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轩见糜灵沉沉睡去,心下稍安,侧头瞧去,见她容颜娇媚,身段婀娜,不禁心神一荡,正要吻去,却听屋外一人说道:“殿下,军议已备,请速来议会。”
夜寒轩大感扫兴,心道:“这当口却议的什么事?”抱怨了一句,便即转身出屋,赶去厅上议事。
糜灵登即睁开眼,见夜寒轩已走,这才松了口气,心道:“好险!差一点就叫他亲上!”
原来那夜寒轩唠唠叨叨,与她说个不停,她心下早已不耐,索性闭眼装睡,谁知那夜寒轩心性大发,眼看就要吻上,还好这时屋外竟有人喊他,糜灵终是逃过一劫。
糜灵隐去妖力,便即起身,悄悄地打开门,见四下只有两个守卫,一左一右分立两旁,当下把那两妖点晕,逃出帐去。
一路躲藏,糜灵已潜至军营大墙,见四下无人,脚尖一点,轻轻地跃了过去,她使上灵力,运到腿上经络,大步奔走,转眼间已跑出三四百里,这才敢回头观望,见并无追兵,便放下心来。
卸下外衣,见肩上伤口深可见骨,虽止住了血,但疤痕却是消不下的。
糜灵心里愤恨,骂道:“若是再叫我遇到那滚蛋,我非得扒了他的皮,给他开膛破肚,把肠子什么的统统挂到树上!”又想:“可要是打不过他呢?那又该怎么样?”
忽听一阵“咕咕”的响声,却是糜灵肚肠处发出的,她受了些伤,失了许多血,本就虚弱,到这时还没吃饭,早就饥肠辘辘,只是她忙着逃跑,一时竟没发觉,这时安下心时,却觉头昏眼花。
漫天都是小星星,当下就四处寻找食物,想采些野果子充饥。可身在战场哪里有野果子?糜灵转悠了半天,眼看就要而成死妖,却连只蚂蚁都没见着。
糜灵当下瘫倒在地,哭之无泪,骂道:“什么狗屁鬼地方!饿死我了!”
正自咒骂,忽闻一阵米香,抬头望时,却是远处军营中正在开火煮米。
糜灵早已饿得眼冒金星,一闻米香,不禁谗涎横流,滔滔不绝。
她飞步赶去,到了军营边上,摇身一变,化作一个小兵,大摇大摆地混了进去。
一路转折,终于到了灶坑边,糜灵伸手去抬锅盖,忽被一人叫住:“那小兵,干什么呢?”
糜灵心知是做饭的伙夫长,也不回头,回身轻轻一掌,便即把那人打晕。
她揭开锅盖,只觉米香四溢,一闻之下,更觉饥饿,立时拿过饭舀,伸手舀起一勺米粥,闻了一闻,谗涎直流,当下开口就喝。
喝了一口,只觉这世间最美味之物不过与此,连舀十几勺,正吃得来劲,忽感肩上一沉,回头一瞧,却是一个男子,剑眉星目,肤白唇薄,正是陌千叶,他伸手按着糜灵的肩膀,糜灵只觉肩上似被大山压住,动弹不得。
陌千叶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糜灵大觉尴尬,脸上一红,说道:“你要干什么?”
陌千叶笑道:“你扮作小兵,不待在那边帐里,却来这儿偷吃,羞也不羞?”
糜灵被他戳到痛处,脸色潮红,直羞到了耳根,可嘴上却不承认,只道:“要你多管?”
说罢,使足了灵力,转身就溜,就算她跑得再快怎么可能跑得过陌千叶呢?
那陌千叶哈哈一笑,只伸手一抓,便揪住糜灵的脖领给提在了半空。
糜灵给他揪住,脚不沾地,逃之不得,就伸手向脑后打去,陌千叶只一抬手就抓住了她的小拳头,说道:“你跑来我军阵中干什么?想做奸细,偷听我军情,是不是?”想了想,问道:“可那些军帐里明明有酒肉,你跑来这里偷吃做什么?”
糜灵一听,心道:“原来军帐里有好吃的,那可太好了!”她嘻嘻一笑,说道:“这位大哥,我怎么能是奸细?我对军情什么的可丝毫提不起兴趣。不过嘛,还是要多谢你!”
