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论兵书

梅芝听后只得讪讪一笑：“姑娘说得是。”

平霜看了看天色，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唤来水青吩咐道：“你去书堂唤王妃吧！就说是纪侧妃来了。”

水青去了书堂，修宁听了水青来意后，挑了挑眉，问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何没有早些来禀告本妃？”

水青向来老实本份，这也是为什么平霜愿意让她来贴身伺候的原因，但也不是代表她一点分寸都不知，她如实回答道：“平霜姐姐本是打算让奴来唤王妃的，但侧妃娘娘客气，说不必了，平霜姐姐也不敢忤逆了侧妃娘娘的意思，这才拖了一会才让奴前来。”

修宁自然清楚，这是平霜有意为之。

水青见修宁没有任何神色，也猜不出她此时的心意，但还是说道：“奴却以为，平霜姐姐这样也无不妥，纪侧妃向来恃宠而骄，您是王妃，是当家主母，她多等一会，也是不打紧的。”

“本妃知道了。”修宁淡淡回答道。

水青就没有再作声。

修宁回去后，就直接去了正殿，看着纪侧妃莞尔一笑，这才上座，吩咐平霜重新上茶，这才略带歉意道：“不曾想着妹妹今日会来，倒是轻慢了妹妹，还望妹妹莫怪。”

纪侧妃眼眸带笑道：“王妃姐姐客气了，是我不让他们通传的，和姐姐没有干系，好在是不曾叨扰到王妃姐姐，不然的话，妹妹这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妹妹前来所为何事？”修宁询问道。

纪侧妃笑了笑，回答：“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王爷下令让姐姐来执掌后苑，妹妹心中真心实意为姐姐高兴，知道消息就连忙带了礼来恭贺，妹妹在这里恭喜王妃姐姐了。”说完，她看了梅芝一眼，吩咐道：“梅芝，拿上来。”

修宁只是看了一眼，就让平霜收下，客套道：“妹妹这样客气，倒是本妃有些不好意思了，妹妹的心意，本妃知晓了，委实感谢妹妹挂念，只是的确说不上是什么大事，竟劳得妹妹这样上心。”

“应当的，应当的。”纪侧妃连忙接过话。

修宁悠悠一笑，没有说话。

“妹妹还不曾用过晚膳吧！若是妹妹不嫌弃，就一同用膳吧！妹妹以为如何？”修宁询问道。

“是妾的荣幸。”纪侧妃回答道。

修宁也不在意，就吩咐平霜上膳。

修宁和纪侧妃这边正吃着，宁王就来了，宁王来的目地是因为，他听说王妃和纪侧妃一起共用晚膳，心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原本以为纪侧妃知道他把后宅都交给修宁之后会大闹一场，却不曾想到，她没有闹，甚至亲自祝贺，还和修宁共用晚膳，他如何都觉得不真实，这才想亲自一见。

“王爷怎么来了？”纪侧妃是真的吃惊，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宁王会来，她心中也得出了一个答案，这一步棋，她下对了，她心中有一丝庆幸，她听了梅芝的话。

倒是修宁，她好像早有预料一般，没有半分吃惊，行过礼后，风轻云淡地问宁王：“王爷吃过了吗？”

“没。”宁王回答。

修宁很是不以为意，看了一眼平霜，吩咐道：“再去备一双碗筷。”

宁王落座，看着修宁道：“你今日去书堂看了什么？”

修宁浅浅一笑，回答道：“言兵事书，不知王爷可否看过了。”

“哦？”宁王升起一丝趣味，看着修宁，问道，“本王原以为，你去书堂就是想看些话本子打发时间，你竟对兵书有兴趣，那你和本王说说，你对晁错的《言兵事书》有什么看法。”

“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国若得一良将，则盛千军万马。”修宁言简意赅说道。

宁王眼中的赞赏之意更浓，他点了点头，说道：“你父慕将军，就是这样的良将，若无你父，大周如何能平沿海东瀛盗寇。”

宁王用的是将军，而非肃王，则是对修宁致富极大的赞誉了，征战沙场之人，岂会在乎王侯之封，也唯有将军一词，方才对得起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之恣肆。

“那又如何？只怕他功高震主，难以立身安命罢了！”修宁这样说着，叹了一口气，余下的话尽数咽了下去，她更想说的是，若非如此，她又如何会不远万里，和亲大夏。

武将的命，向来如此。

修宁的话虽是没有说完，宁王却明白了她的意思，接着道：“本王明白你的意思，若恐功高震主，也不过是君主懦弱无能罢了！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又如何能知马革裹尸无需还的悲壮，战场啊！从来都是要流血的，也是要上下一心的。”

宁王话音一顿，又接着道：“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敌也；卒不可用，以其将予敌也；将不知兵，以其主予敌也；君不择将，以其国予敌也。四者，（国）〔兵〕之至要也。”

修宁幽幽一笑：“能做到这四者的君，又能有几人。”

宁王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直直地看着修宁，他的目光深邃而有力，修宁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说，他可以。

修宁举起酒杯，扬唇一笑：“妾在此祝贺王爷，愿王爷终不负心愿。”

纪侧妃茫然地看着修宁和宁王，又求助般看向了梅芝，梅芝轻轻摇了摇头，她深谙深宅之道，却不代表她能言兵家之事，莫说是她，即便是平霜也是没听懂几分的。

纪侧妃一咬唇，也举起酒杯道：“妾也祝贺王爷，愿王爷逞心如意。”

宁王知道她是附和着修宁之说，他和修宁谈论之事，纪侧妃只怕是云里雾里，看着她的眼眸，明明不开心，却依旧有一丝不甘示弱的逞强，宁王心中就有些怜惜，宽慰她道：“你也莫要吃味了，你也不必和王妃比，王妃出身将门，兵书这些自然是耳濡目染的，若论琴棋书画，王妃可不一定及得上你。”

修宁知道他是在宽慰纪侧妃，也没太在意，附和道：“王爷说得在理，本妃父兄都是舞枪弄棒的粗人，风雅之事，恐难及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