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是武承嗣,梁王是武三思,建安王武攸宜。
这仨怎么来了?只是一个羽林卫大将军可还到不了能让三人不请自来的权势!上官婉儿……不,也到不了,不需要三个武家子弟奉承巴结;太平公主……也不行!特别这三人里还有武攸宜!
武攸宜在出征契丹前,一直担任着右羽林卫大将军的职务。因为出征,被女帝调了职务,领兵去打仗了。去的武氏子弟也不算少了,女帝约莫是打算着能出来一个两个也好的念头,结果,武氏子弟全扑了!还扑得比较难看!所以,回来后,武懿宗被贬了,武攸宜的右羽林卫将军的职务也没还给他。
而张昌宗现在是羽林卫大将军,以武攸宜一贯的行事和心胸,可不是会来贺张昌宗的人……不知怎地,张昌宗不禁想起方才婉儿师父的异样来。若只是武承嗣、武三思来,这俩儿没节操的,还有些能理解,但是,武攸宜也一起来了——
这厮可是侮辱了陈师的人。陈师便是在这厮帐前做主簿的,陈师给他提谋略的时候,这厮觉得文人不懂武事,浑然不理不说,还大言不惭的训斥了陈师一通。
张昌宗跟陈师学东西的事情,在洛阳可不是秘密。细论起来,两人可算是有仇的!来贺仇人的宴……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所以,这是恶客临门?
张昌宗一笑,朝苹果点点头,然后道:“阿娘,郑太太,师父,义母,又有客人来了,我去迎一迎,你们且稍坐。”
众人齐齐点头,上官婉儿多看了他一眼,见他笑吟吟的俊脸上似乎带着期待,心里暗骂一句臭小子,心下却安稳了,出声:“六郎,仔细待客。”
张昌宗挑眉,嘴角的笑又深了几分,信心满满:“师父放心,弟子省得。”
上官婉儿温婉一笑,摆摆手,让他出去。
张昌宗笑着走人,几步走到门口,张鲁客正陪着三武进来,张昌宗笑嘻嘻地迎上前:“魏王、梁王、建安王三位莅临,蓬荜生辉。本来只是家人亲朋间的简单小聚,不想竟惊动三位,来者即是客,请。”
没说欢迎,也没说不欢迎,来了便来了呗。张昌宗朝二叔丢了个眼色,二叔退位,他接上,带着三人去一旁的偏厅,笑道:“今日来客中,女客多,三位又身份尊贵,不敢让旁地人惊扰到,且在此安坐,来人,上茶。”
“喏。”
婢女陆续上前,摆开家伙事,开始煮茶。
张昌宗笑嘻嘻地陪三武坐着,三武互相看看,武承嗣当仁不让的道:“六郎得皇姑母信任,以年少之龄便担任羽林卫大将军一职,负责皇姑母的安危,如此大才,本早该来贺的,只是奈何无有借口登门,今日听闻六郎为母庆贺,少不得厚颜登门讨一杯水酒喝喝。”
武三思笑着点头,接话道:“我们都是自己人,六郎府上有喜事,自然该上门致贺,好叫朝野看看我们的团结才是。”
张昌宗笑笑,道:“不瞒二位,昌宗年少,虽得了陛下信任,委任昌宗为羽林卫大将军,然心下实在惶恐,唯恐辜负圣恩,若是做得不好,外面恐又会有人说些酸话,说陛下识人不明之类的,就想着先闷头做事,等做出些成绩了再言其他。”
武攸宜斜了他一眼,表情不太好看。张昌宗老神在在,全然不放在心上。倒是武三思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武承嗣仰头大笑,道:“六郎就是如你那师父一般,性子太过谨慎。”
张昌宗笑嘻嘻地道:“多谢武公夸奖,小时昌宗太过调皮,家母总担心我大了还是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有师父在,学她几分谨慎,家母心里可是感激高兴得不行呢!”
三武也算是从小看着张昌宗长大的,自然知道他小时候的样子,闻言不禁大笑。张昌宗也笑,还是那种得意的笑,丝毫不为小时候的调皮捣蛋为耻。
武承嗣和武三思对望一眼,武承嗣笑毕,故作亲切的道:“六郎自幼常往来于宫中,几乎可以说是陛下看着长大的,不知不觉间,六郎就长到这般大了,都是能当大将军的人了!说来,我们只知六郎跟着上官修仪读书,竟不知六郎竟然也通武略……六郎这个羽林卫大将军一职,可让朝野不少人惊讶不已外,少不得议论几句,说些酸话。”
张昌宗笑着眨眨眼:“是吗?昌宗还以为羽林卫不如十二卫招人瞩目呢,原来也有人说酸话啊?”
武承嗣一脸郑重的道:“陛下身边的人和事,可有小事?自是天下瞩目的!”
张昌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完了,也不见他露出担心或是心虚的表情,居然笑嘻嘻地道:“是吗?昌宗原以为只要一心为陛下勤勤恳恳的带好羽林卫便行,原来羽林卫也有人盯着。也罢,所谓真金不怕火炼,带兵这种事,不是靠说的,是靠做的,终归是昌宗太年轻了,缺乏说服力和威望,不着急,我且潜心做事便是,旁地人是何想法,就顾不得管那么多了,陛下满意就成,多谢武公指点。”
武承嗣瞪眼,径直盯着张昌宗看了一会儿,皮笑肉不笑的咧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六郎还小,日后要在这朝中行走,小人之言,不可不防啊!”
张昌宗笑笑,自信的道:“多谢武公指点,只是,羽林卫与旁地不同,只要陛下觉得昌宗够格便够了,旁地人,说什么昌宗都不会介意的。这世间,人又不是金子,不可能人人喜欢,过得去就成。”
武承嗣一噎,连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也保持不下去了,干脆闭口不说话了。武三思见状,看看武承嗣,又看看张昌宗,假笑道:“六郎今日之言,来日可不要忘了才是。罢了,想来六郎今日也忙,我们不请自来,叨扰了这么半天,也该走了,六郎好好待客去吧。承嗣,走吗?”
武承嗣看看笑嘻嘻地张昌宗,点头:“走吧。”
“恭送魏王、梁王、建安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张昌宗也没挽留,起身送客。武承嗣理也不理他,径直走人,武三思眼神淡淡地扫他一眼,大步而去。
武攸宜哼了一声,神情轻蔑:“六郎多多保重。”
张昌宗笑着拱手:“多谢王爷吉言,定会善加珍重的。”
“哼!”
又是一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