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贵妃冷冷看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种冷漠的狰狞。
她天生是个美人,可是,她一旦冷下脸来,那精致外表之下,隐藏的锋芒就要一点点显露了出来。
徐路不敢抬头看,后背早已泛起一层冷汗,寒颤颤的。
“娘娘,奴才真的知错了。”
厉贵妃挑了挑眉梢,幽幽开口道:“你真的吃错?”
“是,奴才知错了,娘娘,奴才千错万错。”
厉贵妃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好,那本宫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何?”
徐路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娘娘请吩咐……奴才不敢不从。”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你去传个话。”
“啊?”徐路神色惶惶:“娘娘,您要奴才给何人传话?”
“恭妃。”
徐路听了这两个字,当即一怔,随后面如死灰。
“恭妃……娘娘,您这是何意啊?”
厉贵妃幽幽道:“你去给恭妃告个秘,这都不会吗?”
这金凤步摇冠是何人所送,厉贵妃心里有数,这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娘娘,奴才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奴才绝对不会去告密的。”徐路说话都声音都抖了起来,磕磕巴巴地。
厉贵妃一声令下道:“本宫的话,你敢不听?”
徐路闻言只好硬着头皮应了。
他不知贵妃娘娘打得是什么主意,是真的有事谋划,还是要故意惩罚他。
“当然,为了让恭妃相信你,本宫还得让你再吃点苦头!”
徐路咽了一口口水,不解道:“娘娘,您到底想要奴才怎么做?”
“苦肉计!”厉贵妃说完这话,忽地勾唇一笑,惹人心寒。
…
冬梅才回到夏小星的身边没多一会儿,就见院中的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她推开窗子之后,她们小心翼翼地觑了这边一眼,跟着又都散了。
夏小星见冬梅表情不对,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便道:“我不需要你服侍了,你去歇着吧。”
冬梅闻言转身,只道:“奴婢不累,奴婢要一直陪在姑娘身边才行。”
夏小星眸光微沉:“是娘娘让你来监视我的?”
她这两天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好像她会逃走似的。
冬梅见她这么说了,只道:“姑娘是明白人,奴婢无心惹姑娘不痛快,只是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姑娘您多多体谅。”
这两天的相处下来,冬梅觉得夏小星的性子还算温和,不刁不横,当然这也许只是伪装……
“我没什么,只是想好心提醒你一句,不用太紧张。我身上没什么秘密,你们也不用盯得太辛苦。”
夏小星从小就深信一个伟大而平凡的道理,那就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自己的麻烦也会少一点。
冬梅闻言迟疑一下,方才点头道:“是,奴婢明白了。”
她转身正要出去,却见春雨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正要开口说话,瞥了一眼正往这边看的夏小星,忙闭上了嘴。
她扯了一下冬梅的袖子,示意她出来说话。
冬梅跟着她一起出去了,夏小星见状,默默收回目光,心里稍有忐忑,不会又是厉麟的事情吧。
春雨小心翼翼要告诉冬梅的事,与厉麟无关,而是徐公公挨了四十大板的事儿。
“什么?四十板子?”冬梅一向沉得住气,也不由轻呼一声。
她看看周围,继而追问:“娘娘为何要打徐公公?他犯了什么错?”
春雨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娘娘动了大怒,直接命人将徐公公拖了出去,打得可惨了。”
整整四十板子,谁能受得住?保不齐,连性命都要赔上。
冬梅稍有不安,她才刚跟徐公公回了话,他又去娘娘跟前回话,怎么就挨了打呢。
徐路这一顿板子受得并不冤枉,他的下半身被打得皮开肉绽,人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他身边的两个徒弟,吓得也丢掉了魂儿。
徐路跟了贵妃娘娘也有七八年,娘娘还从未下过这么重的手。好在,太医院及时派了人来,给上了药,开了方子。
徐路疼得直哼哼,眼泪混着汗水,一股脑地往下流。
他的两个小徒弟忙前忙后,伺候了他大半天,已是累得筋疲力尽。
不过半天的功夫,徐路挨打的事情就在宫里传开了。
待传到恭妃郑澜的耳朵里,已是临近黄昏。
颜黎川亲自侍奉她吃果子,用他那双比女人还要细嫩的手,给主子剥葡萄吃。
“那贱人发什么疯?”
颜黎川勾唇一笑,低声道:“准是徐公公做错了事,惹得咱们贵妃娘娘不高兴了。”
郑澜半眯着眼睛,粉黛未施,一脸清爽地躺倒在美人榻上,脚边跪着两个给她捶腿按摩的宫女,身边坐着颜黎川给她喂果子,看着十分惬意。
“厉贵妃打了他多少板子?”
“回娘娘,整整四十板子呢。”颜黎川含笑回应,眉眼微挑,隐含幸灾乐祸的轻佻之意。
“下这么重的手,当真是疯了。”郑澜抿了一口葡萄,嫌酸皱眉。
颜黎川见状,忙将她抿过的葡萄粒儿,放入自己的嘴里,美滋滋地品着。
郑澜睨他一眼,语气不善:“大胆的东西,怎么你也想要挨四十板子?”
颜黎川轻轻摇头,压低声音道:“娘娘舍不得的。”
他这话说得有些暧|昧,惹得郑澜眉心拧起,甚是不悦地看了看自己的脚边。
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说起话来也不知道避讳些。
郑澜随即动了动身子,对那两个宫女轻斥一句:“轻点。”
颜黎川瞄着主子的眼色,忙跟着附和道:“笨手笨脚的东西,娘娘身子娇贵,你们乱用什么力气!得,都下去吧。”
宫女们提心吊胆地退了出去。
颜黎川跪行几步,去到郑澜的脚边上,伸出双手,亲自为她按揉小腿。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郑澜忍不住满足地叹息一声。
“还是你懂事。”她神情慵懒地笑了笑,望着他问:“不过,你这堂堂东厂的督公,居然做这种都人才做的差事,心里不会委屈吧?”
颜黎川抬眸一笑:“伺候娘娘,是奴才最大的福气。在娘娘的面前,奴才就是奴才,永远听候您的差遣。”他一边说着一遍用大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纤细的脚踝,触摸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