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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清心咒

“祝安!”洛依依眼睛都红了,神色紧张地朝我扑过来,完全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势。

“别……”我话还没喊出口,她已经冲了过来。

只有面临阴煞附体的人,才能明白普通人有多么无力

此时我被奶奶卡住脖子,悬在半空中,脚下无处着力,根本没办法挣脱。

我从未想过,居然真的有人能够像电影里一样,光靠一只手就能把能提起来。

现在我只感觉自己脖子都要断掉了,双眼不断地充血,脖子上血管毕露。

“啊!”

洛依依刚刚扑到我身前,便被奶奶一脚踹飞出去。

依照目前的形势,只需要再过几分钟,我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双眼逐渐泛白,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虚幻起来,我仿佛看见爷爷在我面前晃悠。

“爷爷,你又偷喝酒!”

那是我十二岁的时候,爷爷偷偷喝酒被我发现,偷偷摸摸把我拉到一边要我给奶奶说。

“不要我给奶奶说也行,”我一脸鸡贼,“不过嘛……”

我伸出手搓了搓,意思是你今天不给点好处,我马上就去给奶奶说。

爷爷楞了一下,想必他也没想到年仅十二岁的我会有这种鸡贼的想法。

现在想来,哪有什么天生的油滑,不过是被爷爷影响罢了。

“小兔崽子,还想讹你爷爷不成?”爷爷拍了我一下脑袋,笑呵呵地看着我。

“哪有,”我吃疼,双手捂住头,一脸不服气,“还不是爷爷你平时教的我。”

“我哪儿有教你!”爷爷又弹了我一脑崩,“老子平时不是教你要当好人么?”

“切,”我不屑地说道,“爷爷你每次喝酒我都没给奶奶说,要点好处怎么了?”

爷爷吹胡子瞪眼,抬起手又要敲我,这次我学聪明了,早早地捂住了脑袋,让他无处下手。

爷爷瞅着我猥琐的模样,笑出了声,好一会儿,把我手拉下来:“行,爷爷今天就教你一句清心符的咒语。”

“真的吗?”我兴奋地看着爷爷,年幼的我总是对神神秘秘的东西抱有无穷的好奇心,当时我的并不知道,这句咒语代表着什么。

在开始念之前,爷爷告诉我,这清心咒虽然是佛教法门,但是他所独创的清心符也可以用。

“爷爷,这佛教,道教,不是两个教派么?为什么你的符还可以用佛教的咒语?”那个时候我虽然年幼,却也已经知道佛道之分,两者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爷爷眼神颇有深意,苦笑两声说:“哪有什么教派之分,不过是法门不同罢了,若能救世人,又何必在乎是佛是道。”

那个时候我还太年幼,没法理解爷爷这句话的深意,只是很兴奋,以后自己也能有东西和小伙伴炫耀了。

“来,跟我念,”说道符箓咒语,爷爷的脸色总会变得很严肃。

“恩!”我用力地点头,跟着爷爷做着动作。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爷爷手里比出我一个没法理解的手势。

我不懂,但也跟着做:“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年幼的一切都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全都想起来了。

不是爷爷没有教过我,其实在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只是不过在外漂泊多年,我早已忘记了爷爷的教诲。

我双眼逐渐回神,挣扎着低下了头,看向奶奶一片惨白的瞳仁,伸出带血的手指按在奶奶额头上的清心符上。

我仿佛看见一双苍老的手,覆盖在我的手上,那是爷爷的手。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爷爷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此时他正带着我,催动他曾经独创的清心符。

我竭力发出声音:“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和爷爷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念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附身在奶奶身上的阴煞似乎也知道不能让我把咒语念完,卡住我脖子的手越发用力,仿佛想直接勒断我脖子,另一只手也提起来,猛地朝我的胸膛插来。

此时,咒语还剩下最后一句,但是手掌已经堪堪在我胸膛之前,眼看着就要来不及了。

忽然,一个身影冲到了我身前,替我挡住了那必中的一掌。

下一秒,血光飞溅。

是刘力!他从后屋挣扎着冲了过来,帮我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小安子,快念完啊!”刘力嘴里不断地喷出鲜血,口齿不清地大喊。

我知道不能拖,高声地喊出最后一句咒语,和我脑海里的爷爷的身影完全的重合在了一起。

“揭缔,揭缔,波罗揭缔,波罗僧揭缔,菩提萨婆呵!”

