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来的人都回来齐了,随着家里越来越热闹,成亲的日子也近了,薛崇秀连张昌宗的书信都不回了,规规矩矩的做备嫁新娘。
张昌宗:“……”
“我说六弟,你能别老晃来晃去吗?”
被张易之嫌弃的拉住的时候,张昌宗还有些懵逼:“我没晃啊,我就是看看哪里有需要帮忙的。”
“就是再忙也没有让新郎帮忙的道理,你若是闲不住,不如闭门多去想几首催妆诗备用。”
张易之赶紧把人推到一边。张昌宗还是很积极:“不用,催妆诗小弟已经准备好了。事情这么多,还是看看帮下忙吧。”
以前他战友结婚的时候,他去参加客串伴郎,看战友新郎都是忙得脚不沾地,轮到他结婚没道理还成闲人了!还是忙点儿好,忙了就有真实感了,不然老怀疑是做梦,这不好。
张易之把幼弟从头到脚表情古怪的打量了一阵,脸上突然露出个别有意味的笑容来:“张六郎,敢情你也有紧张的时候!我成亲时你说这叫啥来着……对,想起来了,婚前恐惧症,当年还大肆嘲笑我,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啧啧!”
这意味深长的啧啧啊!
张昌宗傻眼,当初做了初一,哪能怪别人今天做十五呢,不过,身为老儿子,他有绝招:“五哥,我要告诉阿娘和大哥,我成亲你还欺负我!”
张易之简直不敢相信弟弟的厚颜无耻,瞠目结舌:“当初我成亲你不也欺负我了吗?我现在不过是以牙还牙,你居然好意思告状?!张昌宗,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义正辞严的教训别人,说告状的小孩没人跟玩的事情吗?”
张昌宗痛心疾首:“哥,小孩子的话你也当真,娘当年怕不是生了个傻子?”
“……”
张易之十分后悔干啥要搭理婚前恐惧的人,立即毫不犹豫的吐出一个字:“滚!”
张昌宗梗着脖子仰头:“不!我是要做新郎倌儿的人,不能没形象。”
张易之有些手痒,忍不住暴躁:“你当谁没做过新郎吗?我居然搭理你……呵!”
张易之扭头走人,决定就算弟弟再到自己跟前晃,他不仅坚决不理他,还会毫不犹豫的伸脚踹他,实在是太讨厌了,还以为他要成亲高兴地傻了,结果傻的是他,居然忘了弟弟德性。
碍事的张易之被赶走了,张昌宗继续愉快的晃自己的,体验即将成亲的感觉。也不知道薛老师在忙什么,有跟他一样期待他们的婚礼吗?
只要想到薛老师要成为他媳妇儿了,张昌宗就忍不住美滋滋。看大哥张昌期过来,忍不住晃过去:“大哥,我要成亲了!”
张昌期眉目慈祥的扫幼弟一眼,笑得欣慰,若仔细查看,还能看到双眼中含着的水光,表情略有些激动:“是啊,六郎你终于要成亲了,真不容易,文阳成婚的时候,愚兄就盼着你能成亲,盼了这么多年,你终于要成亲了,若是父亲九泉之下知晓,定然也会为今日高兴。”
对哦,骚扰错人了,大哥是孙子都已经开蒙的人,虽然是他兄长,但心理状态更像他爹……张昌宗感觉受到成吨的暴击伤害,果断道:“大哥,那边是不是有人找你有事?”
张昌期擦擦眼角,脚下一边走一边道:“你别跑远了,等愚兄忙完,再来与你一起说说成亲需要的注意事宜,这成亲之前与成亲之后是不一样的,成亲之后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不着调了,知道吗?嬉皮笑脸的,没成亲时小娘子看着你只觉和气,成亲之后,那就是不够稳重,不能成为家庭的倚靠,所以……”
张昌宗感觉有点蛋疼,脸上笑得灿烂乖巧的道:“大哥,怕是有急事催你,快去看看吧,耽误了事就麻烦了。”
想及这是从小疼到大的幼弟的婚礼,可不能给他搞砸了,张昌期只得意犹未尽的闭上嘴,满脸遗憾的表情和语气:“愚兄先去处理事务,等得空了再来找你继续说。”
张昌宗心里是拒绝的,面上还得微笑以对:“好的,大哥,再见,大哥。”
把张昌期打发走,张昌宗这才松了口气,再也不敢在这里晃了,想去韦氏那里卖卖乖,但是女客太多,他一个要成亲的男子也不好进去,但是,浑身的力气感觉好像用不完,精力充沛得感觉能把一百来斤的石锁丢上上百个来回——
两世单身汪眼看就要脱团的心,真是饥渴难耐啊!
迎面遇上张同休,张同休一双与张昌宗十分相像的眼睛,眼角一挑,唇边露出个笑来,张口就来:“哟,这红光满面,眼含春光的,不是就要成亲的张六郎吗?不在自己屋里冷静冷静,出来炫耀什么?六弟,做人当谦谨,咱家除了小一辈的,跟你一辈的,就你是最后成亲了,所谓知耻后勇,这还没把新娘接回来就低调些,等真成了再出来晃荡也不迟!”
张昌宗:“……四哥,你这么毒舌,我四嫂发现没?”
张同休好整以暇的理理衣袍,笑得一脸的可靠:“知道啊,并且还认为我这样十分具有男子气概。”
“……”
张昌宗:“四哥,你这是黑我四嫂的审美。”
张同休唇角弯一个十分完美的弧度,衬得他整个人风度翩翩,卓尔不凡:“错,这是我们夫妻情深。”
张同休少年时行事莽撞,为人冲动,自那次不小心把幼弟弄丢受了一次教训后,加之成亲的因素,这些年,倒是越来越有为官的气度,做事不急不躁,紧紧有条之余,练就了一张叫人一言难尽的嘴,每次张昌宗被他毒舌的时候,都十分有冲动想知道他四哥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曾经的中二少年,竟然变成了毒舌大叔,里面究竟有什么故事发生?又或是经历了什么变故?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欢迎走进本期节目。
张昌宗痛心疾首,忍无可忍:“四哥,阿娘说了,要兄友弟恭,你这么欺负小弟,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张同休笑道:“我不是正在友爱弟弟吗?六郎你是不是对兄友弟恭有什么错误的理解?来,不要怕,说出来,愚兄虽然学问没你好,但胜在比你多几年人生阅历,或可为你解惑。”
“……”
张昌宗一脸的生无可恋:“你弟弟是快要成亲的人,你这么欺负,你也忍心?”
张同休走过来,抬手搭他肩膀上,笑得畅快:“对呀,就是因为你要成亲了,以后就是有家庭的人,再不欺负就来不及了!再者,难得有机会欺负你,若是手软不忍心,怕将来后悔啊!”
“……亲哥!您真是我亲哥!”
张昌宗已经不想跟他说话,并且很想向他扔一只小狗。
张同休一脸愉快的笑,重重拍拍幼弟的肩膀:“好了,不要做这种样子,马上就是要成亲的人了,成了亲就是大人了。这些年,愚兄等虽然是兄长,然家里和仕途上却多承你看顾,辛苦你了!”
张昌宗愣了一下,摇摇头:“四哥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兄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哪里需要说这些。”
张同休也笑,感慨道:“是啊,所以,不要担心愚兄等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们都知道的,高调做事,低调做官,对吗?”
张昌宗心里一时百感交集,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笑起来,重重点头:“对,四哥说的对!”
张同休笑着重重拍拍他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