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宗先去的羽林卫大营,他进宫的时辰很早,这个时辰,女皇陛下还没起床呢,但羽林卫却要出操了。
“大将军?!拜见大将军!”
最先发现他的是卫兵,见了他先是惊,然后便立即欢喜恭敬的行礼,张昌宗回礼:“免礼!”
“喏。”
行完礼,卫兵才敢低声问道:“大将军,令堂的身体康复了吗?”
张昌宗点头:“多谢问候,家母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虽然尚未康复完全,不过,有嫂嫂们照料,我终于可以来上差了!”
“太好了,恭喜大将军。大将军不在,大家都挺想您的。”
“是吗?谢谢大家,我也挺想念大家的。好在,我又回来了。好好站岗,我先进去了。”
“喏,恭送大将军。”
与卫兵寒暄了几句,张昌宗才向大营里走去,一路上,遇见他的卫兵们,此起彼伏的给他行礼、打招呼:“大将军?!拜见大将军!”
“大将军回来了?卑职拜见大将军!”
士兵们纷纷行礼,对张昌宗的回归报以巨大的热情和热烈的欢迎。张昌宗笑着与大家打招呼,心情颇为欣慰,不枉费他用心的带兵,终于收获了士卒衷心的爱戴。
“大将军?末将方晟瑞拜见大将军!”
士卒们的响动惊动了方晟瑞,出营帐来查看,见是张昌宗回来了,也不禁一脸的笑,立即迎上来行礼。
张昌宗扶起他,笑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劳方兄你操劳了。”
方晟瑞连忙道:“承蒙将军看重,交予重任,如何算得上操劳?是末将该感谢将军给予机会和信任才是。”
“你有这个能力,我才能托付你,你很好地完成了我交托的事务,赞赏与我的感谢都是要的。”
张昌宗虽然笑着,但语气很是认真。方晟瑞看着那么滑头的一个人,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笑着转开话题,开始给张昌宗汇报他不在这段时间,羽林卫的事情。
处理完羽林卫的事情,张昌宗看了看时辰,跟方晟瑞说了一声,起身去看婉儿师父。他在家侍疾这些时日,婉儿师父亲自出来了一趟不说,过后还派人探望了好几次,她一直很挂心,现在情况好转,他也来上班了,要过去禀告一声,让她不用担心了。
张昌宗过去的时辰,上官婉儿刚起,他今天特意提早进宫,就是为了赶在婉儿师父去见女皇之前与她好好叙话。
“师父!”
张昌宗的到来,得到上官婉儿的热烈欢迎,想也没想的出来,就像小时候一样,牵着徒弟的手就往里走,眼睛里透着欢喜的神色,笑问:“你来上差,是你母亲好了吗?”
“谢师父关心,阿娘好多了,虽然还没全部康复,但是,这两天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太医说,这是躺多了的缘故,药都停了,只让吃食上调养。”
上官婉儿瞬间笑开来,眼里的欢喜真实而又生动:“太好了,韦阿姐康复就好。不然,为师真怕你伤心。”
张昌宗一怔。上官婉儿拉着他坐下,抬手摸摸他头,眼带戏谑与狡黠,道:“你自己没发现吗?你跟亲近熟悉的人在一起,称呼你母亲从不用代称,只会说阿娘,从不说家母之类的话。你心里待你母亲那么亲近和爱戴,若是她有个不好,你肯定会很难过,为师不想看到你难过,我的六郎还是希望能天天笑着,师父喜欢看你笑,不想有朝一日看到你在我面前哭鼻子。”
“师父!”
虽然是一副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但张昌宗知道这是婉儿师父的真心话,做了她十多年徒弟了,如果连她说真的还是假的都分不清,那张昌宗也不好意思再说自己上辈子是侦察兵了。只是,何德何能?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真心爱护,得到这么多的爱?张昌宗感觉要幸福死了!
上官婉儿笑笑,又抬手摸摸他头,摸完了,眼神带着感慨,话语却一点都不坦诚,笑着道:“我的小徒儿长大了,以后可就不能再随意摸你的头了。也好,辛苦了这么多年,耗费了这许多心血,也到了你孝敬为师的时候了,好徒儿,你可要好好孝敬为师啊,若是让为师不满意,可是会把你踢出师门的。”
又是这种散漫不经心的语气。张昌宗却习惯了,笑嘻嘻地应着:“师父放心吧,徒儿一定争取做到让师父舍不得开除我。”
“是吗?那为师拭目以待。”
上官婉儿笑了一下,白笑得一脸蠢样的徒弟一眼,道:“看在韦阿姐的面上,今日才对你这么好的。”
真是一点都不坦率的师父啊!
张昌宗笑眯眯地应着:“是,是,多谢师父体贴徒儿。师父,既然都体贴了,不如再赐一顿朝食如何?说真的,好久没陪师父用膳,我都快忘了跟师父一起吃饭是什么感觉了!”
上官婉儿淡淡瞥了他一眼,状似可怜:“真是让人伤心啊,不过是两个多月没见,就忘了陪师父吃饭是怎样的,真真是为师的好徒儿啊,这等凉薄,真真令人害怕。”
张昌宗:“……师父,皮这一下,您感到开心吗?”
上官婉儿先前还可怜巴巴的神情一收,露出个明艳灿烂的笑容来,自顾自点头:“还成吧,能逗下我的笨徒弟,愉悦一下心情也是可以的。”
张昌宗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只能耸耸肩,认命:“师父您开心就好。能娱乐到师父,做弟子的十分荣幸。”
“真乖。”
师徒俩儿说笑一阵(其实在张昌宗看来是师父心情好单方面逗他玩),明香带人呈上朝食,张昌宗陪着婉儿师父用了一顿早饭,看婉儿师父也要去女皇宫里了,道:“师父,我来还没去陛下那里请安呢,我陪您一起去。”
上官婉儿闻言,脚步立即一顿,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语气带着斟酌:“你许久不来宫里,宫里的变化,你手下的羽林卫给你汇报过吗?”
张昌宗道:“羽林卫里的事情,都汇报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啊。怎么了?师父,是宫里有什么变化吗?”
张昌宗凝眉回忆,他请假前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回来销假,方晟瑞也没说有什么啊……等等!张昌宗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正要问,那边上官婉儿已经想明白,道:“时间紧迫,陛下就要起身了,不好耽搁时间,我们先过去,你……待会儿在陛下宫里见到什么都不要太过震惊,收敛好表情,知道吗?”
看来是被他猜中了!
张昌宗不禁苦笑,心里的感觉却十分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