只有身份等位足够的人才会聚集在一起,魏勋迟邪等人集在一起是因为新政。
这一箩筐一箩筐的大道理,单是听一耳朵他便头都快大了一圈,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悄悄咪咪的,他不惊动一人,慢慢的往外走了去。可,却还是被眼尖的魏右相给看到了。
“清源。”魏右相很给面子的并没有当众揭了他的短,只冷声唤道,“你也过来听一听。”以后,将新政一直维持下去可都靠你们这一代人了。
才刚迈开腿,没走几步的魏清源脚下一顿,脸色一僵,转身回来了。
一转身,他脸上便扬起了灿烂的笑容,笑道,“爹爹,今日可是祖母的寿宴,此等大事还是隔日再详谈吧。”说罢,也不等魏右相说话,他便又扔出了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现下晌午都快过了,也是时候该入席了。就算你不饿,祖母她老人家也该饿了,你可别让她久等了。”
他这番话既点醒了众人此时时间不适宜,也点明了孝道,可谓是面面俱到,让人无法反驳。
当众被儿子给落面子,魏右相的脸色臭了一瞬,很想当下便将这笑得得意洋洋的小子给抓住胖揍一顿。
迟邪很会察言观色,立刻站了出来打圆场。且小舅子是用来讨好的,不然他故意使坏,不让小东西嫁给他,那他到时哭都没地方去。
“今日的确是小子的不是,在老夫人的生辰宴上提这事,误了大伙的时间了。天色不早了,诸位快请入席吧,可别让老夫人等我们,那可真是小子的罪过了。”
恰好,他话音刚落便见一丫鬟前来请众人入席了。
台阶都已给出了,魏右相便顺势而下,爽朗的一笑,歉意的道,“哈哈,老夫这主人今日招待多有不周了,一个不察便误了时辰,诸位快请入座。”
“哪里,右相客气了。能来参加老夫人的寿宴,沾沾福气这样的好事,我等羡慕也羡慕不来呢。”
“是我等太过心急了,不怪你。”
见状,魏清源忙趁热打铁,笑道,“诸位,这边请。”
众人客随主人便,跟着领路的丫鬟往外走了,魏右相也赫在其列。只不过,在经过他的时候,他狠狠地刮了一眼他,意为事后有他好看的。
魏清源耸耸肩,无所畏惧的对着他咧了咧嘴,跟在他身后向外走去了。
他快步的走到迟邪身边,用手肘轻撞了一下他,压低声量,道,“谢了啊,老男人。但是别以为你向我示好,我就会将妹妹许给你!”说罢,他便扬长而去,留下被这话镇惊得呆若木鸡的迟邪。
老男人老男人……迟邪脑海中一时间全被这三字霸占了。
他很老吗?二十八九岁,正是人生大好时光青春年华,他,老吗?!
但,再一看脸上还带着点肉,显得脸胖,稚气未脱的小舅子,他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老了。
算算,他好像大小东西十三岁!
都快能当她的爹爹了!
这个想法一出,迟邪顿时忐忑了下,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下脸,手下触感粗糙,下巴处更是刺手得很。
所以,他,真的老了?
君生我已老矣,若是他日来了一位容颜比他更出色的人,小东西会不会就此另投怀抱?
倏地,一股怒气从心头飙升,迟邪眸中冽光闪烁,寒风凛冽。
他不会让这事情发生的,一定不会。
今生今世,她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小东西,他一个人!
低垂着眼睑,掩盖眼中的寒气,他抿着唇,不发一言地跟着大部队走,同时心中也更是坚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魏清欢,他娶定了。
她,是他的。
完全不知道被人惦记着的魏清欢正搀扶着魏老夫人向席间走来,边舌灿莲花妙语横生的与众人说笑、调侃。
儿孙环膝,又是大喜日,魏老夫人自是很捧场,一路上都是笑容满面的。
魏家人丁少,主家只余魏右相一家五口,另妹妹一家,余下的全都是旁支,所以今日来的女客大部分是上门来祝寿之人的夫人女儿。但就这样,单是女客也有六七桌人,男的就更不用说了,十桌是少不了的。
十来二十桌,同时开宴,这等铺张浪费的事。
要是放在平常人家定是会被隔离邻舍所羡慕称赞的,然这却是朝中人过寿时最为简素的宴席,魏右相这官当得不可谓不清。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朝堂之上,可是妥妥的为官典范一枚。
男女分开各一边的入席之时,魏清欢在人众中见到了那鹤立鸡群的人,宛若天上的太阳、夜空中的月亮般耀眼,一眼便让她从人群中认出了他来。
迟邪!
他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瞪大眼睛的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那谈笑风生的男子,心中大是惊喜,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一抹笑意来,嘴角微翘。
然,她很快便压下了嘴角的笑意,轻哼一声的移开了眼。
说好的脱不开身不来呢?最后还不是乖乖的来了。
哼,我的五指山是那么好逃脱的吗?
想着那破木头似个猴子一般在她指下乱窜着就是不得门路出不来而急得抓腮挠脸的,她不由得又转过头来望着他,轻笑了起来,眼中笑意盈盈,恰似一汪春水。
那头,被她灼热的目光所注视着的迟邪敏锐的转过头来,恰好正对上她的双眼,顿时被晃花了眼,心也扑通的跳漏了一拍。
阳光下的她,笑魇如花,却又比花娇,美不胜收,引得他心魄皆被魂牵梦绕。他轻轻的扯开嘴角,笑着眨了眨眼,似是暗送秋波,又似是在简单的打个招呼。但,这也足以让魏清欢乱了心跳。
呯呯呯!
小鹿乱撞一般,她脸如红了樱桃般羞涩的别开了眼,看去他处,不敢与他直面对视。
太犯规了。明知道她喜欢看美人,还在这撩拨她,这是想她当众犯花痴出丑,还是怎么的?
实在是太犯规了!
恼羞成怒的她,气哼哼的鼓起了脸,撇过头,向主桌走了过去,在她的好友那一桌落了座。
看着负气离开的她,迟邪一眼就看出了她都在想些什么。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再看了面若桃花的小东西一眼后,收回视线,专注的再与众人聊天说地的闲聊。
他虽是以魏家大少爷朋友的身份入了魏府参加生辰宴的,又得了魏右相等人的赏识,可他的身份到底还是一介商人,所以仍旧是被分到了副桌去,这一桌大部分人都是商贾,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谈论起了与他们息息相关的新政了。
而,迟邪刚才大出了风头,不拉着他,拉着谁?
一餐酒足饭饱之后,魏老夫人便带着女眷们去梨园听戏去了,余下的这一群大老爷们关系不铁与有要事的便先行告辞了。这样一来,剩下的人就更少了,但却个个都是主新政这一派的人,迟邪一介商贾在这一群人便就更特出了。
其余人皆是围着魏右相探论新政落实,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着实可怜。
魏右相看向他,朗声道,“林邪,你也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