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二人警惕的目光,李仲飞故意摇头叹道:“不瞒二位大哥,那三人是江湖骗子,想骗钱财被我们发觉,虽打伤了其中的女子,但仍被他们逃脱了。”
挨打那人一听,也顾不得脸疼,咧嘴大笑:“真是活该,你们下手还是太轻了!。”
李仲飞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惜虽解了气,但被他们骗去的银两还未追回,唉!那可是我们忙活了一个年关的酬劳啊。”
“这好说,他们去了……”挨打那人一句话未说完,便被同伴截断了话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俩都是本分的生意人,惹不起你们这些跑江湖的。”
他如此一说,挨打那人也不再言语,扭头招呼店小二上酒菜。李仲飞忙起身拦住,冲店小二道:“四凉四热,拣些稀罕的上,再来坛你们店里最好的酒。”
店小二吆喝一声跑回后厨,李仲飞对挨打那人抱拳道:“敢问大哥高姓大名,作何营生?”
挨打那人见李仲飞如此大方,不由心生好感,忙还礼道:“我叫黄生,这是我兄弟李平,平日里摆弄些江鲜。”
李仲飞笑了笑,冲李平道:“原来大哥也姓李,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
说话间,四个凉菜上桌,李仲飞从店小二手中接过酒坛。泥封一开,顿时酒香四溢,李平抽抽鼻子,脱口道:“十六年的竹叶青,可不便宜啊。”
李仲飞为二人倒满酒,笑道:“钱财小事,今日与二位大哥投缘,小弟算交个朋友。”
李平幽幽叹了口气,抚着碗沿道:“咱们明人不做暗事,兄弟因何破费,大家心知肚明。既然如此,我二人再不帮忙,也说不过去了……”
听他啰嗦个没完,黄生叫道:“废那些话作甚,这位兄弟,你找的那几个王八蛋已去了城东码头,正逼着张大嘴送他们回江南呢。我估摸着这个时辰应该还未开船,你赶去还来得及。”
李仲飞一喜,忙问张大嘴的船在码头什么地方,李平想了想道:“出城后沿着城墙根走到河边,有一艘乌篷船的便是。”
李仲飞大喜过望,起身道:“二位大哥先喝着,兄弟……”
“快去快去,等你回来不醉不休!”黄生也是个爽快人,不等李仲飞说完已是连声催促。
李仲飞撇了一眼桌上的酒菜,暗道一声对不住了,急忙快步出门,打马而去。
依照黄生二人所指,李仲飞径直来到河边,果然看见一艘乌篷船缓缓驶离河岸。岸上有一妇人伏地哭喊,旁边一群百姓有的劝慰妇人,有的陪着抹眼泪,另有几人叫嚷着跑向城里去寻官差。
李仲飞将马拴在一旁,凑过去问道:“那艘船可是张大嘴的?”
一提到张大嘴,妇人哭得更凶了,有人叹道:“大嘴去了一趟城里,不知从哪里招惹来了三个恶贼,硬被逼着出船去江南。濡须水多暗涡,长江又风急浪高,一到夜里根本没人敢摆渡。唉……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这时,乌篷船已远离河岸,正在调头向南,一旦顺了水势将再也追赶不及,而眼下另找船只去追又绝无可能,李仲飞环顾沿岸,忽见不远处有一栈桥探入河面足足十余丈,乌篷船南下正好打桥头附近经过,他不敢犹豫,当即窜上栈桥。
等跑到桥头,已能看清船上情况,他一眼认出甲板上站立的彪形大汉正是闫家老二闫杨。李仲飞留心估量彼此之间的距离,暗中伸手从栈桥栏杆上掰下了一块木板。
船越来越近,三十丈、二十丈、十丈……眼看就要从栈桥前驶过,李仲飞猛地将木板抛向河面,同时提气纵身,自栈桥上一跃而起。
木板直飞六丈,在河面上打了个水漂,随波沉浮,李仲飞的身形也随之落向木板。他早已算的清楚,只要在木板上稍稍借力,下一个纵跃自然会稳稳落在船头。
然而就在此时,乌篷船方向忽然飞来一物,正中木板。木板翻滚两下,被撞得漂向远处,李仲飞一脚踏空,顿时栽入河中。原来方才他站在栈桥上时,便引起闫杨的注意,闫杨见他飞身上船,也不管他意欲何为,当即发镖将木板打飞。
眼看李仲飞落水,闫杨忍不住哈哈大笑,闫槐听到笑声从船尾走来,奇道:“何事发笑?”
