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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远赴黑龙城

李仲飞抹抹嘴,摆手道:“欣儿莫急,既然在这里遇到了,我也省下了不少时间,就不回去了。”

他转头看向臧剑锋,笑道:“麻烦臧兄为在下准备些干粮,在下入夜后便动身。”

“这么急?”臧剑锋闻言愣了愣,目光有些闪烁。

仝欣不满地嚷道:“小风哥哥,明天再走好不好?欣儿一肚子话要说给你听呢。”说着,拉住李仲飞的手再不肯松开。

“事不宜迟啊!”李仲飞将茶水一口喝干,轻叹道,“二月初二大军开拔,而咱们水旗又提前两天出发,留给我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他拍拍仝欣的手背,示意仝欣放开自己,故作无奈道:“为了本教的大计,我宁可在黑龙城多磨几天嘴皮子,也不能随便浪费时间。”

“既然如此,请木兄稍后,在下这便去准备些食物,以作路上之用。”臧剑锋点点头,匆匆向内室走去,转眼便消失在了屏风后。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李仲飞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警惕。

臧剑锋虽表现的极为诚恳,李仲飞却始终担心他从后门溜走,去蓝水寨报信,忙对仝欣道:“欣儿也跟着去帮忙吧,让臧兄一个人忙前忙后,我于心不忍。”

“不用不用,你们聊。”臧剑锋重新露出头来连连摆手,仝欣也老大不情愿,不过见李仲飞坚持,只得撅着小嘴跟着去了。

李仲飞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合眼假寐,谁成想倦意涌来,竟然就此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一觉醒来发现夜已黑透,惊恐之间大惊而起,失声叫道:“臧兄可在?欣儿——!”

连喊数声,只有两名水旗弟子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细问之下才知臧剑锋与仝欣早已离去多时。

李仲飞怅然四顾,忽然看见烛台旁边放着一个包袱,包袱下压着件蓝色长衫和一封信。他惊疑不定,慌忙拿起信借着烛光察看,从头到尾仔细读了一遍后才长长松了口气。

原来臧剑锋包好干粮回来,见李仲飞睡得正香,不忍打搅,又因天色将晚,仝欣留宿在外多有不便,便亲自送她回药香居,并让李仲飞一路之上多加小心。

信的末尾还有两个娟秀的小字“保重”,显然是仝欣所书。

吸了吸鼻子,李仲飞烧了信笺,换好衣服,将装满干粮的布包和水囊伏在肩上,骑马一路向东而去。

他清楚的记得,沿着这条路三十里之外便是烈火寨,烈火寨再向东不远就到了定军岭,翻过定军岭便是夷人的地盘。但黑龙城距定军岭又有多远,他却不得而知了,时间紧迫,他又无人可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月光皎洁,李仲飞独自驰骋在幽静的林间小路上,背后的包袱甚是沉重,还隐隐透着肉香,方才他忍不住打开查看,发现包袱中竟然全是烧制好的鹿肉和野猪肉,显然臧剑锋动了一番心思。

这让李仲飞很是感动,觉得臧剑锋真心将他当做了朋友,而自己还对其有所怀疑,实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臧兄,如有机会,等我回来后定当与你痛饮三百杯!”回头望了一眼哨楼的方向,李仲飞狠狠一抽马鞭向前奔去。

满月当空,繁星点点,银光挥洒,相映成辉。

弱水居内,望月亭中。

四五碟精致佳肴,两三壶陈年美酒,一对男女正在含情对视、把酒浅酌。

男的青衫纶巾、剑眉星目,风度翩翩;女的蓝衣紫裳、俏目樱唇,美艳动人。二人正是五毒教众公认的一双神仙眷侣——张明浩和宁夏。

品一盅美酒,吟两句情诗,说不尽的甜言,化不开的蜜意。

上元佳节临近,教中大事已定,宁夏忙中偷闲邀情郎前来相会。一者征战在即,前途未卜,恐怕再难有机会贪享片刻安宁;二者两人相知多载,情缘未定,见李仲飞与仝欣即将喜结良缘,她亦有些沉不住气了。

但最重要的,其实是从金蟾宫回来后,张明浩似有千般无奈、万种忧虑,却任她如何追问,张明浩只是双眉紧锁、摇头不语。

在她的记忆之中,无论以前张明浩遇到多么大的难事,都会对她和盘托出,请她出谋划策,与她一同解决。而这一次,张明浩的守口如瓶,宁夏不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忧虑,更不想让张明浩一己承担,所以才安排了这次赏月。

微风拂过,红灯轻摆,松柏摇曳,碧波荡漾。

如此美景,无需畅饮便已醉了,更何况美酒在杯、佳人在侧?

张明浩酒至必尽,脸上也渐渐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看在眼中,喜在心里。

宁夏再次将酒斟满,端着杯子轻移莲步,走到张明浩身边道:“张大哥,请满饮此杯,宁儿有句心里话想说与你听。”

“好!”张明浩酒已微醺,伸手去捉搭在肩头的芊芊玉手,笑道,“有何话,但说无妨。”

宁夏轻轻打了一下张明浩的手背,倩然笑道:“来日随教主共襄盛举,宁儿想事成之后,你我就此归隐,携手游遍三山五岳,再不问江湖中事。张大哥觉得可好?”

“宁儿此意甚妙,多年奔波斡旋,我也有些累了。”张明浩仰首喝干杯中美酒,却听宁夏附在她耳边低声道:“那张大哥何日给宁儿一个名分?”

兴许是酒性太烈,又许是方才那口酒喝的猛了,张明浩忽然脸色涨红,别过脸去剧烈地咳嗽起来,只咳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甚是大煞风景。

将香帕狠狠丢在他的脸上,宁夏美目含怨,嗔道:“早料到你会搪塞,谁知你的反应竟然如此失态?宁儿这个心愿就这么让你避之若虎么?”

胡乱抹了把脸,张明浩又咳了几声,才搓着手道:“宁儿莫要误会……”

“张大哥无需解释。”宁夏坐回石凳,盯着张明浩的双眼道,幽幽道,“此事你若不愿回答,宁儿也不愿逼你太甚,毕竟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等一年半载。”

“多谢宁儿。”张明浩刚要松口气,却听宁夏语气一转道:“但有一事,你必须如实相告。若这两件事你全然推搪,宁儿自忖不愁嫁人,从此与你情断义绝!”

“这……”张明浩真的慌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如此良辰美景,你,你怎的说着说着便急了?我答应你便,便是,只求你以后莫要说此狠话,伤及我俩情分。”

“你知道我俩还有情分便好!”宁夏面沉似水,又为两人倒上酒,冷冷道,“前日金戈堂中,我便听出你话中有话,直到后来合议结束,离了金蟾宫,谭大哥一直对你避而不见,宁儿想知道,你心里真正的想法!”

张明浩脸上一滞,不由苦笑道:“原来你方才在拿话堵我呢,这才是你今晚真正想问的吧?”

宁夏轻轻叹了口气,并不否认:“谁让你总是独自闷闷不乐,宁儿早已是你的人了,今生无论是福是祸、是生是死,宁儿必与你同进共退,你有何话不能对我明言的?”

说着,她替张明浩端起酒杯,张明浩却不伸手去接,反而拿起酒壶,咚咚咚一饮而尽,咬牙道:“唉,你不知道我心中多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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