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将拜见大将军!大……大将军您……您来了?”
吴俊达面色苍白,抖若筛糠。张昌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中马鞭一扬,吴俊达应声倒地。张昌宗冷声道:“我曾规定不许虐打士卒,也曾定下详细的准则,今日我不打你,打了你岂不就是跟你一样的渣宰?来人,抓他去关禁闭!”
不关到他怀疑人生,绝不放他出来!
“喏!”
立即有负责刑罚的士卒越众而出,抓起吴俊达就走。张昌宗坐在马上,只沉着脸扫视一圈——
“拜见大将军!”
众多士卒纷纷拜倒,面上多有激动之色。唯有少数几个,连他的眼神也不敢接触,一见他眼神扫过去立即低头,怂如鹌鹑。
张昌宗收回扫视士卒的眼神,投向营帐前面色复杂的陆禹臣,冷静地逼视他。陆禹臣脸上青白交错,脖颈间青筋直冒,望着张昌宗,目光深沉,脸颊抽动了一下,起身行礼:“卑职陆禹臣拜见大将军。”
张昌宗没动,淡淡扫他一眼,理也不理他,跳下马大步走向秦伟和刘二准。秦伟双目含泪,满面委屈:“大将军,您……您可回来了!您可要为小的们做主啊!大将军不在,兄弟们日子苦啊!大将军,小的们想您!”
张昌宗点点头,和蔼的道:“就算你想我,若是真犯了错,我也不会饶你!”
秦伟咬牙道:“喏!大将军,小的可是您的亲卫,岂敢给您丢人!”
张昌宗拍拍他肩膀,喊人:“大山,人呢?去请个太医来看看。”
“喏。”
大山领命而去。
张昌宗走向刘二准,刘二准还有精神抬头朝他傻笑,张昌宗瞥他一眼:“你刚跟着我回来,怎么就触犯军法被打军棍了?”
刘二准嘿嘿笑笑:“回将军,人要是倒霉,那是喝水也会塞牙缝,没有办法。不过,大将军回来就好,大将军您一回来,小的就不会倒霉了!”
张昌宗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转头找了一圈:“方晟瑞呢?怎么今日不在大营?”
问了一圈,居然没人回答。张昌宗沉下脸,直接点了一个:“三狗,你来说!”
“喏。”
被张昌宗点到名的士卒站出来,悄悄觊眼看没被张昌宗搭理,依旧保持着行礼姿势的陆禹臣,咬牙道:“回大将军,方将军在值守宫门。”
“值守宫门?!”
张昌宗一脸惊讶:“方晟瑞堂堂羽林卫右将军去值守宫门……监门卫没人了?需要从羽林卫借调人手?或是方晟瑞这么清闲?哪个宫门?”
三狗干脆道:“回大将军,是北门。”
张昌宗吩咐道:“你去,把方晟瑞换回来!”
“喏。”
三狗一溜烟儿跑走。
张昌宗直接坐到方才陆禹臣坐的位置上,下令:“列队!”
松散的士卒们终于整齐起来,终于有了几分精锐的样子。张昌宗直接指向方才负责打军棍的士卒:“白荣,你执掌军棍,你说,刘二准和秦伟犯了哪一条军纪?需要动用军棍!”
“回……回大将军,是冲撞上峰,按纪该打二十棍!”
白荣有些结巴。刘二准叫起来:“说你的屁话!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冲撞上峰了?明明是陆禹臣见大将军不在想夺权,想耍威风,被老子说中了恼羞成怒,想打杀老子出气!你个不要脸、昧良心的东西,大将军待我们如何,陆禹臣又是如何待我们的?居然捧高踩低巴结陆禹臣……呸,以后别说跟老子是同袍!”
白荣看张昌宗一眼,立即反驳道:“你……你胡说!我……没有。大将军,小的哪敢对您落井下石,小的不过是听命行事,请大将军责罚。”
张昌宗不理他,只是淡淡扫刘二准一眼:“军容军纪军姿!”
刘二准顾不得屁股疼,赶紧跳起来:“喏。”
姿势很标准,哪里还有方才的无赖样儿。张昌宗道:“我看这军棍挨得不冤,陆将军乃是你的上官,你如何能直呼其名?还有,兄弟同袍面前,老子来老子去的,想过影响没?本将军看确实该打!”
刘二准悻悻然低下头:“小的认罚!”
“认罚就好!方才打了几棍了?按军纪,不够的继续打。”
刘二准立即苦了脸,却也不敢反驳。
正说着,方晟瑞终于赶来,跳下马二话不说倒头就拜:“卑职方晟瑞拜见大将军,大将军不在这些时日,大家就像少了主心骨一般,现在大将军回来了,大家就心安了!”
张昌宗笑着扶起他,道:“没了我就少了主心骨,那可不好!那可不是我张昌宗训练出来的精锐该有的样子,不管少了谁,你们都要有精锐该有的样子,以更悍勇、更威武的姿态,护卫陛下。”
“喏!”
方晟瑞被张昌宗扶着起来,才看向陆禹臣,不过却不曾开口替他求情。陆禹臣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抱拳的胳膊沉的快举不住了,却也只能坚持。
张昌宗冷眼看他两眼,终于搭理他:“陆将军,本将军曾三声五令,不许虐打士卒,一切须按军纪行事。今日之事,你写个报告给我,我要知道详细经过,以及采用的军纪是哪一条,明白否?”
陆禹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大将军……”
张昌宗直接打断他:“是或否?”
“喏!”
陆禹臣只得应下。张昌宗目光一扫:“你等也如此办理。来人,带走,把他们单独分开,每人写一份,明日交上来。”
“喏。”
一行人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的走人。方晟瑞一脸的钦佩和崇拜:“大将军就是大将军,这惩罚的措施也非同一般。若是末将……宁愿被打也不想写这什么劳什子报告。”
张昌宗笑着拍拍他:“不想写也简单,遵守军法军纪就行。”
方晟瑞笑着点头。
张昌宗不禁有些感慨。他刚来的时候,看方晟瑞还觉得他有些滑头,还觉得陆禹臣怕是耿直之人。如今,日久见人心,滑头的未必真是逢高踩低的无良之辈,看似耿直的也不过是落井下石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