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叫坏事呢?”秦渊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笑呵呵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廖五爷,“还不都是你拜托我帮你顾着生意?”
“爷让你顾着生意,没让你扮成爷的样子沾花惹草!”“廖五爷”狠瞪了秦渊一眼,“幸而爷的夫人一直跟爷在一起,不然爷扒了你的皮!”
秦渊嬉皮笑脸道:“本郡王可是郡王,郡王的皮哪里是那么好扒的?”
冷哼一声,“廖五爷”就又看向因为两个廖五爷而呆站在大堂角落里的陈涵雅几人。
“陈小姐还要继续在这里用餐吗?”
被两个廖五爷惊呆的众人始终没有意识到这个“廖五爷”一直都在指责陈涵雅,却没有说唐莹兄妹一句。
这会儿陈涵雅已经冷静了下来,也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失态,她原以为廖五爷的事情会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去,这样就没人会再想起她的失态,却不想“廖五爷”又将众人的视线给引回她的身上去了。
陈涵雅的脸色通红,想要拂袖离去,却被段子萱给拉住了。
“表姐,快坐下吧,别人都看着呢!”
这话说完,段子萱就按着陈涵雅坐下,然后顶着众人各色各异的视线一路走到“廖五爷”几人面前,恭恭敬敬地向秦渊行了个礼,然后又给“廖五爷”行了礼,最后看向段南歌,笑容温顺。
“姐姐,真巧啊,又在这样的场合遇见你。姐姐不是该在星月楼里陪着圣女吗?照规矩,被挑选出来陪伴圣女的人是不能随意离开星月楼的,父亲那么疼爱姐姐,难道没跟姐姐说吗?”
嘴角一扬,段南歌笑容清浅道:“妹妹也知道父亲疼我,这样的事情怎么会不与我事先说好?但圣女人好,我一跟她说想要出来转转,她就让我出来了。”
段子萱的眼神一闪,错愕不已,但面对段南歌的笑脸,段子萱立刻就把这错愕掩藏起来,笑靥如花道:“是吗?姐姐果然是讨人喜欢,竟连南楚的圣女都能对姐姐千依百顺,不知姐姐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也教教妹妹我啊。”
暗道段子萱装模作样的功力见涨,段南歌淡然笑道:“这我可就不太清楚了,不然妹妹你去问一问南楚的圣女,看她是中意我的什么地方,然后你再跟我学一学?”
一听这话段子萱就咬紧了牙关。
这个妖女,谁要学她!
看得出段子萱咬牙切齿的模样,段南歌粲然笑道:“妹妹特地过来就是为了跟我打个招呼的吗?那妹妹可真是有心了。”
“瞧姐姐这话说的,”段子萱嗔瞪了段南歌一眼,“都是自家姐妹,怎么说得两家话呢?我这不是瞧着姐姐这边好像遇上了什么麻烦,所以才过来看看,若是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妹妹我也能让楚王帮帮忙。”
段子萱的话音刚落,秦渊就嗤笑一声,嘲讽道:“还没嫁进楚王府当上本郡王的四皇嫂,就开始盘算着要仗势欺人了?本郡王那四皇兄英明神武,可怎么选个王妃挑来选去的就选了个这样的?南歌,我们不跟这样的人说话,咱们上去吃饭去,让廖五请客。”
“廖五爷”一听这话就白了秦渊一眼:“你堂堂广陵郡王还缺钱花吗?做什么每次都让爷请?爷不请你!”
嘴上这样说着,“廖五爷”却是已经转身上楼。
“廖夫人”跟在“廖五爷”身侧,亲昵地挽着“廖五爷”的胳膊,听到“廖五爷”这样说,便娇笑道:“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每次不还都是让郡王吃了个饱回去?”
“这次就不给他吃了!”说着,“廖五爷”就贴心地扶着“廖夫人”上楼去了。
段子恒早已经将唐瑾和唐莹兄妹叫到了身边,此时就带着他们跟上了“廖五爷”的脚步。
“我们也上去,”秦渊当众牵起段南歌的手就往楼上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对“廖五爷”说道,“我说廖五,你这面具能不能换个材质的?这纯金的戴着怪闷的。”
此时的“廖五爷”已经上到二层,大堂的众人看不见“廖五爷”的人,却还能听见“廖五爷”的声音:“你的这个爷也要没收!省得你戴着他给爷惹事!”
“诶?别啊!”秦渊就那样牵着段南歌追了上去,“没了你这面具,本郡王出门在外多不方便啊!那不是叫人一眼就认出本郡王来了吗?”
