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宁皱了皱眉,看着她道:“你也说了,让本妃问问自己宫里的人,既然如此,你也回去告诉昭仪娘娘,劳烦她也问问她的宫里人,姑姑若是还在疑心我宁王府的话,本妃也同样疑心姑姑。”
“奴愿意被王妃搜身以证清白。”从琴一脸正色说道。
修宁轻轻一笑反问道:“姑姑这话的意思,是想搜我这德音苑咯?”
“不敢。”从琴面露惶恐之色,她低下头,语气谦逊了几分,“既然王妃没有错拿。那约莫是奴弄错了,奴这就回宫复命,让昭仪娘娘再上别处寻寻。”
修宁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都直接来我宁王府撒野了,你还想就这么走了?”宁王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的身后正站着苏音。
“王爷,您误会了。”从琴连忙解释。
宁王的脸沉了下来,他看了从琴一眼,冷笑出声:“本王误会什么了?”
“王爷,那玉观音求子甚灵,昭仪娘娘也是考虑到或许王妃求子心切,可能会带回府供几日罢了,万万不敢有羞辱之意,既然不在王妃这,就肯定是底下的人弄错了,奴这就回去复命,还望王爷恩准。”从琴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要湿了。
她却是不曾想到,修宁是个这样难对付的,宁王又是这样护妻。
“你拿我宁王府当什么地方了?”宁王质问,接着,他看着从琴,“定然是你这样的恶奴恶意挑拨,来人,重打三十大板。”
从琴惊慌起来,连忙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王爷恕罪,奴万万没有冒犯之意。”
宁王看了泰和和身后的随从一眼,理也没理道:“还不快去。”
从琴这才发现宁王是真的没想留情面,恐怕王昭仪也不曾想到吧!她本就是想拿这件事膈应修宁一下,给修宁一点教训,却没想到,打狗还要看主人,但是宁王却是真的厌烦这条狗,从而连主人都是懒得看了的。
“你们不能打我,我是王昭仪的人,即便我有万般不是,也该由王昭仪来处置,也决然不至于由宁王府来处置。”
“好。”宁王唇边带着笑,击掌道,“你说得很好,既然这样,本王就把你交给王昭仪处置,泰和,备车,进宫。”
接着,宁王牵起修宁的手,语气软了几分,轻柔说道:“你受委屈了,本王要向父皇去讨个说法。”
修宁心中也明白,此事也不可能真的对她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王昭仪充其量就是想来膈应她一下,毕竟她上次是真的落了五公主的脸面,且从琴话里,也都是在打着圆场的,宁王这样要闹大的话,结果只怕是王昭仪脸上不好看,也是真真切切地和王昭仪撕破了脸。
修宁询问地看了他一眼,宁王握着她的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修宁大抵就猜到了十之七八,他约莫是真的铁了心要告御状了。
“王爷,王爷,不至于闹得这样大的。”从琴虚了。
宁王冷笑,却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犹豫着的泰和一眼,呵斥道:“还不快去?”
“喏。”泰和应了下来。
宁王牵着修宁就往外走,待走出去的时候,泰和已经备好了马车了。
宁王在这件事上,也没想做得太客气,就直接跪在了勤政殿门口,皇帝听大太监禀告时,心中很是疑惑,听到宁王夫妇都跪在外面时,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太监宣了宁王和修宁进去,皇帝搁下了手头上的奏章,看了宁王一眼:“你今日这般阵仗,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宁王看了皇帝,拜了一拜,说道:“儿臣是在上奏王昭仪的,还请父皇明鉴,宁王府再如何破落,却也绝不至于被人这样轻贱了。”
“究竟是发生何事了?”皇帝显然也是很迷茫。
宁王回答道:“父皇明鉴,前日王昭仪来邀王妃进宫,今日却来向王妃讨要王昭仪的玉观音,这不是在说儿臣之妻是贼吗?且莫说我宁王府不至于瞧着一点东西就眼红,只是这样欺负人,若儿臣还不能护着儿臣之妻,只会让天下人耻笑了才是。”
“宣王昭仪。”皇帝若有所思道,他也没有安慰宁王,也没有说什么,显然是不打算来听一家之言的。
宁王也就没有再废一句话,王昭仪还比皇太后要晚到了些许,皇太后一到就搂着修宁,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皇帝可以没那么在意宁王的感受,但是他却不得不忌惮于皇太后,更何况,他一直所扮演着的,本就是孝子角色。
皇帝哄着皇太后道:“母后无需这般的,朕自然是不会委屈了老七夫妇的。”
皇太后擦了擦眼泪,看着皇帝道:“哀家知道皇帝一向孝顺,这修宁也是哀家给老七千挑万选的,王昭仪这样轻贱了修宁,不也是在骂哀家没长眼吗?哀家一向把修宁视作心叶子,莫说是一个玉观音了,哪怕是十个百个,只要她开口,哀家也会想着法子给她弄来。”
皇太后这番话,不管是真心有几分,可在修宁听来,终究是足够感动的,修宁浅浅叹乐一声,这样拙劣的伎俩,可偏偏王昭仪却喜欢来玩,她想以此膈应修宁,为五公主出气,只怕是王昭仪也不会想到,宁王还真的小题大做告了御状,太后还特地跑到皇帝跟前哭了一通。
王昭仪一来,便见着皇帝的脸色很是不好,小心翼翼地道了一个万安,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王昭仪选择了直接跪了下去,她甚至是没有解释,直接认错道:“皇上,臣妾有罪,是臣妾的疏忽,那日宁王妃来后,那玉观音就臣妾宫里的人眼红藏起来了,臣妾心中也是着急,找不着便想着,没准宁王妃是帮忙收着呢!便歉个人去问问,不曾想从琴是个不会说话的,就把这个事闹得这样大,还惊动了皇上和太后,臣妾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责罚。”
皇帝面色柔和了几分,问道:“这么说,都是一场误会咯?”
