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入城门。
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墙向两边绵延而去,门口和城墙上有大量的士兵在值岗。
牧晨好奇地掀开帘子往外探望,门口的士兵将车夫拦住询问了一下,随即撩开车帘看了看里面的人,确认无误之后才得以放行。
一进城门,宽阔的大路两边全是商铺,路上穿着各色各样衣服的行人川流不息。
那车夫直接带他去十里大街。
行驶了大约二十多分钟,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提醒他已经到十里大街了。
牧晨下车付了钱,站在大街口张望着。
十里大街是一条笔直的长长的街道,长的根本看不到尽头,两边多种多样的商铺一大堆。
他一直往前走,一边左右看看店门外的招牌。
这条街很长,长到他足足走了十多分钟还没走完。
“首都就是首都,一条街道都有青马城那么长,”牧晨都快一天没吃饭了,此时又累又渴,望着天边渐渐落山的夕阳不禁鼓了鼓劲继续向前走。
半个小时过去了,牧晨终于快走完了整条街……
要是早知道这条十里大街有这么长的话刚才打死也不下车了。
在大街的尽头是一面厚厚的城墙,这里是神皇城的边缘。
这边的店铺非常非常少,几乎屈指可数,右边最边上有一家店终于引起了牧晨的注意。
那是一家小小的店铺,店门已经泛旧,屋檐下吊着一块木牌,上面有三个几乎要褪色的大字:北春秋。
“终于到了,”牧晨大步走了进去。
天色已晚,店里已经掌上了灯火,里面的空间很小。
一张陈旧的柜台,一个连抽屉都塞不进去的药柜,一面坑坑洼洼破了好多洞的墙,一个表情严肃的干瘪老头。
牧晨进门环望了一下,里面只有一个人,就是坐在柜台后面低头写字的秃顶老头。
他干瘦如柴,眼窝凹陷,皮肤黝黑满是褶皱,脸上的皱纹像那黄土高原上被冲刷过的土地,一道一道的。
牧晨走进来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头看了一下,嘴唇嗫嚅着动了一下,但又没说话。
“北前辈您好,打搅了,”牧晨见他没说话,于是自己先开口。
北春秋一听到他叫“北前辈”三个字立马停下手中的毛笔,那一双浑浊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开口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他的声音非常沙哑,但气势很足。
“我叫牧晨,从火乙门来的,听箩冬前辈说北前辈会炼丹,所以特地前来向您虚心请教,”牧晨谦谦有礼地回道。
“箩冬?”北春秋搁下毛笔靠在椅子上,“那个老家伙,一天到晚的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呃……”牧晨一听北春秋这评价,不禁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了。
“老夫已经退隐丹药界数十年了,不想再收任何徒弟,如此老夫卖卖药材即可,”北春秋婉拒道。
牧晨有些急了,遂道:“北前辈,您既然有一身炼丹的本领何不发挥出来呢?您想想,如果天底下的人个个都像前辈一样归隐,那这个世界上岂不是没有人才了?”
北春秋听他这么一说,不禁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牧晨见他有所思索,于是继续说道:“北前辈,我是真心实意的来恳求前辈能够收我为徒的。”
北春秋迟疑的看着牧晨。
这年轻人心意坚决,态度诚恳,且又是箩冬推荐来的,即使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总不能拂了箩冬的面子吧?
二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北春秋思前想后终于缓缓开口问他:“你炼过丹吗?”
“没有,”牧晨摇摇头。
“你学过丹药方面的知识吗?”
“没有……”
“那你多大了?”
“十七……”
“嘶……”北春秋深吸了一口气,于是说道:“虽然你有决心,态度也很好,但是,你已经过了炼丹的最佳年龄了,而且又没有学过任何丹药方面的知识,恐怕我教不了你。”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北前辈,只要您肯教我,我一定学得好的!”牧晨赶紧向他表明决心。
“你学不好的,都这么大年龄了,还是好好修炼去吧!别在炼丹这方面浪费时间了,走吧!”北春秋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请北前辈一定要收我为徒!不然我就死定了!”
“哦?”见牧晨把话说得这么严重,北春秋不禁心软了,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跟别人打了赌,一定要在半年内学会炼丹然后打败他!”牧晨如实回答。
“什么?!”北春秋听到这话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想在半年内学会炼丹?还要跟一个炼丹师比试?”
“对,没错!”
“噗!哈哈哈哈!”北春秋笑了,“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实意的想来学炼丹,原来是为了打赌而已。”
“望北前辈成全!”牧晨恭恭敬敬地恳求道。
“你跟别人打赌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何要教你?”北春秋毫不客气地打击他。
“你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半年就想学会炼丹,呵呵!老夫我年轻的时候都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学会,你居然还想半年时间学会炼丹,真是痴人说梦,哈哈哈哈!”
北春秋当着牧晨的面大声嘲讽他。
牧晨有些恼火,但既然来了,那就要一定要求到他答应为止!
“如果北前辈不答应我的话,那我……那我就……”
“就怎么样?”
“那我就坐在这里永远不出门去了!”牧晨说着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北春秋见他如此任性不禁哈哈大笑:“小伙子,像你这种年龄就应该出去多泡妞,整天修什么武炼什么丹啊!有钱就要去浪,有空就要去玩!”
牧晨坐在椅子上置若罔闻,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姿态。
北春秋又说了他几句,可他依然不为所动。
“年轻人呐,有大把的时间任性,我可不像你们这么任性,”北春秋站起来走出柜台把门关起来。
“既然你想坐,那就坐着好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三分钟热度,我先回房休息了,你要是受不了可以随时开门自己出去,”北春秋说完自个儿上楼去了,留下牧晨一个人独自坐在大厅里与灯火面对面守着。
牧晨此时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很想出去吃点东西。
但转念一想,现在要是出去了还不被这老头笑话死?
身为一个男人,说过的话发过的誓就一定要去实现!即使明知没结果,也要努力把过程做好,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姿态!
牧晨渐渐闭着眼睛调息养神,尽量减少身体的举止动作,以免过快的消耗自身的能量。
夜渐渐已是三更……
大厅里几只老鼠在吱吱叫,相互打闹追逐,燃烧着的灯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兹兹”声,那是灯油燃烧的声音。
很快,天亮了。
北春秋下楼看到牧晨还坐在椅子上不动。
他不想去理会牧晨,觉得他要是熬不下去的时候自然会走,于是也没管他。
紧接着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牧晨嘴巴干裂发白,两只眼睛外已是深深的黑眼圈,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扑通……”
他整个人委身一倒,重重的摔在地上。
北春秋吓坏了,赶紧把他背到一张竹椅上躺着,给他煎了一副药灌下去。
许久,牧晨逐渐缓缓地睁开眼睛,北春秋看到他醒了,又急忙烧开水给他煮了一大锅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