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少越的终身大事,且段南歌还是一副着急的样子,秦渊便将玩笑话憋回了肚子里,仔细盘算一番后才温声说道:“聘礼自是不用担心,爷会让廖氏好好准备,至于提亲……还是让国公爷出面比较稳妥,你现在就给国公爷写一封信,让少越带去交给国公爷,嘱咐国公爷先给对方送个拜帖,然后订下良辰吉日再带少越和聘礼登门提亲。爷让那蠢鸟去给廖氏、唐府和四皇兄捎个信,让他们看着帮帮忙。”
“嗯,听你的。”秦渊给出了主意之后,段南歌就镇定许多。
秦渊点了点段南歌的鼻尖,轻声笑道:“放心吧,少越的身后可是京城里最有权有势的人,便是有人抢亲都不怕。”
“嗯!”
给段弘的信写好之后,段南歌就让少越揣着信启程赶往京城,怕少越心一慌再出差错,段南歌还特地让己未陪他一起去。
京城里,廖氏、唐府和秦昊先后收到秦渊的消息,廖氏自然是没有其他想法,立刻开始为少越准备聘礼,唐瑾和唐莹兄妹觉得这是喜事,高兴之余也很乐意帮忙,倒是秦昊瞪着手上的那张小纸条哭笑不得。
段南歌的一个属下要提亲,犯得着让他这个楚王爷出面帮忙吗?那小子想娶的还能是哪个朝廷大员家的女儿吗?再说了,他楚王爷的名号哪有吴王爷和廖氏管用?
段子萱进门时就见秦昊死瞪着手上的一张小纸条,段子萱便猜那一定又是秦渊传来的信儿,秦昊只有在接到秦渊的传信时才会是这副心不甘情不愿却又莫可奈何的表情。
“怎么了?”段子萱在秦昊身旁坐下,“吴王爷又说什么了?”
“他能说什么好事?”秦昊冷哼一声,“你姐姐的一个属下要回京提亲,他要我帮忙。”
段子萱一愣,好奇地问道:“对方是哪位大人的千金吗?”
“不是,”秦昊将手上的小纸条递给段子萱,“上面写着呢,应该只是寻常百姓,没听说过。”
“城西关家?”段子萱眉心微蹙,“城西关家……”
听段子萱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秦昊便转头看着段子萱:“怎么了?你认识?”
“你让我想一想,”段子萱苦思起来,“最近这记性越来越不好了,我就觉得这城西关家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可这会儿就想不起来了。”
“不急,慢慢想,”秦昊抬手摸了摸段子萱的头,“反正那家的姑娘又不会跑了,不急。”
“你别吵,我这就要想起来了。”段子萱用手肘顶了秦昊一下。
秦昊垂眼看了看段子萱的手肘,不由扬起了嘴角。
以前段子萱虽不说对他毕恭毕敬,却也总顾虑着他的身份,在他面前言行拘谨,但现在却已经敢做这样的小动作了,感觉倒是有趣,难怪秦渊那小子总是跟段南歌打打闹闹。
秦昊正高兴着,就听段子萱突然惊呼一声:“哎呀!不行不行!王爷你得赶紧派个人去关家走一趟!”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秦昊给吓了一跳。
段子萱抓着秦昊的胳膊说道:“我就说这关家有些耳熟,前几日吏部侍郎的夫人来看我,跟我说司农寺卿的孙子才抢了一个美人回府做妾,正是城西关家的姑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段南歌他们要的这一个。”
神情一冷,秦昊急忙问道:“那是几日前的事情了?”
“得有个七八日了。”段子萱拧眉。
都过了七八日了,那姑娘怕是……
“你确定那姑娘是被抢回去的?”秦昊眉心紧锁。
这下麻烦了。
“是抢回去的,”段子萱笃定道,“据说关家的那个姑娘长得好看,在京城的公子之中还挺出名的,之前有几个公子去追求那姑娘,结果都被拒绝了,司农寺卿的那个孙子把人抢回去之后还四处炫耀,不然这事儿也传不到吏部侍郎的夫人耳中。”
“我出去一趟。”秦昊站起来就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望着秦昊匆忙的背影,段子萱不禁暗自埋怨起秦渊和段南歌来。
那两个人即便是去了广陵也不安分,怎么净惹事儿呢?
