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唐瑾抱紧段子恒不撒手,“就算他廖五爷不会当真威胁我,若这事儿办不成,他不开心,总归是要迁怒唐家,恒公子心地善良、有情有义,绝对不会弃本公子于不顾的对吧?”
“这和那是两回事,你松手!”段子恒挣开唐瑾,赶忙往旁边迈出一步,离唐瑾远一些,“南歌可是女孩子,怎么好总去跟个男人见面?”
“那……”唐瑾不肯放弃地说道,“那咱们再请一些世家小姐来不就成了?只要恒公子你开口,一准有不少世家小姐会来!”
段子恒抬手就用手上的书卷在唐瑾的脑门上敲了一记:“京中那些不知所谓的小宴就是这么办起来的!”
唐瑾撇嘴:“不就出个门嘛,国公爷都不管,你一个堂哥这管得也太多了吧?不然咱们去问问段大小姐?你说段大小姐她从上元节之后就没再出过门,这都两个多月了,她就不闷?”
听到这话,段子恒犹豫了。
南歌的确是有两多月没出门了。
见段子恒动摇,唐瑾再接再厉道:“本公子瞧那廖五爷不过就是言语轻浮了一些,举止上还是很规矩的,他待段大小姐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做出对段大小姐不利的事情?而且你和本公子不都还在旁边呢吗?这次也给段大小姐带个丫鬟,本公子帮你,一准不让廖五爷接近段大小姐一丈以内!就带段大小姐出去散散心嘛,嗯?”
“说得好像你比我还关心南歌似的!”将手上的书递给院里的下人,段子恒就往前院堂屋的方向走去。
唐瑾一咧嘴,笑呵呵地跟了上去。
青竹居内,段南歌还是在书房里看书。
两个月过去,段南歌每日清早都坚持早起,跟段子恒一起习武,再加上秦渊先前送来的药十分管用,段南歌的身体已经比最初那会儿好很多了,纵然如此,除了练武的时间以外,段南歌都只在书房里看书,偶尔去书房与段弘和段子恒议事,安静得让人很容易就忽略她的存在。
端着汤药进屋,白茗一见段南歌在看书就蹙起了眉。
外面春光正好,花开正艳,别人家的小姐都忙着赏花游湖,可她家这个怎么整日往书房里一坐就不动了呢?
国公爷明明就不爱看书,可大小姐怎么就这么爱看书呢?从大小姐入住青竹居算起,到今日也不过就三个月的时间,可大小姐都要把国公爷书房里的书给看空了!
“大小姐,该喝药了。”
轻轻地嗯了一声,段南歌将正在看的段落看完才放下书,抬起头来看向白茗。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白茗扁嘴:“没有,奴婢生来这样。”
段南歌被逗笑:“好,你生来就这样,不过若当真有人惹了你,可要告诉我,大小姐我替你报仇!”
说完,段南歌就笑盈盈地将那碗药一饮而尽,就好像那只是一碗甜汤。
白茗打了个激灵,光是看着都觉得那药苦得要命,也着实佩服段南歌喝药时的干脆:“大小姐,国公爷的书房里已经没什么书可以给您看了,国公爷说您还想看什么,就差人到外面去买,若是买不到的孤本之类的,就把消息放出去,总会有人送来的。”
“书吗?”段南歌偏头。
她其实只是想多从书里了解一些有用的东西,非要说的话,她其实也不知道该看些什么,目前为止都是国公爷的书房里有什么,她就让白茗按拿什么回来,可若要差人出去买,她还真列不出个清单来。
正想着,就有小丫鬟快步走进书房。
“大小姐,恒公子请您到前院去一趟。”
“堂哥?”段南歌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走出国公府的堂屋,段南歌款步走向段子恒和唐瑾,懒洋洋又软绵绵的样子像是没睡醒似的。
“堂哥,唐公子,你们找我有事?”
唐瑾抢先说道:“京郊有一片林子里花开正好,段大小姐有兴趣去看看吗?”
“花?”段南歌眨眨眼,狐疑地看向段子恒。
她对花还真的不太感兴趣……
“其实是……”
“其实是本公子的妹妹!”唐瑾立刻打断段子恒的话,“本公子有个妹妹,天真烂漫,活泼好动,想着这个时节京郊的花争奇斗艳,就想去看看,但我们这样的寻常人家,与你们世家大族不同,对女孩子的管束还是严格了些,便是本公子想带舍妹出来,家父也不应允,见舍妹泫然欲泣,本公子一时情急,就说不如邀上段大小姐,有国公府的护卫在旁看守,身边十丈以内保准没有闲杂人等,所以……”
话说到这儿,唐瑾嘿嘿一笑:“所以不知段大小姐今日是否有空?咱们去赏花啊?”
