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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一点忠告

武阳侯即将大婚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京城。

原想低调行事,一切从简,但圣上一句吩咐,还是让厉麟倍感为难。

“爱卿……你的婚事,朕,朕一定要给你办得风风光光的。”

厉麟低了低头道:“多谢圣上厚爱,只是微臣不想太过声张,也不想大摆筵席。”

朱铭闻言皱眉:“这是什么话?你乃是朕的……的爱卿,朝之重臣。”

厉麟跪地行礼道:“微臣现在是待罪之身,承蒙圣上厚爱,才能有今日的富贵荣华。微臣一己之私事,怎能劳烦圣上?微臣之所以低调成婚,只是想对自己心爱之人有个交代,而不是向旁人证明什么。”

朱铭听了这话,眸光微微一凝,继而又露出几分欣慰之色。

“爱卿,这话……真是让朕觉得汗颜。”

厉麟忙磕头请罪。

朱铭摆摆手,虚扶了他一把,道:“爱卿,方才所言甚是。做人做事,本来……来就该洒脱无畏,只要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人心……又,又哪来那么多纷纷扰扰?爱卿,还是……你心思通透。”

厉麟低头:“圣上的夸赞,臣实在受之有愧。”

朱铭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在朕的面前,莫要这般谦卑。朕很欣赏,你……你这份洒脱和直率。像你这样的人,朝中已经……已经越来越少了。人心算计,阿谀奉承,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加在一起,比朝政更让朕心烦。朕的身边,一定要有敢说……说实话的人,你知道吗?”

厉麟沉吟片刻,才道:“是,微臣明白。”

临走之前,朱铭又说了一句:“太后一直很……惦记你的婚事,你还会亲自去知会她老人家一声的好。”

厉麟心中明了。

与其说“知会”还不如说是“请罪”。

孙太后见了厉麟,笑盈盈地招呼他坐下:“真是难得,武阳侯怎么得空来见哀家了?”

厉麟不敢落座,只是站着认错:“微臣早该来给娘娘请安问候的,还望娘娘莫怪。”

“瞧你这话说的,哀家不过是个闲人,而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快起来吧,来都来了,正好陪哀家说说话。”

厉麟垂眸落座。

宫女们端了茶来,孙太后微微笑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来见哀家的?说吧,有什么事?”

厉麟放下茶碗,郑重其事道:“回娘娘,微臣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下个月初六。”

孙太后微微一诧,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哦,这么快?”

厉麟低头道:“娘娘之前为了微臣的婚事****不少心,微臣感激不尽。”

孙太后摇了摇头,语气似叹非叹:“你哪里是感激哀家,估计是打从心里埋怨哀家多管闲事罢了。”

厉麟忙起身跪地道:“微臣万万不敢。”

孙太后让他跪了片刻,才道:“起来吧,你总算是找到了自己钟意的人,这是好事。哀家自然也不会扫你的兴。”

“多谢娘娘。”

孙太后凝眸看他:“厉贵妃初次把你领过来的时候,哀家就看出来了,你这个孩子主意正,心高气傲,不愿受人摆弄,听人安排。”

厉麟只是静静听着,并不接话。

孙太后又叹了一口气道:“那岳家的姑娘已是对你彻底寒了心,另作婚配。可是那崔家的姑娘,还一门心思地等着你。”

厉麟仍是沉默。

“你心有所属,哀家明白,毕竟,儿女情长这种事,没人能掐算得准,命里有时终须有。不过,你要知道,哀家替你张罗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你长姐出身低微,因为没有娘家的帮衬,她明里暗里吃过多少亏?联姻是最好的手段,你也要为她想一想。”

事到如今,太后娘娘还要再当一回说客,这让厉麟颇感无奈。

他又低了低头道:“太后娘娘的好意,微臣都明白,只是微臣心里有了认定的人,再难对其他女子动心。”

“不动心又如何?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可正室的位置只有一个。”孙太后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道:“崔宝珠已是苦等了你三年,若是得知你要成亲的消息,怕是要难过伤心死了。你心中难道连半点怜惜之情都没有?”

厉麟浓眉微蹙:“回娘娘,和崔家的婚事,微臣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过,对于崔姑娘,微臣也是有心无力。她正值大好年华,又是官家之女,想要觅得良婿,并非难事。”

孙太后只道:“就算是为了太子,你也不肯?”

厉麟摇了摇头:“微臣不能。”

孙太后也是垂眸,半晌才苦笑了一下:“你这个脾气啊,将来迟早要吃大亏。你不听你长姐的话,也不听哀家的话。”

厉麟只把头低了又低:“微臣愚钝,还望娘娘恕罪。”

“哀家也不难为你了。不过你要答应哀家一件事。”

厉麟心中竖起警戒:“娘娘请说。”

“切记一句话,糟糠之妻不可弃。”

厉麟一脸纳闷,不知太后是何意。

“你现在凭本心做主,力排众议,非她不娶,看似是君子所为。但是,人心善变,若是你有一日变了心,背弃了你的结发之妻,又或是心生怨怼,后悔了当初的决定,那便是真小人了。哀家活到这把算数,也能给你一点忠告了。”

厉麟闻言眸光一沉:“娘娘的教诲,微臣谨记于心。”

孙太后又抿了一口茶,道:“只要你能做到不后悔,哀家也无心做个坏人,拆散好好地一对鸳鸯。回头你把那姑娘带过来,让哀家仔细瞧瞧。外面的风言风语传的太多,好话也会变成坏话的。”

厉麟神色微变,一时没有回答。

孙太后突然笑了:“怎么,你怕哀家把她给吃了?”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得不太合适,她做事莽莽撞撞,怕会在太后娘娘您的跟前失礼。”

“哀家难道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你不要推三阻四的了,大大方方地带过来,哀家保证她毫发无伤。”

厉麟沉吟片刻,微微点头。

“是,微臣知道了。”

孙太后抬一抬手,示意他继续喝茶:“这宫里难得还能见到新人新面孔,她要是个好孩子,哀家也会好好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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