她一抬腿,翻了上去,倒立在半空中,抬起另一只手就戳,陌千叶只见两根手指向眼睛袭来,可他两只手都没有空闲,只好松开握着糜灵拳头的那只,回手护眼。
糜灵一手得脱,连忙出拳击他小腹,陌千叶回避防御,那糜灵又去戳他眼睛,陌千叶反应不及,叫糜灵戳中,立时双手捂眼,哇哇大叫。
糜灵落在地上,起身就跑,待陌千叶看时,却早已不见踪影。陌千叶哭笑不得,连忙吩咐军士严加查看,谨防奸细。
陌千叶巡视了军营,便即往自己的军帐赶去。快到账时,却见守卫的士兵尽数倒地,他心下大惊,害怕有高手来犯,刺杀了许多军官,连忙蹲下身去探兵士的鼻息,他只觉触手温热,气息浑厚,这才放心,原来只是昏了过去。
他回到大帐,掀开门帘,见地下倒着一个小兵,手里抱着酒坛子,正在痛饮,手里还攥着熟肉,显然是在偷吃。
陌千叶又好气又好笑,心道:“看来这人不是奸细,却是个饿死鬼!”手指一弹,射去一道灵气。
那糜灵喝的正痛快,忽觉脸上一凉,睁眼看时,却见手中酒坛已碎,自己挣抱着空气和个不止。
忽听到背后风声,心知来人,回手一拳,却叫那人给抓住,定睛一看,却是陌千叶。
陌千叶哭笑不得,说道:“好啊!你这人死性不改,又来我帐中偷食,刚才姑且放你一马,你倒好,竟自己送上门来!”
抬起手来,陌千叶正要将她打晕,却见糜灵面色潮红,嘴唇丰润,也不知是羞的还是醉的,心下琢磨:“虽说这女人不像是奸细,可毕竟是敌对势力,倘若真偷了军情去,实在糟糕,只是……她是个女人,又该拿她怎么办呢?”忽然心生一计,说道:“你不是要喝酒么?如此正好,那就过来与我一起喝吧。”
陌千叶坐到案前,从床下搬出一个酒坛,握在手里晃了一晃。糜灵心里尴尬,被同一个人捉住两次,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正要逃走,却闻见了一阵酒香,只一闻就叫她生了三分醉意。
陌千叶揭开坛盖,问她:“喝吗?”
糜灵谗涎直流,一跃而去,抢过酒坛,道:“见者有份哦!”
说罢,举头便饮,只觉那酒甜美甘醇,叫人回味无穷。陌千叶哈哈一笑,道:“你着什么急?我这里还有。”他又搬出一坛,揭开盖子,倒在杯中,自己也饮了一杯。
陌千叶见她摊着身子,两腿岔开,喝相极为不雅,不禁好笑,问道:“你是酒鬼么?见了酒就没命?”糜灵打了个酒嗝,说道:“好酒!你自己酿的么?”
陌千叶道:“正是!这是我小时候与我师父学的,叫做‘西风烈’,这酒酿时我才四岁,酿了约么几百斤,之后每年都会酿个几十斤,就一直放在地窖中,直到前些日子,我才拿出最先的几坛。”
“怪不得这么想!”糜灵酒瘾发作,一时忘了敌我,只道:“你可不可以给我几坛?”她睁着水汪汪地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陌千叶。
陌千叶心道:“她这时已有醉意,又有事求我,倒是可以逼问她。”便道:“这个嘛……你很想要吗?”糜灵娇切切地“嗯”了一声。陌千叶故作为难之状,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说道:“这个嘛……倒也不是不可以送给你。”
“那就多谢啦!”糜灵听罢,哈哈大笑,又喝了一大口。正饮时,却听陌千叶说道:“只是这酒一共酿了不过百十来斤,我送你了,我自己喝什么?”
“啊?”糜灵小嘴一扁,眼泪汪汪,眼看就要哭了出来,她说道:“这位好心的大哥,你就送我两坛,好不好?不!就一坛!只一坛就好!”
陌千叶微微一笑,说道:“那就送你一坛。”糜灵高兴得就像是营帐外的小麻雀一般。陌千叶又道:“只不过有个条件。”
糜灵问道:“一个条件?那好,一个条件一坛酒,问我两个条件你就要送两坛,你要是问几百个,你家地窖的酒便都是我的了。”
陌千叶听她在讨价还价,心里好笑,寻思:“这女人还真有些意思。”开口说道:“我有三个问题,你答一个我就给一坛,若是回答叫我不满意,那么一坛都不给。”
“你说你说!”糜灵心下焦急,要拿酒开溜,这便催着他。
只听陌千叶朗声说道:“第一,你在妖族是什么地位;第二,你属于谁;第三,你的姓名。”
糜灵听完,呆呆地说道:“这就没了?”陌千叶点点头:“就这么多。”却见糜灵放下酒坛,哈哈大笑,笑得陌千叶心里发毛,浑身难受,他忙问道:“你笑什么?”
糜灵笑道:“原来你这人不安好心,想套问我军情报。”笑了一会,又道:“可是我不是军中之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妖,我到处闲逛,就碰到了你二人打架,那人是皇子,谁不认识?我自然就向着他,谁知道你这人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一枪我个正着,现在肩膀上还落着疤!”她喝了些酒,酒力上脑,便卸下外衣,露出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