再往后的对话,大堂里的食客们就听不清了,只听见“廖五爷”和秦渊你一言我一语,话说得很不客气,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人的关系不错,不然怕是也不能把话说得这么不客气。
于是不出半个时辰,秦渊和“廖五爷”在逸云楼里的这一次碰面就立刻在街头巷尾传开了。
而流言中的主角们此时都已经坐在了逸云楼顶层改建好的秘密雅间里。
“这是你新建的地方?你在逸云楼里建个这样的地方做什么?”看着这个桌椅床褥一应俱全还分出了里间和外间的屋子,段南歌满腹不解。
“廖五爷”摘下面具,露出了廖十那张清秀的脸:“上一次段大小姐在逸云楼里睡着之后,爷就着手布置这间屋子了,往后段大小姐若是想寻个清净的地方休息,便可以到这里来。”
“廖十?”段南歌颇有些惊讶地看着廖十。
在见到第二个廖五爷的时候,段南歌就猜到那应该是秦渊特地培养的替身,不然就算是朝夕相处的亲随也不可能把秦渊的言行举止模仿得惟妙惟肖,但段南歌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是廖十。
廖十与廖三、廖九相同,在廖氏的地位仅次于廖五爷,是廖氏里非常重要的人,用这样的人做替身?
廖十谦和一笑,问段南歌道:“若段大小姐尚且不知道爷的真实身份,那属下的表现能瞒得过段大小姐吗?”
段南歌果断摇头。
惊讶归惊讶,但她还是不至于把秦渊认错。
见段南歌摇头,秦渊倒是比廖十还要好奇:“不能?为什么不能?廖十可是连父皇都蒙骗过去了。”
段南歌笑笑,对秦渊说道:“他确实将你模仿得很像,但他终究不是你,他的声音比你更柔一分,他的语速比你略慢一些,每句话的尾音都更沉了一些,说出来的词句也没有你那么轻挑。像极了,但终究还是有差别。”
唐瑾挠挠头,一脸茫然:“真的有区别吗?我方才可是一点儿都没听出来。”
“哥你懂什么!”唐莹不屑地剜了唐瑾一眼,“这样的差别是只有南歌姐姐才听得出来的,你就算听出来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唐瑾瞪眼:“我、我怎么就没有意义了?!”
这还是他的妹妹吗?这其实是段大小姐的亲妹妹吧?!
唐莹撇撇嘴,道:“你听得出来有什么意义?又没人在乎你是不是分得出真假!”
唐瑾瞪着唐莹无话可说,“你”了半天才气愤地说道:“你到底是谁的妹妹啊!”
“哼!”唐莹两步跑到段南歌身边,挽住了段南歌的手臂,“我倒是想做南歌姐姐的妹妹呢!”
“你!”唐瑾气得不行,转而对段子恒说道,“这妹妹我不要了!你今天就给领回你们国公府去!”
段子恒摇头失笑,转脚就走到了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去。
见状,秦渊也跟了过去,而廖十则转身向门外走去。
“属下去大堂看看。”
唐瑾左看看右看看,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的地方,瞥了眼秦渊,便偷偷摸摸地走到段子恒身后,伸手戳了段子恒一下。
“我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为什么广陵郡王会在这里?”
段子恒偏了偏头,可一双眼睛却还紧盯着楼下的街道:“不明白?”
唐瑾一头雾水:“明白什么?”
秦渊冲天翻了个白眼,大大咧咧地说道:“爷就是廖五爷,廖五爷就是广陵郡王。”
唐瑾眨眨眼,突然惊叫起来:“什么?!你、你是说……我的老天!……等等,为什么要让本公子知道这件事?!”
他不想知道!
段子恒淡然道:“谁让你们兄妹这么会挑日子,早不来逸云楼,晚不来逸云楼,偏就赶在今天、这个时间来了,而且还跟左相府的小姐起了冲突,我不把你们叫上来,难道要留你们在大堂跟左相府的小姐打起来吗?”
唐瑾颇有些尴尬地搔搔嘴角,小声说道:“还不都是你那个妹妹不好?莹儿一碰上跟段大小姐有关的事情就来了脾气,而且寸步不让,这不,连左相府的小姐都敢打了,可不得了!再说了,就算你是为了帮我们兄妹解围,也该在重要时刻提醒本公子让本公子回避一下啊!”
“你今天把脑子扔家里了吗?”段子恒扭头斜了唐瑾一眼,“郡王可是在大堂里揭下面具的。”
唐瑾眨眨眼,突然就又瞪起了眼睛:“你别来唬我!郡王他在大堂里摘下面具,那是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曾假扮廖五爷四处行走,那是假扮!可现在你们却告诉本公子郡王就是廖五爷,廖五爷就是郡王,这能一样吗?一样吗?!”
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认真思考了一下,段子恒点点头,十分认可唐瑾的话道:“嗯,的确是不一样。”
“段子恒!”唐瑾气得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