“不知何处来的狂徒,想上咱们船捣乱,被我一镖打进了河里。”闫杨说着,抬手又是两只钢镖,射向李仲飞落水之处。
这两只钢镖入水的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若李仲飞随即浮出水面,势必被其重创。但事实不似闫杨所想,直到钢镖激起的水花散尽,也不见河面有任何动静。
闫槐不无责备的瞪了闫杨一眼,沉声道:“咱们初次为皇后娘娘效力便损兵折将,数十人过江只我三人幸免,你怎的还这般玩心不死?”
“老大,我说得是实话!”闫杨委屈的叫道,“刚才确实有人想从那座栈桥跳上船。”
“好了好了,就算你说的实话。”闫槐摇摇头,转身向回走去,叹道,“你我不识水性,千万要多加小心。你在这里好生守着,我去盯紧船家,莫让他有机会跳船逃了。“
闫杨一跺脚,手中又多了三只钢镖,只见他两眼死死盯着河面,一眨不眨地在附近水面上来回搜索,看那架势,恨不得立马将李仲飞从河里捞出来戳几个透明窟窿。
他在船头郁闷无比,殊不知李仲飞在水下比他还要郁闷。失足落水之后,不但灌了两口冰凉的河水,还几乎被随后而来的钢镖洞穿。
堪堪躲过两支钢镖,李仲飞不敢再冒然现身,先是估摸了一下自己与船身之间的距离,便从水下一个猛子扎向了乌篷船。
谁知仓促间用力过大,又差点被疾驰的船底撞个正着,再次呛了一口水后,无奈只好浮出水面。
“倒霉!”李仲飞心中暗骂,趁着乌篷船擦肩而过,迅速拔出红颜刺向船帮。红颜极为锋利,像切豆腐般将乌篷船船帮洞穿,身形随之借力跃上了甲板,可惜的是一拖一挂之间,系在腰间的剑鞘却掉在了河里。
不等李仲飞站稳,恰巧被从船头返回的闫槐撞个正着,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各操兵刃斗在了一起。
仍在船头搜索的闫杨听到船尾有惊呼声,忙扭头看去,只见方才落水的李仲飞竟和闫槐打得不可开交,当即暴喝一声,将手中钢镖打出,直射李仲飞面门。
李仲飞从风声中听出暗器逼近,急忙横剑封挡,虽及时将钢镖磕飞,招数仍不禁慢了半分。闫槐瞅准机会,蹂身扑上,一口气连刺七剑。
七剑刺出,每剑又含七种变化,七七四十九种变化,虚虚实实,硬生生将李仲飞逼退了三大步。船尾的空间本来不大,李仲飞先机已失,七剑未尽,已经被闫槐逼至甲板边缘,眼看又要落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闫杨突然从乌篷船的舱顶一跃而下,如泰山压顶般朝着李仲飞袭来:“老大,我来帮你!”
原来闫杨见偷袭不成,猛地冲上乌篷船顶,怪叫一声,整个人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李仲飞。
李仲飞已在闫槐的抢攻之下险象环生,见状更是暗叫不妙,正想运出冰霜神功全力相拼,谁知闫槐比他还要慌张,竟然先一步弃了手中利剑,伏身趴倒,紧紧扒住甲板的缝隙再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