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州天节军大营,气氛祥和,兵将同乐,段南歌一行才刚来到大营门口,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段南歌的嘴角微扬,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扫了眼守在营门口几名懒散的士兵,段南歌的眼神微冷:“看来天节军的将军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掐指一算觉得王爷您要来,就特地给您准备了接风宴。”
秦昊冷哼道:“那本王还真是感谢他!”
守门的士兵这会儿才看到骑马立在营门前的一行人,立刻提着长矛,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你们什么人啊?不知道这什么地方吗?这里可是天节军的驻扎营地,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快走快走。”
秦昊的脸色一沉,冷着脸看着这名士兵:“本王倒是不知道天宋境内,有什么地方是本王去不得的!”
秦昊话音刚落,凌风就打马上前一步,掏出了楚王的令牌厉声喝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位可是当朝楚王,还不快让你们将军出来!”
“啊?楚王?”那士兵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那块令牌,却一脸迷茫,显然是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我说兄弟,你可别瞎扯了,楚王是什么人?那可是皇子!皇子你懂不?那种身份尊贵的人,怎么可能会来我们岭南这破地方?而且兄弟你八成是不知道吧,咱们岭南正闹水灾呢,他楚王放着京城的荣华富贵不享,怎么可能跑到这儿来受罪,又不是脑子不好使。”
说着,那士兵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你们赶紧走,我就当今儿没见过你们,不然我禀报了将军,你们这一群冒充皇亲国戚的人可是要被杀头的!”
“你!”凌风气得脸色涨红,秦昊的脸色更是好看,青了红红了黑的,瞬息万变。
段南歌忍不住哈哈大笑:“王爷,他说你脑子不好使。”
秦昊瞪了段南歌一眼。
笑够了,段南歌擦了擦眼泪,偏头对易峥说道:“易峥,你跟公孙月和方明学留在这里,云飞和蒙信,跟本小姐冲进去!”
话音落,段南歌突然策马狂奔,直冲向大营之内。
“大小姐?!”云飞和蒙信慌慌张张地跟了上去。
“走!”秦昊眼神一凛,犹豫片刻也带着凌风跟了上去。
正是万里无云、风和日丽之时,天节军内没有人想到有人敢在这青天白日里闯营,本就在喝酒嬉闹的一众兵将一时之间反应不及,竟就让段南歌一行一路横冲直撞,畅通无阻地进到了大营的腹地,等天节军将军曹义意识到有人闯营时,段南歌一行已经站在了曹义面前。
“什么人擅闯天节军大营?活腻歪了吗?!”推开靠在身上的美人,身形滚圆的曹义站起来就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
“本小姐看是你活腻歪了吧!”段南歌身形一闪就冲到了曹义面前,飞起一脚踹上曹义软绵绵的肚子,直接将肥硕的曹义踹倒在地。
段南歌一脚踩上曹义的胸口,手腕一转就拎出一块令牌送到曹义眼前:“曹将军可还认得这枚令牌?”
看着令牌正中那一个清晰无比的“段”字,曹义愕然地瞪圆了双眼:“段、段字令?你是谁?你怎么会有国公爷的令牌?!”
段南歌扬了扬嘴角:“本小姐是段国公府段南歌,特奉家父之命,前来探望曹将军。”
这块令牌是国公爷给她的,据说这是国公爷当年领兵打天下时用过的令牌,追随过国公爷的将领都认得,而这曹义便是其中之一。
“段南歌?”曹义目瞪口呆地看着段南歌,“你是南歌小姐?雪君夫人的女儿,南歌小姐?”
“呦,曹将军认得本小姐啊,”段南歌抬起脚后退两步,看着圆滚滚的曹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曹将军在岭南过得不错啊,朝廷是不是多给天节军发粮饷了啊?”
曹义一怔,忙裂开嘴谄笑道:“南歌小姐哪里的话,都是、都是托了国公爷的福。”
“是吗?”段南歌撇嘴,“可我们国公府的银库可空虚得很,本小姐是不是该跟国公爷说说,让国公爷来岭南陪曹将军作伴?”
“南歌小姐说笑了,”曹义脸上的肥肉抽抽两下,笑得越发谄媚了,“国公爷那可是朝廷肱骨,要为陛下分忧,离不得京,哈哈,离不得京。”
“说的也是,”段南歌返身往秦昊那边走去,“那么,现在轮到曹将军替国公爷分忧了。”
“啊?”曹义愣愣地看向秦昊,只觉得这神勇威武的青年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却没想起来这人是谁,“南歌小姐有何吩咐?”
