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敢浪费!
是的,不敢!因为这里面包含的情谊实在太珍贵,对张昌宗来说,太重了!
并非是他在现代没有遇到过好人,好人很多,只是,这般纯粹提携后进,纯粹的惜才之心少了。因为时代和环境的关系,善意、好意大多被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不是没有好人,是敢做好人的少了,独善其身成了许多人的共识。
以往,张昌宗也是这里面的一个。想不到机缘巧合重生到古代,居然还感受了一次灵魂洗礼和三观教育。又被教做人了!捂脸。
可是,这种自己不敢做,别人对自己做了的感觉,真的很好啊!张昌宗爱惜的抚摸着装书的大木箱子,振奋一下精神,还是太小了,能做的太少,先好好读书,用心读书,不要浪费了陈子昂的心意,才是对他最大的回报。
收了两大箱子的书,张昌宗还是那个嬉皮笑脸的张昌宗,嘴甜爱哄人,每天依旧乐呵呵的哄老娘,哄嫂嫂们,完了回头依旧毫不手软的坑张易之,坑侄儿们,但是,他读书更加的用心了,也更加的刻苦了,练字的时候,那一笔一划简直快要力透纸背了——
恩,这其实是开始练武后的手劲儿加成,跟刻苦无关!滑稽。
陈伯玉随着西征的大军走了,张昌宗没去送行,以他目前的身份也去不了。军法严苛,靠近不了;挤在送行的人群里的话……人小腿短,力不从心啊!突然就懂了柯基跟一群金毛站一块儿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送走了西行的大军,家里大门口花坛里的花儿也越来越葱翠了,花骨朵儿渐渐长出来,花期快到了。
甭管啥时代,爱跟着上层的喜好跟风的人民群众永远都不会缺。包括他娘韦氏,家里这么穷了,也还是修建了两个花坛,不大,就在大门口一进来的位置,一溜儿的全是牡丹,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也是牡丹花不是。
其实,就张昌宗来说,种什么牡丹啊,牡丹除了花瓣儿多些,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种菊花呢,起码开花了可以摘了泡水喝,还清润下火呢。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说的,因为他发现在学里,他的冷脸先生李钦让也一脸愉悦的在摆弄牡丹,还真是全民追捧啊,理解不能!
“小姐姐!”
张昌宗下学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竟然有位意外来客,那眉目,那面容,不是太平公主府里的春晓是谁!
这位可是他的恩人!张昌宗一见人就一脸灿烂的笑着扑过去,还是大方的赠送漂亮正太的萌攻击。
韦氏见他回来,脸上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招手道:“六郎快过来,这位春晓姑娘奉公主殿下之命,给你送牡丹来了!”
春晓见他回来,面上也现出笑容来,伸手拉住他,不让他行礼,上下打量他两眼,笑道:“快一个月没见,六郎看着倒是长高了,看着精神也好,甚好,甚好。”
张昌宗笑眯眯地道:“我在家吃得好,睡得好,自然就长高长壮了,倒是小姐姐你,看着倒是清减了,要多多保重身子才是。”
春晓瞟他一眼,点点头,笑道:“多谢六郎挂记我,你也知我是跟大娘的,大娘一直记着六郎你,公主与了你名帖,为何不见你到府里来找大娘玩顽呢?”
问起这个就蛋疼了!总不能回答我怕你们公主觊觎我的颜值,丧病的对年幼我的我下手吧?
他要是这么说,估计温柔的春晓小姐姐会直接化身女暴龙灭了他。然而,张昌宗打心眼儿里是不希望多跟太平公主接触的。开玩笑是开玩笑的话,他这么小,太平公主也对他做不了什么,也不像是能对小孩子下手的人,不过,心里膈应这个就没办法了。这是纯生理反应,很难克服!
但是,这个原因无法说出口啊!
张昌宗为难的看着小姐姐,踌躇了一下,蛋疼的道:“呃……我以为公主殿下喊我以后可以去找县主玩的话是客套话来着,我们家小门小户的,恐唐突了贵人。”
春晓一顿,居然还真被张昌宗这个理由唬住了,想了想道:“是哪里传出风言风语吗?你有殿下亲自给的名帖,自是与众不同,理那些闲人作甚!明日便是休沐日,你们学里放假吗?”
这是想把他带走的架势啊!
张昌宗暗自打量春晓的神色,看她容颜清减,神色憔悴,莫不是那位县主小盆友又闹幺蛾子?!
心里嘀咕着,口里诚实的答着:“放假的。”
春晓略微颔首,扭头望向韦氏:“太太,我们府中殿下与贵府的六郎颇为投缘,听说了他入宫奏对的事情,想召他过去问问,不知是否方便?”
张昌宗入宫奏对,应对得当,受了太后和皇帝表彰不说,来传太后口谕的人还转达了一通夸韦氏的话,说她教子有方。
这件事,是她的得意事儿来着,春晓这一问,恰好骚到痒处了,韦氏满面红光,笑容明明透着喜意却还故作矜持:“公主相召自然是得空的,想不到我家六郎竟然能得贵人青眼,他人还小,虽说读书还成,可人笨不机灵,劳烦春晓姑娘照看些。”
他娘居然能说出他“人笨不机灵”的话来,张昌宗感觉他以往是不是误会了他娘什么!不过,现在不是拆亲娘台的时候,团结第一!
张昌宗低眉顺眼的跪坐着,努力的做出他娘说的人笨不机灵的样子。春晓看张昌宗一眼,又看看笑容满面的韦氏,嘴角情不自禁的抽了一下,力持镇定:“太太放心,奴婢定然照看好六郎,到时定然完好无损的还回来!”
然后,张昌宗就被春晓带走了,好在他娘还记得他是个小孩子,派了华为和安胜跟着他。马车是坐的太平公主府的,等回家的时候,还会派马车把他送回来。
上了马车,春晓脸上的笑容便没了,眉头蹙着,一副忧心的样子。张昌宗一看,拉拉她袖子:“春晓姐姐,可是县主有什么吗?”
春晓知他机灵,叹了口气,斟酌片刻后,方才低声问道:“难为六郎你还挂记着大娘,你可知公主为何与你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