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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面具摘落时

李仁忠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李仲飞一眼,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以为老夫怕了你们?”

大笑未绝,突然戛然而止,李仁忠踏前一步道:“也罢,今日老夫就先解决了你们,省得日后有人说老夫临阵脱逃!小子,你可知道,放眼天下,还没有一人敢当面骂老夫‘匹夫’!”

“是吗?”金衣老者忽然笑道。

蓝衣老者也笑了:“不见得吧。”

红衣、褐衣老者笑声更大:“好不知羞。”

李仁忠脸色一滞,失笑道:“什么也瞒不过你这几个老东西。不错,除了这小子,曾经还有一人指着老夫鼻子骂过‘匹夫’,不过数十年未见,那人是否依然健在,尚未可知。”

笑声中竟透着一丝落寂,看得出李仁忠对他口中的那人甚是怀念,这让郎发斌等人不禁有些好奇,纷纷猜测那人是何来历,竟让霸道如此的李仁忠被当面指着鼻子骂‘匹夫’,而不存丝毫怒气。

青衣老者见状,呵呵一笑道:“你们不用猜了,能让这个老东西挨骂却一点脾气没有,确实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郎发斌一愣,恍然道:“何方高人有此本领?”

青衣老者不答,冲着李仁忠笑道:“你说的是他吧?”

话音未落,青衣老者突然反手一指,强劲的指力夹带着刺耳的尖啸声破空而出。但让所有人大惊失色的是,他这一指不是射向李仁忠,却击在了宁夏的肩井穴上。

宁夏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向后倒去,李仲飞跟着踉跄一步,从宁夏怀里挣开,好在他反应迅速,立刻回身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宁夏。

“前辈,你这是为何?”李仲飞惊怒交加,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

青衣老者不答,又是一指点来。这一指比上一指速度更快、力道更猛,李仲飞顾忌怀里的宁夏,不敢一味躲避,只得紧咬钢牙,抬臂护住了二人的要害。

只听砰的一声,指风正中李仲飞小臂,李仲飞被巨力撞得双脚离地,横飞丈余,与宁夏一起成了滚地葫芦。

眼见青衣老者又要动手,张新、张明浩二人急忙飞身去救,却被金衣、褐衣二老挡住了去路。蓝衣老者叫道:“小子,再不用点真功夫,可就没命了啊!”

虽不明白五老何意,李仲飞却清楚青衣老者招招想要他的性命,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怒意,当即大喝一声,双掌撑地,在跃起的同时,用力将宁夏推向张明浩。

“好小子,心肠不错,生死关头还想着别人。”蓝衣老者称赞一声,替张明浩接住了宁夏,退向一旁,再看李仲飞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奇。

只见李仲飞全身被一层浓浓的绿雾包裹,而与先前和严彪交手时不同,这层绿雾之间竟透着丝丝寒气,白色的寒气与绿雾互相缠绕,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不错,想不到你竟将两种功力融为了一体。”青衣老者微微点头,屈指又是一道劲气。

“没完了你!”李仲飞单掌上翻,包裹在手臂上的寒气离体而出,正中青衣老者指风,两厢相撞,寒气竟将指风撞得偏向一旁。

指风强劲,没入山石之中,硬生生钻出一个小孔,而碰撞时附着在指风上的寒气,又在小孔周围凝结成片片霜花,看的李仁忠不由动容。

李仲飞这才发觉,青衣老者方才那一指非但没有令他受伤,反而将他被李仁忠震乱的经脉打通了,本来紊乱的内息随之顺畅,无穷无尽的真气自丹田随之汹涌而出。惊疑之下,他更猜不透青衣老者究竟想干什么了。

青衣老者一击不中,立即收手,冲李仁忠笑道:“你看出来了?”

李仁忠也笑道:“早瞧着这小子不简单,没想到五毒教有此本事,竟然将姓宗的也拉下了水。”

青衣老者得意道:“要不,你也试试?看他是不是真的宗姓子弟?”

“不试了,姓宗的的独门绝学,绝不可能被不相干的人学去。”李仁忠吐气开声,身形陡然暴长,紧箍在他手腕和脚踝上的铁环应声碎裂,散落一地。

众人脸色又是一变,金衣老者叹道:“再给你几日,你的功力恐怕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张明浩大惊,听金衣老者言下之意,今日李仁忠所展露出的骇人功力竟然还不是他真正的实力。张明浩不禁想起云松院外、落枫坡上,宗天海那惊天一指。

“怪物,都是怪物!”张明浩喃喃自语,刹那间,他竟有一些心灰意冷,黯然神伤道:“本以为苦修数十载可以笑傲江湖,到头来却发现真正能笑傲江湖的人,却都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前辈何必妄自菲薄,依晚辈看,这老匹夫没什么大不了的。”李仲飞说着,扭头怒视李仁忠,冷笑道,“老伯没有来过五毒教,此时更不可能会出现在此地,你无需害怕!在这登天峰顶,你我之中必须有一人要尸横当场!害怕也于事无补!”

“老伯?你是说姓宗的吧?”李仁忠诧异道,“宗天海究竟与你什么关系?”

李仲飞哼声道:“老伯是我的授业恩师,却不让我称他为师父,怎么了?”

李仁忠奇道:“这是为何?”

李仲飞叹口气道:“老伯说他只能教我武功,教不了我武学之道,因此不能算是我的师父。”

“原来如此,想不到他还是那副德行。”李仁忠苦笑一声,又问道,“你师父如今还好吧?”

李仲飞不耐道:“老伯好与不好,与你何干?你问够没有?该动手了吧?”

“老夫今日不想与你动手,并不是怕你师父,只因老夫还有许多未尽之事,而且风儿……”李仁忠语气中透着哀伤,轻轻叹口气,语气一转道,“前些日子,老夫遇见的那两个女娃,甚是喜爱,风儿当年也像她们那般美丽可爱、天真无邪。”

“你还有脸提她们!”李仲飞怒极,一掌直击李仁忠面门,身上所爆发的寒气让在场所有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李仁忠却看也不看,随手在他俩之间一挥,一道若有若无的冰墙凭空而现。冰墙看似缥缈,但任凭李仲飞用尽浑身解数,竟再难前进半步。郎发斌见状,不禁暗自庆幸方才没有执意偷袭李仁忠。

“该走了,这个地方本就不该来。”李仁忠走向夏清风,俯身想将其抱起,一直闭目调息的夏清风却忽然睁开眼睛,斩钉截铁道:“我不走!我为五毒教付出那么多,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爹爹被他们囚禁了数十年,您甘心么?”

“唉,可是你的伤……”李仁忠声音嘶哑,伸手去摘夏清风脸上的面具,哽咽道,“数十年未见,都快忘记你什么模样了,让爹爹好好看看。”

夏清风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脖子,想躲开李仁忠的手,但最终还是任由面具被摘下。

当面具摘下的一瞬间,李仁忠脸色惨变、失声惊呼,不敢相信般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

原来面具落下,露出了一张本该绝世无双的容颜。那柳眉杏眼、朱唇樱口、琼面俏鼻,曾令多少英俊少侠、风流才子魂牵梦绕。但如今,这张脸上却布满了疤痕,一道道深可见骨,像无数猩红的蚯蚓在脸上纵横交错。

谭聪等人见李仁忠神色异常,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望向夏清风,不由跟着倒吸了口凉气,眼珠瞬间瞪得如同铜铃般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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