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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临终传帮位

郎发斌长叹口气,幽幽说道:“帮主这个位子实在太重了,廖忠勇的信使是你所截,密信的内容是你所改,杨启汤的性命又是你所取,老夫老了,做不得帮主了。”

厉飞扬闻言大惊,忙俯身跪倒:“属下所做之事全仗帮主之英明。属下前往安平镇贺寿,与朝廷特使取得联系,而后留在鄂州借助漕帮传递消息,全因帮主指示。今日事成,虽除去杨启汤这个意外枝节,但属下自认无寸许之功,如帮主不弃,属下愿誓死追随!”

“好了,老夫是真心赞许你。”郎发斌转身扶起厉飞扬,拍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老夫所谋,皆为廖党。谁料老帮主力荐杨启汤继任,此子只为老夫多添杀戮而已。”

“那……”厉飞扬小心翼翼地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杨、廖皆以为决战是在八月十五,但老夫却提前到八月初一,他们的援兵均未赶至。”郎发斌笑道,“时间不早了,你去告诉徐寿,韩侂胄并不在岛上,早已逃往襄阳,天王帮愿意归顺李后,老夫也该前往别院看看那个杨启汤了。”

“归顺李后?”厉飞扬有些吃惊,“那咱们不就和廖党一样了吗?日后对朝廷特使如何交待?”

“权宜之计,懂吗?权宜之计!”郎发斌皱紧了眉头,冷冷看着厉飞扬。

厉飞扬不敢多言,带人奔往悬龙滩。

“唉,怎么都是一群莽夫啊。”郎发斌摇摇头,命人牵过坐骑,向别院赶去。

自从廖忠勇陷害姜善峰以后,郎发斌便暗中制定对应计划,培养亲信,试图在杨夙归岛之日一举扳掉廖忠勇一党,独揽大权。可是杨夙却带了个义子回来,明言由其接任帮主一职,郎发斌只能按捺下心意静观其变。

果然,廖忠勇不甘寂寞,利用韩侂胄一事夺权篡位,这也正给了郎发斌机会。

郎发斌表面顺从杨启汤,实际上却撤换信使、修改密信,让朝廷水师提前进攻,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后趁廖忠勇发动叛乱之际,让亲信厉飞扬率分舵弟子进攻别院,粉碎廖忠勇的计划,并伺机暗杀杨启汤。如果成功,带兵远在前线的郎发斌便成了唯一有资格接任帮主的人选。

厉飞扬果然不负所托,郎发斌现在所做的只是赶在杨启汤咽气之前返回别院,让杨启汤亲口将帮主之位传给他。

一路疾奔,郎发斌飞马赶回别院,经过昨夜一战,杨启汤的亲兵卫队死伤殆尽,现在是由楚雨风带着一些从前线撤下来的内务房弟子在收拾残局。

郎发斌让楚雨风领着进了杨启汤的寝室,寝室内只有李仲飞守在旁边。

打发走楚雨风,郎发斌快步走到床前,轻声问道:“仲飞,帮主情况怎么样?”

“郎总管,你回来了。”李仲飞双眼通红,哽咽着说道,“廖忠勇那老贼,不顾帮主的慈悲之心,用毒箭刺伤了帮主。帮主、帮主伤得很重。”

“这个混蛋!”郎发斌怒目圆睁,握拳咬牙道,“他现在何处?老夫要亲手杀了他!”

“总管没见到厉统领?他不是去半月坡寻你了吗?”李仲飞有些疑惑。

“哦,见过了。”郎发斌惊觉失言,忙改口道,“老夫一时心急,没听仔细就赶过来了。“

这时,杨启汤迷迷糊糊中听到说话声,略微转醒,见是郎发斌,侧身说道:“原来是郎总管啊。”

郎发斌坐在床边,握住杨启汤的手,低声说道:“帮主,老夫有罪啊,老夫不该舍帮主而去,以致帮主遭此大难。”

“老总管言重了。”杨启汤微微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泛着一片青紫,“老总管以身涉险,亲赴前线,当为我天王之楷模。可杨某愚笨,遭小人连番诟陷,今又眼看性命不保,实在愧对义母重托。”

郎发斌轻拍杨启汤的手背,温言道:“帮主说得哪里话,成败乃兵家常事,况且帮主粉碎廖忠勇阴谋,使本帮免于落到小人之手,帮主非有过而大功啊!”

“我已将死之人,老总管莫要安慰我了。”杨启汤挣开他的手,挣扎着坐起来说道,“今日天王遭此兵灾,实是杨某之过,杨某本就无颜再做帮主。”

郎发斌眼中欣喜一闪而过,随即扶住杨启汤,让其靠坐在自己身边,沉声道:“帮主养伤要紧,切莫胡思乱想。老夫方才听厉统领提及,他已为你运功驱毒,还请帮主放宽心,岛上事务一切由老夫代管即可。”

“有劳老总管了,不过杨某不是让你代为管理,”杨启汤喘口粗气,苦笑一声道,“杨某毒性已入心脉,回天乏术,为天王帮将来着想,现决定将帮主之位相传,望老总管就重任于危难,拯天王于水火。”

“帮主不可!”郎发斌后退两步,俯身跪倒,“帮主只是微有小恙,属下何德何能,敢当此重任!”

杨启汤骤失依靠,晃了晃勉强支撑住身子,虚弱道:“老总管快快请起,折煞杨某了。”

他想下床扶起郎发斌,无奈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只得看向李仲飞:“仲飞,快把老总管扶起来。”

李仲飞点头答应,伸手去拉郎发斌,郎发斌却将李仲飞的手打开,正色道:“帮主如不收回成命,属下死不起身!”

“唉,老总管,你这是要让杨某死不瞑目啊!”杨启汤一时气急,连声咳嗽起来,他指着李仲飞,喘息道:“仲飞,你速去内室,将帮主信物取来。”

李仲飞领命进屋取出了帮主信物,杨启汤双手接过,又道:“仲飞,扶我跪下。”

帮主禅让需要诸多礼仪,眼下虽临危受命,可以一切从简,但敬告天地却还是必须进行。

然而杨启汤伤的实在太重了,在李仲飞的搀扶下试了数次均未成功,只得黯然道:“罢了,想不到我杨启汤也有成为废人的一天。老总管,杨某时日无多,以后天王帮全仰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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