段南歌一听这话就笑了:“合着唐公子并不是来邀我的,而是来邀国公府的护卫的啊。”
段子恒斜了唐瑾一眼,对段南歌温声道:“南歌你若是想去,咱们便去,若是不想去,就不用理他。”
心知段子恒是不愿她勉强,段南歌扬了扬嘴角:“既然是唐公子推荐的景色,必定是值得一看的,我也有段时日没出门了,便一起去看看吧。白茗,让萧统领点三十护院给云飞,咱们先去唐府接唐小姐。”
“那本公子先回府去让舍妹准备一下。”话音未落,唐瑾就已经跑了出去。
虽然比计划多了一个人,但他好歹是请动了段大小姐。廖五爷也真是的,想见段大小姐不会登门拜访吗?他那么厚脸皮,国公府的人一定没办法把他撵走。
望着唐瑾欢欣愉快的背影,段子恒摇头失笑:“南歌你不必待他这么好,他该蹬鼻子上脸了。”
段南歌笑笑:“无妨,他是堂哥的朋友,也没有什么坏心。”
“你可知他是替廖五爷来请你的?”段子恒转头看着段南歌。
“廖五爷?”段南歌眨眨眼。
见段南歌一脸茫然,段子恒又道:“伯父可是没看上廖五爷。”
“啊?”段南歌这下更茫然了。
段子恒笑着摇摇头,迈开脚步向门外走去。
段南歌偏头,跟上段子恒:“堂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段南歌第一次高调出门,马是国公爷刚开春时从皇帝的马厩里给她挑的,通体乌黑,极为显眼,身后跟着的护卫是萧青专程挑出来的护院精锐,个个鹰扬虎视、神情肃穆,叫人退避三舍,而一直伴在段南歌身边的段子恒又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温润恒公子,温文尔雅却气度不凡,不管走到哪里都惹人注目。
跟着这样一群人一起出门,就算段南歌的头上戴着帷帽,也仍旧受到万众瞩目,而当这样一行人停在唐府门前时,也把唐府的门卫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家主子犯了什么事儿,引得国公府前来拿人。
唐家家主也没想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竟当真能请动国公府这么大的阵仗,一时之间也给吓坏了,带着一家老小慌慌张张地出门相迎。
“草民见过恒公子、段大小姐,不知恒公子和段大小姐驾临,有失远迎,请恒公子和大小姐恕罪。”话音落,唐家主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
“唐家主客气了,”段子恒翻身下马,将唐家主扶起来,“晚辈平日里多受唐公子照顾,今日听闻京郊花开正好,便邀唐公子和唐小姐一同出游,因是一时兴起,未能提前与唐家主知会一声,还请唐家主见谅。”
而段南歌只是坐在马上,远远地冲唐家人颔首施礼。
一听这话,唐家主就扭头瞪了唐瑾一眼。
这混账小子!怎么还真为了带他妹妹出去玩就去给国公府添麻烦!
“恒公子言重了,”回过头来,唐家主冲段子恒笑笑,“能得恒公子青睐是犬子的荣幸。草民这就让他们准备一下。”
唐瑾凑上前来,颇有些得意地对唐家主说道:“爹,都准备好了。”
唐家主闻言狠狠地瞪了唐瑾一眼,担心地嘱咐道:“放机灵点儿!别给恒公子和段大小姐惹麻烦!”
“爹您就放心吧!”唐瑾嘿嘿一笑,转头招呼唐家的小姐唐莹,“莹儿,快过来!”
已经收拾妥当的唐莹立刻小跑着过来,撩起帷帽前的轻纱笑嘻嘻地看着段子恒:“恒公子!”
“没规矩!”唐家主低喝一声。
唐莹撇撇嘴,放下轻纱,躲到唐瑾身后去了,可转着眼珠子四下打量一番,唐莹又拍了拍唐瑾的肩膀,兴奋地问道:“哥,今天我也能骑马吗?”
平日里爹都不让她骑马,不是坐轿子就是乘马车,无趣极了!
唐瑾瞪了唐莹一眼,低声道:“说什么呢!爹还在这儿呢!”
当着爹的面儿,她说什么骑马呢?当心爹把她给领回去!
唐莹一惊,赶忙捂上嘴,又缩回唐瑾身后。
唐瑾抽了抽嘴角,忙跟唐家主打哈哈道:“那个……那我们就走了啊爹,爹放心,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一会儿!”
话音未落,唐瑾已经拉着唐莹跑了,待唐府的下人牵来两匹马,兄妹俩就一前一后地上了马。
唐家主无法,只得向段子恒作了个揖:“犬子没规矩,有劳恒公子多担待了。”
段子恒也拱拱手,向唐家主作了个揖:“晚辈告辞,改日再登门拜访。”
离开唐府,一行四人就径直出城,因为这阵仗太显眼,所以不仅仅是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更是惊动了京中不少权贵,就连正在闭门思过的秦昊也收到了消息。
收到消息时,秦昊正在书房里写字。
父皇和母妃都说他心智不坚,以至于冲动莽撞、思虑不周,只看表象而不能静心观察和思考背后之事,他不懂他只是不喜欢段南歌而已,怎么就扯上心性品质了?可无论如何,他都只能听从父皇的旨意闭门思过。
但他这边正闭门思过,那个段南歌却跟人赏花去了?她不是体弱多病吗?
撂下笔,秦昊脸色阴沉:“备马。”
“可是王爷,您还在闭门思过……”
“连这点事情都瞒不住,本王还要你们何用?”冷哼一声,秦昊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