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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诚意

苏音见修宁脸上的怒意未消,不禁劝道:“她开的条件还是尚可,有他在太子府中,里应外合,传递消息,只怕家主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我不能让你的委屈都白受了。”修宁看着苏音,眼神极为真挚,缓缓说道。

苏音的眼眶有些湿了,她摇了摇头,说道:“奴不委屈。”

有了修宁这样的一番话,她如何都是不委屈的。

修宁的眼神飘向了远方,声音虽柔犹利:“她现在是示弱,便知道后悔了,但是都太迟了。”

说完,修宁的视线也收了回来,她招呼苏音在自己对面坐下,柔声道:“她所说的话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她的话也不尽然都是真的,她荀家的覆灭同我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她心中也是明了的,但不管她是真投诚也好,假投诚也罢!我都不消得去理会了。”

苏音知晓这虽是实情,但也是修宁在宽慰自己,她点了点头。

修宁看向平霜,说道:“待皇后寿宴过了,你便嫁去沈家吧!我这里也够了,一切有苏音,你放心。”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修宁的一块心病,她一向都会提及,这一次提起来,平霜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平霜说道:“此时不须着急,奴还想留在主母身边看到一切尘埃落定。”

“可你不急,有些人倒是会急,你不妨看一看沈石文给我的来信。”说着,修宁便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平霜羞于伸手去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音见状,便打着圆场道:“主母莫要拿平霜姑娘寻开心了,如今正是时候,平霜姑娘入了沈家,想必也是沈先生的一大内助。”

“你也来打趣我了?”平霜有些嗔怪道。

苏音便就掩着嘴笑,修宁许久不曾在苏音的脸上见过这样自若的神色了,修宁不禁也莞尔。

事情的走向也正如李弘深所预料的一样,在李弘深被解禁之后,皇帝紧接着又派了一个极为棘手的差事给了大皇子,结果自然是办砸了,在大殿之上斥责了大皇子,紧接着又痛斥王昭仪教子无方。

王昭仪数次前去求见皇后,皇后却都避而不见。

宫中嫔妃,除皇后以外,也就只有莫婕妤能分得几分恩宠,也只因莫婕妤尚年轻,膝下又无子嗣,且言行举止都有几分像年轻时的皇后,为人也一向玲珑剔透罢了。

王昭仪想了又想,她总算是知晓,自己的一切动作自以为是天衣无缝的,其实早已被帝后二人不动声色地看在眼中了,孝贤皇太后在世之时,朝中局势尚未完全明朗,她身后的王家对李弘深还有一定的牵制作用,现如今李弘深都不是什么强有力的对手了,又何须她来做什么,对于皇后而言,不就是养虎为患吗?

王昭仪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后,也没多想,便就诏见了修宁。

修宁在收到王昭仪的帖子之时,也觉得没什么可吃惊的,她从皇帝封了四皇子,而对大皇子没有任何举措之时便就预测到了这一结果。

王昭仪这一次见修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热情,修宁一进大殿就极为亲热地拉住了修宁的手:“好些日子不曾见你了,你倒是清减了几分。”

王昭仪的语气极为熟络,修宁暗暗皱了皱眉,颇有些不习惯,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垂眼问道:“修宁也好一阵子不曾见过娘娘了,娘娘近来可好?”

王昭仪轻轻一笑,眉眼间倒是少了些许从前的那种桀骜:“本宫好不好,你不是应当比本宫更清楚吗?”

修宁斟酌了一番,对她的用意也稍稍明了几分,遂是淡淡一笑,不痛不痒接道:“娘娘的心意,修宁如何会知晓。”

王昭仪知晓她会这样说,毕竟先前所有的种种过节,也并非三两句话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今日索性叫你过来了,本宫便与你说过掏心窝子的话吧!”王昭仪说着,低过头讪讪一笑,“做母亲的哪有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好的,你大哥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他向来憨厚老实,本宫才费心为他挑了个精明的媳妇,本宫希望他将来可以坐上那个位置,他不一定有七皇子好,但在这太平盛世,也方能为一明君。”

“所以,您选择韬光养晦站在皇后这一方是吗?”修宁说着,眼眸直直地看着王昭仪。

王昭仪静静一笑,点了点头:“毕竟孝贤皇太后上了年轻,她老人家总会薨在皇后的前头,笑到最后的一定是皇后。”

王昭仪说这话的时候,眼眸充满着笃定,她其实是一直在等着皇后与太后两败俱伤的时候,这样她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帝位,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在觉得自己有机会可以去争一争的时候,为何要放弃呢?

