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渺渺意识到了不对劲，睁开眼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君度。
“你不能杀我。”
君度收回了自己的手，淡淡道：“如果方才你没有睁眼，恐怕这辈子你再也不能睁眼了。”
他突然收手，只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还需要她，而不是她说的一句话，但倘若她没有说那句话，正在愤怒状态中的君度不会那么快意识到还需要她帮助。
事实上，他并不是一定需要她，只不过有她在的话，他能够少做很多事，能够尽快地恢复自己的实力。他是魔尊，身边怎么能没有个听话的仆人呢？
“扶我离开这里。”他命令道。
“去哪？”
“你不需要问，跟着就是。”
方渺渺艰难的起身，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我觉得你必须要知道一个事实。”
“说。”
“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方渺渺没有说谎，她穿着单薄的衣裳在这样寒冷的地方待了那么久，没有进食过任何东西，现在还要出去，不知道要走多久，哪怕她的体质要比普通人好些，但还是会死的。
一阵寒意袭来，她使劲咳了咳：“如果你还需要我，你有必要让我继续活下去。”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君度真想一巴掌把她给拍死，已经有很少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了。关键是，方渺渺说的还那么有道理。
“我没有命令你。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选择的权利在于你。”她这话说得很轻，但并不轻松，说出这句话，等于她的生死交给君度来决定。她并不知道自己对君度有多大的作用，是不是可以随时舍弃。
“咳咳。”这声咳嗽是君度发出来的，他低着头，咳出来了鲜血。血如梅花，鲜艳地绽放在洁白的雪地上。
这时候方渺渺终于看出了，他伤得很重很重，之前都是在强撑着，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君度将嘴角的血擦干净：“我可以让你活着，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仆人，我说的话你必须听，必须无条件服从。”
方渺渺点头：“暂时这样可以。”
“不。”君度说道：“是做我永远的仆人。”
方渺渺摇头。
一人一魔陷入了僵持中。
君度哼了一声：“走吧。”
这一声，代表了他的妥协。
君度带着她在这片死亡森林里寻找能吃的东西，他们走得很慢，因为这时候的雪已经没了膝盖，因为这时候他们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方渺渺的运气很好，没走多久君度就带着她找到了一种能够吃的果子。这个果子很大，而且能果腹。
她明白，君度先前说在魔界很难找到普通人能吃的东西完全是敷衍，不是很难找到，关键是看君度自己想不想去找。
寻找吃的路上方渺渺曾问过君度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片死亡森林。
君度却说自己并不打算离开，在他还没有恢复大半实力之前，在死亡森林里待着是最好的选择。
大雪一直在下，两人很幸运的找到了一个能挡风雨的山洞，便在山洞内暂时住着。方渺渺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野人，在条件这么艰苦的地方下住着她很不适应。
和方渺渺相反，君度自从住进山洞后就一直打坐，不管身外事，很显然他对周围的环境是毫不在意。只有在第一次夜幕降临时，方渺渺尴尬地询问他有没有啥可以清洁的法术，君度鼻子这才皱了皱眉。
“你多久没有洗澡了？”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听到这样的话绝对会受不了。于是方渺渺很合乎常理的爆发了：“我明明昨晚才洗过，我又不是神仙，一天中发生了那么多事，不知到摸打滚爬了多少次，怎么不会流汗？”
于是，方渺渺这天夜里学会了除尘术。
当她刚好学会后，还来不及对自己使用，就听君度开口：“你……往我身上施一个除尘术。”
方渺渺：“……”
一夜无话。
很快到了白天，君度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你能杀人的招数太少了，我教你几招，让你用来杀人”
方渺渺当场吓懵，过了会，她纠正道：“是除魔。”