从主院走到楚王府大门,秦昊便觉得这事儿由他出面到底是不太方便,不管他是以他自己的名义还是以秦渊或者段南歌的名义去要人都不合适,于是仔细琢磨一番,秦昊就去了唐府,唐瑾和唐莹兄妹二人一听说这事儿二话不说也冲出门去,路上还拐去晋王府将秦翔也拉了出来,倒是最先知道消息的秦昊半路又绕回了楚王府。
坐在司农寺卿家的堂屋里,秦翔满心无奈。
他的侄子们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安生地过日子?前段时间让他进宫去观察皇兄,结果观察出大事儿来了,这又让他来把被人抢回府的姑娘要回来,他们用起他这个长辈来倒是全无顾忌啊!
不过看一眼唐莹,秦翔也只能认命地暗自叹息。
唐莹这丫头就是对段南歌太热心了,不管段南歌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去做,绝无二心,且不疑有他,对段南歌称得上是言听计从,真是让他头疼。
“下官参见晋王爷。”
听到司农寺卿苍老的声音,秦翔回过神来,连忙起身,上前将司农寺卿扶住。
“大人客气了,唐突打扰,还请大人见谅。”
“晋王爷严重了,”被秦翔扶着在一旁坐下,司农寺卿不解地问秦翔道,“只是不知晋王爷亲自驾临,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秦翔不紧不慢地开口,“唐姑娘听说她的一位朋友在府上做客,因为有事要找这位朋友,却又不好贸然前来打扰,毕竟他们兄妹二人与大人府上的人都没有交情,所以本王这才将她带来。”
“唐姑娘的朋友?”司农寺卿转眼将唐莹打量一番,“晋王爷恕罪,下官并未听说府中来客,唐姑娘确定你的这位朋友正在下官府中做客?”
唐莹眨着眼睛,一脸无辜道:“莹儿无状,还请大人恕罪,只是莹儿今日去她家中找她的时候,她的家人与莹儿说她人正在大人您的府上做客,都有七八日了也不见回,可莹儿真的是有急事要找她,不然也不会来打扰大人清净,还望大人见谅。”
听到唐莹这话,司农寺卿仍旧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可在一旁服侍的下人们的脸色顿时就古怪了起来。
在朝为官多年,这点儿眼力见司农寺卿还是有的,于是把脸一板,司农寺卿喝问身边的女婢道:“怎么回事?”
那女婢两腿一软,咚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大人恕罪,是……是小公子请了人回来做客,还说只是小事,不必惊扰大人。”
司农寺卿冷哼一声,道:“这府里是那小兔崽子说的算,还是老夫说的算?”
那小兔崽子可别是又给他闯了祸了!
顺了顺气,司农寺卿又道:“既然唐姑娘要找的人在咱们府里,就去请出来。”
听到这话,堂屋里的下人却没一个动的。
司农寺卿立刻就察觉到他的孙子似乎真的又给他闯了祸了。
瞥一眼淡定喝茶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的秦翔,司农寺卿缓缓起身:“对不住晋王爷,下官的那个孙子被下官给宠坏了,十分顽劣,府里的下人拿不住他,下官这就亲自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嗯,大人请便。”
向秦翔行了个礼,司农寺卿赶忙进去内院,找自己的孙子去了。
“王爷,就这么让他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司农寺卿一走,唐瑾就蹙起了眉,“若他帮他那个孙子把人给藏起来了怎么办?”
放下茶杯,秦翔突然站了起来,而后偏头对唐瑾说道:“既然你这样担心,那我们就跟进去看看吧。”
“啊?”唐瑾愕然,“跟进去?”
怎么跟?这可是在别人府上,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们怎么跟进内院?
“嗯,跟进去。”说着秦翔就迈开了脚步。
“晋王爷留步,我家……”
“滚开!”下人阻拦的话还没说完,秦翔就突然很有气势地低喝一声,吓得那下人心肝一颤,咚的就跪在了地上。
“晋王爷息怒!奴婢该死!”
冷哼一声,秦翔越过这名女婢,毫不犹豫地就走进了司农寺卿府的内院。
“……皇子果然就是不一样。”暗暗咂舌,唐瑾拉着唐莹跟在了秦翔身后。
反正他们是跟着晋王爷的,司农寺卿要怪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如唐瑾所料,司农寺卿一听说那关姑娘是自己孙子抢回来的,登时大怒,先将自己的孙子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就盘算着是要将关姑娘藏起来还是干脆杀了。强抢民女虽不是重罪,但发生在官宦人家却足以让皇帝震怒,若处理不当,那不仅是自己孙子的前途要毁,司农寺卿的那顶官帽怕也是要保不住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夫就是太宠你了!”气得踹了自己的孙子一脚,司农寺卿就对身旁的大管家说道,“将这姑娘带出府去处理了。”
一不做二不休,他不能给自己留下隐患。
“大人是想要怎么处理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