段南歌站定在秦昊身边,背对着曹义,朗声道:“本小姐这一次是随楚王来岭南赈灾,国公爷希望曹将军能鼎力相助。”
“楚王?”曹义再将秦昊仔细打量一遍,赶忙迈着肥硕的小短腿跑到秦昊面前,跪地行礼,“末将曹义,参见楚王,末将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恕罪。”
曹义这一跪,聚在这里吃喝的将领们齐齐傻眼,回过神后立刻起身,纷纷走到曹义身后,向秦昊行礼。
秦昊冷着脸盯着曹义的头顶,半晌都没有说话。
段南歌的眉梢一挑,凑到秦昊耳边轻声说道:“不好临阵换将,先用着。”
秦昊的眼神一闪,偏头看了看段南歌,微微点头:“曹将军不必多礼,是本王不请自来,似乎打扰到诸位了。”
“不打扰不打扰,”调整好心态,曹义呵呵笑着,“这不过是一顿寻常的午饭。对了,王爷和南歌小姐吃过没?末将这就命人去给几位添副碗筷。”
“不必,”秦昊立刻拒绝曹义的邀请,“曹将军的心意本王心领了,但本王赶时间。”
“诶?啊,这样啊,”曹义也不强求,他巴不得立刻送走这两位瘟神,“那王爷特地来天节军一趟,可是有什么末将帮得上忙的事情?”
“自然是有,”秦昊沉声道,“请曹将军清点五千精锐,随本王前去灾区救济灾民。”
“五、五千?”曹义傻眼,“王爷,这、这……”
“怎么?”秦昊蹙眉。
曹义忙解释道:“王爷您可能不太清楚,您要的人手太多,必须用末将和岭南节度使的兵符来调兵,两块兵符缺一不可。要不然王爷您现在我们这大营里等一等,末将这就派人去跟节度使大人知会一声。”
节度使?秦昊眉心微蹙。
这个调兵的章程他自然知道,但这个节度使可信吗?会老老实实地配合他们吗?若不配合,怕是又要多费周折,到时候又要浪费多少时日?
而段南歌却从曹义那贼兮兮的神色中看出了些什么,微微扬起了嘴角:“曹将军,王爷一到岭南就奔着您这天节军大营来了,曹将军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诶?”曹义一愣,转眼看向段南歌,“是……什么意思?”
这话问完,曹义猛然一怔。
对啊!京派官吏来岭南时,都是直奔节度使那里,哪有先跑来天节军大营调兵的,莫非……
曹义的小眼睛里精光闪动,视线也在段南歌和秦昊之间来来回回。
见状,段南歌又道:“曹将军,其实王爷三天前就到了宜州,该查的事情都查完了,该递送回京的折子也已经送了出去,这才选择了曹将军,来了天节军大营,曹将军您可要想想清楚,有些决定一旦做错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曹义的瞳孔一震,偷偷将手藏在了身后。
开玩笑!若岭南节度使那老狐狸出了事,他能没事吗?这两个人既然自投罗网,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曹将军,你觉得王爷和本小姐会毫无准备就单枪匹马地来闯天节军大营吗?”段南歌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本小姐有没有说过本小姐的刀法能跟国公爷打个平手?”
话音落,段南歌手快如电地抽出挂在云飞后腰的含章,手腕一转那刀刃就贴在了曹义的脖子上。
曹义的手一僵,顿时就不敢动了。
“曹将军要不要试试,是你的手动得快,还是本小姐的手动得快?”
“呵呵,”曹义干笑两声,将手从身后拿到了身前,“不愧是战神之后,南歌小姐这刀使得真是漂亮!”
“曹将军过奖,”段南歌微微偏头,笑得天真烂漫、人畜无害,可刀刃却仍旧比在曹义的脖子上,半点要移开的迹象都没有,“七千精锐,其中两千围守宜州州府,另外五千由曹将军亲自率领,随王爷和本小姐前往郁水沿岸救济灾民,曹将军觉得这样可好?”
“呃……”曹义心里一咯噔,故作不解地问段南歌道,“为什么要围守宜州州府?”
“曹将军不知道为什么吗?”段南歌扬了扬嘴角,“岭南节度使和那些从灾区逃出来的州牧、县令们,都躲在宜州州府不是吗?”
一听这话,曹义再不敢小看秦昊和段南歌。
看来这两个人是真的在岭南暗访三日,不然他们不可能知道节度使他们正乔装成平民,躲在宜州州府。
犹豫片刻,曹义向秦昊抱拳:“王爷英明,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