君度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方渺渺感觉周围的风真的是凉飕飕的，她突然想起，君度就是个大魔头。咳咳，君度自己说没什么，她居然敢在大魔头的面前说除魔。
她干笑了两声：“你教，你教。”
君度没有多少耐心，所以他几个法术都只教了一遍，法诀他用树枝当笔，写在了地上，剩下的就由方渺渺自己领悟了。
她都还没听明白，君度就不打算再教，这让她叫苦不迭。
君度用了一句话来打击她：“当初我学这些最低级的杀人招数的时候，只用了半刻钟学会。”
方渺渺学了几个小时，啥都没学会。
什么迷神术、毒云术、风间术，名字倒是好记，但学起来是难上加难。
她拿出以前读书时的勤奋去学，一天到晚都在努力。
很快三天过去。这三天里，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这是方渺渺第一次和魔相处，还是和魔界里赫赫有名的魔尊。要说忐忑当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平静。
她一直都是很快适应新环境的人。
第四天的早上，一直纷纷扬扬的大雪早已停了。
让方渺渺赶到意外的事，走出山洞竟然没有看到一点积雪。一夜之间，可以过大腿的雪全部消失不见，只有草丛上的积水证明，这些雪曾经存在过。
周围还是很冷，但脚下踩着的绿草还是顽强的生长着，那些大树还是和先前的没有多大的分别，依旧郁郁葱葱。方渺渺终于知道为什么魔界的植物长得这么与众不同，不仅是因为地域，还因为气候环境。
通过三天的修养，君度已经不需要她的搀扶就能行走了。
魔界里没有太阳，也不知道光亮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但四处看着都差不多亮，没有艳阳天的效果，跟阴天差不多。
方渺渺感觉上到了下午时，君度突然走过来，对她说了一句话：“你的敌人到了。”
君度的身体渐渐消失，方渺渺知道君度正在看着她，她转了一圈，前后左右都看了，还是没有看到君度所说的敌人在哪里。
可很快的，敌人真的出现了。
那是几个长得很丑陋的魔，他们不是从前后左右出来的，而是从草地下面钻出来的。
嗖嗖几声，几个人形的魔就出现在了方渺渺面前：“哈哈，居然有凡人闯入了魔界，听说凡人的肉最好吃了。我这次一定要尝尝！”
方渺渺听不懂魔族的通用语，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魔在叽里呱啦讲了些什么，只看见这个魔刚闭上嘴巴就扑了过来，伸出爪子要抓她。
周围几个魔跟着扑了过来。他们张开大口，口中不知道吃了些什么，散发出一阵恶臭。
她脚尖用力，往后一退，身子同时飞起，一个火球从指尖出现，投向了其中一个魔。
“没用的，光凭你低级的五行术杀不了他们，他们是魔人，你快使用我之前教你的那些术法。”君度说道。
魔人？
方渺渺不太懂魔族的称谓，经过君度提醒她才知道原来这些就是魔人。
如果能用处那些术法的话，方渺渺当然不会不用。问题是她现在还没学会怎么用。
她刚想说话询问，君度就说：“你现在不能说话，你一说话会暴露我的。这些魔人属于有一丁点智慧的那种，你现在必须靠你自己去战胜。”
方渺渺深吸一口气。
不管了，豁出去了！
君度所传授的三个术法当中，毒云术是她学得最快的一种术法，其他术法都还没什么头绪，这个术法她感觉自己很快就能学会了。
毒云术主要还是靠的外力，幸运的是死亡森林里面有很多带有毒性的东西，方渺渺施术时就是提取周围的一切有毒东西，然后变成一阵毒云进行攻击。
从未施展成功的方渺渺很没有把握，完全进行一次大胆的尝试，成则生，不成则死。
许是死亡带来的压力让方渺渺发挥超常，这一次，她挥手间散发出了一阵毒云，将几个魔人围绕其间。
毒云术成功了。
几个魔人发出几声惨叫，他们的眼睛流出血来，两手捂着头痛苦的嘶吼，看得方渺渺很不忍。
因为毒云术从来没有成功过，方渺渺不知道这个术法是如此的毒辣，带来这么明显且恐怖的效果。
她现在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你在纠结什么，还不快赶紧施展你擅长的金锐术，杀光他们！”君度急切地命令道。施展隐身术也是需要法力的，他的身体现在还没有恢复多少，隐身术维持不了多久了。“
当一个受伤的狮子出现在曾经的手下面前，绝不会带来好处，而是会迎来更大的灾难。
“我不想杀。”
原以为杀魔应该很简单，魔是另一个种族，杀魔就像杀猪傻狗一样，然而真到了要动手的时候，看着那些长得和人非常类似的魔，方渺渺还是下不去手。
还是那句话，方渺渺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你为什么不杀？”
“时间不多了，赶紧给我动手！”
“只要刺穿魔人的喉咙，他们就会死去，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