这一刻,爷爷仿佛就站在我的身后,满眼祥和地看着奶奶。

“老婆子,醒过来吧。”

我泪流满面,高喊:“奶奶,醒过来吧!”

就在我喊完咒语的一瞬间,符箓猛地亮起,仿佛被点燃了什么一般。

与此同时,我能清楚地听到一声惊雷在屋内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碎一般,震得我浑身发麻。

伴随着这一声雷响,奶奶停止了动作,哀嚎了一声,站在原地闭上了眼,手上也没有继续加力。

但我还被奶奶卡在空中,喘不上气,眼看着就要窒息了。

忽然,奶奶的手松了,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和我一起倒在地上的还有刘力,只不过此时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动弹了。

我大口地喘气,吞入久违的新鲜空气,稍微缓和一点之后便手脚并用地爬到刘力身边帮他止血。

刘力勉强地扯起嘴角,笑容有些虚弱:“放心吧,我没事。”

“不行!得先止血!”我手忙脚乱地把自己身上的T恤撕扯下来,用自己仅有的那么一点止血知识帮刘力包扎,这个时候我多庆幸有一个愿意和自己分享的医学生朋友。

好不容易给刘力包扎好,放下心来,我这才有空去看奶奶的状态。

方才那一声巨响之后,奶奶停止了动作,踉跄后退了几步正好坐在椅子上,这会儿正低着头,花白的头发散落在耳畔。

我一时之间也不敢靠近,只能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地往奶奶走去。

“奶奶?”我小声地喊道,洛依依也恢复了过来,凑到我身边查看着。

就在我走到奶奶身前时,她忽然抬起头,我惊得往后跳了一步,发现奶奶眼睛的颜色已经变回来了。

“奶奶?”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恩……”奶奶虚弱地应了一声,露出祥和的笑容,“乖孙,我没事。”

“奶奶!”我顾不得满手血污,扑上去用力地抱住奶奶。

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失去我唯一的亲人了。

直到此时我才感到后怕,要是刚才我再慢一步,恐怕今天不止我们仨,整个村的人都会死在这里。

“乖啊,没事,”奶奶轻轻地抱住我的头,安抚着我。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想说点什么,忽然感觉有些发晕。

“奶……奶?”我意识里最后一个画面,是洛依依紧张地围了过来。

然后我就陷入了昏迷。

梦里我一直在奔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我一样,我一直跑一直跑,黑暗中我找不到路,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忽然前面出现了一丝光明,我如蒙大赦地朝那个方向跑去。

紧接着我就醒了过来。

醒来时我满身大汗,大口地喘息着。

“呼……吓死我了,差一点就被追上了,”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正躺在奶奶卧室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被子上,看起来外面的天气似乎很好的样子。

我掀起被子,穿好衣服下了床,推开门,阳光洒在我身上,暖洋洋地,驱散了我梦中的寒意。

我微咪着双眼,舒展着身体,感受久违的放松。

“哎,祝安你醒了啊,”洛依依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

恩?洛依依,她没事吧?

我关心心切,猛地睁开双眼向往前走两步,谁知道刚一迈腿,就撞上一具柔软的身体。

“哎呀!”

伴随着洛依依一声尖叫,我们俩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沈祝安……”洛依依一脸冷漠地看着我。

我低头瞅了瞅,此时我正压在洛依依身上,两人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右手正按在她的胸上。

“不是……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赶紧道歉,试图解释清楚。

“你别说话,你不觉得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吗?”洛依依冷冷地质问道。

“噢噢噢好的,”我试图把自己的手拿开,但是我忘了现在我全靠那只手支撑着,一拿开,我整个人便压在了洛依依身上。

“沈祝安!”洛依依一下子炸毛了,张牙舞爪地大吼,伸手试图把我推开。

“啊啊啊对不起,我马上起来,”我慌乱地伸手乱撑,混乱中我感觉自己的左手按在了一个柔软之处。

我低头一看,自己的左手此时接替了我的右手,按在了洛依依的胸上。

面对洛依依冰冷的面容,我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现在的场面进行解释。

“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解释道。

“你先起来啊!”

“好的好的,”我一边回答着,一边伸出右手。

不知道是我脑子抽了还是怎么样,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双手全都按在了洛依依的胸上。

我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完蛋了……

“沈祝安!”

洛依依的尖叫声响彻了那个午后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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