“不管是你,还是他,都没有想到,孝贤皇太后,会故去的这样早。”修宁启唇幽幽说道。

王昭仪复杂地看了修宁一眼,她自己也的确是这样想的。

孝贤皇太后故去得太早了,即便李弘深在朝堂之上已经是颇有建树,但仍旧是有些措手不及。

“从前的事情,都是本宫,自己的意思,你大哥生性仁厚,他并不知情,或者说,他也拗不过本宫,毕竟本宫是他的生母。”王昭仪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已经淡了许多,全然不似从前那般充满着野心。

“那现在又是为什么。”修宁问出她自己的疑问,既然早先已经站好派别了,现在为何又会有倒戈之意呢?

王昭仪苦涩一笑,抬眼看了修宁一眼:“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走到了这一步本宫算是看清楚了,这还未若非是太子的,那便也该是七皇子的,终究不可能落在了我儿头上。”

“若是这样的话,本宫想和你谈一个交易。”王昭仪直接说明自己的意图。

修宁眼眸一动,柔声问道:“昭仪娘娘凭什么觉得修宁会应允?”

王昭仪挑了挑眉,看着修宁抿唇一笑:“既然是本宫主动找你来做交易,自然不会委屈了你,本宫要告诉你一件与七皇子相关的事情。”

修宁眉梢略微动了动,她想了想,方才说道:“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修宁心中非常清楚,王昭仪与荀沛函还是不一样的,修宁与荀沛函之间因为苏音的关系早已是不死不休,但王昭仪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与休宁而言,虽是几番惊险,但王昭仪在她这儿也不曾算做了什么让她恨之入骨的事情,她完全可以放下这个恩怨。

“本宫只要将来七皇子登基之后可以保我儿安然无虞,此生皆是锦绣繁荣。”王昭仪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坦然直视着休宁的眼眸,“同样的,日后若是你们有什么需要本宫的地方,本宫也定会不留余力。”

“好,我答应你。”修宁果决说道,她抬眼看了王昭仪一眼,“不过修宁想知道,为什么娘娘会突然改主意了。”

王昭仪站起身来,立在了窗下,看着窗外的树叶微微晃动,轻声说道:“长在枝头最高的树枝,怎么能够容忍别的树枝能够高过他?只怕是本自同根生,相煎要太急。”

“倘若太子他日荣登大宝,皇后定然不会留下我儿性命。”说着,她回过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修宁,异常笃定道,“但我相信,李弘深会。”

修宁没有再追问了,王昭仪这样考虑定然是有她自己的道理。

“我既然答应你了,那你的诚意呢?”修宁问道。

“先皇后没有死。”王昭仪幽幽地说道。

这件事情本来是修宁与李弘深知道的,甚至于和太后的死都有关系,但是修宁未曾想过王昭仪竟然也是知情人之一。

王昭仪看着修宁,心中也是惊讶不已,她从修宁的神色中不难看出,修宁是惊讶的,但不是惊讶于先皇后没有死,而是惊讶于她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你早就知晓了?”王昭仪诧异地问。

“皇祖母就是这个原因故去的,年纪大了,到底是由不得自己。”修宁淡淡说道,她却隐去了林姑姑这一层,也隐瞒了林姑姑和廉光誉打算离开之时被灭口的事。

“是孝贤皇太后告诉你的?”王昭仪再次问,她原以为这个秘密会一直被自己烂在肚子里,却没想到修宁竟然知晓。

“不错。”修宁回答。

王昭仪悠悠叹了一口气:“既然孝贤皇太后都告诉你了,那本宫也便不瞒你了,咱们的那位好皇上,所以谈不上是一位好父亲,但对皇后决然是一往情深的,昔日的先皇后自然就是鸠占鹊巢,但孝贤皇太后的势力犹在,皇上多有顾忌,皇上生母出身并不高,若非是因着孝贤皇太后,皇上也难以坐上这个位置。”

“所以他们就想办法,让孝贤皇太后以为皇后死了,再偷偷掉包,是这样吗?”修宁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从王昭仪的眼神之中她就已经得出了答案,她眼眸一转,嘴角含笑地看着王昭仪,“你跟了皇后这么多年,他都不尽然相信你,我却是不信这件事,皇后会告诉你,你是如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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