王昭仪忙的点头:“自然是这样的,皇上您是知道臣妾的,臣妾哪里是那样小气的人,即便宁王妃真是求子心切,她若喜欢,臣妾送上又何妨,何况,宁王妃有宁王这般疼着,又何须这些俗物。”
太后冷笑一声:“这会就知道说得好听了?欺负哀家的宝贝孙媳妇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说得这样好听。”
王昭仪干干地笑了笑:“太后娘娘明鉴,臣妾万万不敢欺负了宁王妃的。”
“都欺负到宁王府上去了,你有什么不敢的?”太后不依不饶讽刺道。
王昭仪求助般地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打着圆场道:“好了,既然昭仪都解释了,那便只是一场误会了。都作罢吧!”
宁王唇边微微带笑,对着王昭仪拢手略微一拜,说道:“既然如此,就劳烦昭仪娘娘向王妃道个歉吧!”
“你……”王昭仪万万没想到宁王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是长辈,哪怕是宁王以示亲热的话也是能称她一声母妃的,她一个婆婆辈分的人,却要给小辈赔罪,这让她的脸面放在哪儿?
“哀家还活着呢?你就这样不把哀家当回事了是吗?你要脸面,修宁就不要脸面了?哪怕是误会,也要看拿来做文章的是什么事情。”太后面色肃然道。
王昭仪看了一眼皇帝,皇帝垂下眼睑,避开王昭仪乞求的目光,皇帝说道:“这事的确是王昭仪的纰漏,错了就要认,爱妃还是给老七媳妇道个歉吧!”
“皇上。”王昭仪叫了一声,明显的是有些不情不愿的。
“朕不想再重复。”皇帝说道,语气却是冷漠了几分。
王昭仪便明白,皇帝是没有保自己的意思了,又有太后在那里压着,王昭仪只好看着修宁,强扯出一抹笑说道:“这事的确是本宫的宫里出了差池,倒是惊动了宁王妃,本宫为底下人的无礼向宁王妃道个歉,还请你莫怪才是。”
修宁摇了摇头:“您是长辈,修宁没有跟长辈见气之礼。”
修宁的话里没有原谅之意,只是客套了一番,你是长辈,因此我不会怪你,倒是有一些牵强之意。
“还有一桩事。”宁王开口。
王昭仪不敢接话,倒是皇帝开口说道:“老七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宁王笑了笑,指了指是身后的从琴:“她跟儿臣说,她是昭仪娘娘的人,儿臣没有资格惩罚她,纵然她犯了错,也有昭仪娘娘管教,倒是不****宁王府什么事,因此儿臣就是想再次劳烦一下昭仪娘娘,儿臣想请示昭仪娘娘,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理。”
从琴是王昭仪跟前伺候的人,但终究不是心腹,王昭仪看了一眼从琴,垂首对着皇帝一拜:“这个贱婢冒犯了宁王,依臣妾看,就责仗五十,发配永巷(做苦力的地方),皇上以为如何?”
永巷所待的一般都是罪奴,大多时候都是有去无回的,从琴一听就慌了,拉着宁王的衣摆哀求道:“王爷,是奴错了,求求王爷,帮奴却求求情吧!责仗五十,再去永巷,奴的这条命也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