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十余载的寒冬酷暑,纳兰菁菁早已由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这十二年间跟在师父身边学习,纳兰菁菁知道了当初自己的父亲为何会把自己寄养在寺庙内,也明白了师父为何把自己带在身边。
师父告诉纳兰菁菁十八岁前不许她坐诊,只许她学习。美其名曰是学习,实际上纳兰菁菁跟在医馆里面与杂役没什么区别。采药,抓药,熬药.....总之做的都是一些打杂的活,而纳兰穆德也从来没有正式的为她讲解过什么。
纳兰菁菁天资聪颖,且有过目不忘之本领,每日纳兰穆德问诊之时她都会在一旁用心观察病人的体征,记下师父与他们说的话,等到晚上再去书房查阅医书,把师父说的话和用药的意图一一弄清楚。
医术一点点成熟的纳兰菁菁并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在十八岁前不允许自己坐诊,她也不敢问,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她一致认为自己是个不详之人,她从不出门与人接触,就是前来看诊的病人她都不敢有太多的交流,因为她怕接触到她的人会发生不幸。
“请问纳兰神医在不在?”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双手把着医馆的大门,双腿微曲,整个身体全部靠在了侧门上,奄奄一息的问道。
“师父去隔壁村子问诊去了,大概要还两个时辰才能回来,我先扶您进来休息一下吧。”纳兰菁菁一边说一边跑到了男子的身旁,准备把他扶进医馆。
“我......我......”纳兰菁菁刚刚跑到男子的身旁,男子用微弱的声音说了两个字,之后便晕倒在纳兰菁菁的身侧。
虽说他长得十分瘦弱,但是纳兰菁菁毫无防备的被他这么一靠,猛然觉得重心不稳,两个人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纳兰菁菁揉了揉被摔痛的头,吃力的把压在身上已经昏迷的男子推了起来,一手把着他的身子,一手他架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医馆内走去。
“看起来挺瘦的,怎么这么重。”纳兰菁菁小声的叨念着,走到了里堂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放到了床上,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床边的地上,脸颊却撞上了他呼吸急促的鼻子。
他怎么烧的这么严重呢?纳兰菁菁一边想着一边拉起了男子的右手,双指放在了他的手腕处为他诊起脉来。此时此刻她全然忘记了师父跟她说十八岁前不让她坐诊的事情。
恶寒重,发热轻,无汗而喘,脉浮紧。典型的风寒束表之症。纳兰菁菁为他盖上了被子,起身去了药房抓了一副药,为他煎好服下。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男子的双鬓开始流汗,此乃退烧的之象。纳兰菁菁沾沾自喜,毕竟这是她生凭第一次给人治病,心里有不小的激动。正当她沉溺与眼前的喜悦之时,病床上的男子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而后陷入了深度昏迷。
纳兰菁菁顿时慌了神,迅速的拉起了他的手臂为其诊脉。
“啊,怎么会这样。”纳兰菁菁不可置信的愣住了,男子的手从她的手里滑落了下去。“这不可能,不可能,刚才明明好好的,不可能。”就在纳兰菁菁六神无主之际,她的师父回到了医馆,闻声向内堂走来。
纳兰穆德一进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男子深度昏迷躺在床上嘴边还挂着鲜血,脸色惨白毫无生气。再看他旁边瘫坐的纳兰菁菁目光呆滞嘴中不停的小声叨念,一副大惊之色。
“怎么回事!”纳兰穆德一边质问纳兰菁菁,一边快步走到床边抓起男子的手臂诊脉。
“师父!”纳兰菁菁见到纳兰穆德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回过了精神跪在纳兰穆德的旁边抓着他的裤脚摇晃嘴里不停地说着“您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我在问你他怎么回事!”纳兰穆德满目怒气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纳兰菁菁,大声说道“为师对你说过的话你都当做耳旁风是不是,为师有没有告诉过你十八岁之前不许你坐诊,怎么我才出去了半天你就把为师说的话全然忘掉了?”
“师父,您说的话我没忘,可是他刚刚进来还没说话就晕过去了,我把他扶到内堂发现他烧的很严重,就给他诊了一下脉,恶寒重,发热轻,无汗而喘,脉浮紧。典型的风寒束表之症,我就煎了一副麻黄,桂枝,甘草和杏仁喂他服用,他服下一个时辰之后确有流汗退热之征但随之便吐血昏迷了。”纳兰菁菁本以为像恶寒发热的这种小病,只要退热就会无碍了,她也不解病情为何会变得如此棘手。
“哼!”纳兰穆德冷哼了一声,随之用手捋了捋胡须道“医家看诊注重望闻问切,你虽诊出他确有恶寒发热之症,但未细细查验还有无其他不适之处,草率下药,他脉沉且快,典型的心悸,不适用你刚刚开的药方。你虽然天资聪颖勤奋刻苦,但是生性毛躁,我不让你十八岁前坐诊意在让你多看多学多钻研,时间久了你的性子也就够沉稳了便不会酿成今日之祸。谁知你......”纳兰穆德欲言又止,皱了皱眉头,看着面前哭的像泪人一样的纳兰菁菁。
“师父,都是徒弟的错,您快救救他吧!”纳兰菁菁呜咽的对纳兰穆德说。
“不是为师不救他,为师这次真的无能为力,他吃完你煎的药之后,全身血气逆行,各个经脉全部受阻,为师也无能为力了。”纳兰穆德摇了摇头轻叹道。”
“师父,他真的没有救了吗?”纳兰菁菁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自从她五岁被师父领回来跟在师父身边学习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听师父说有他救不了的人。
纳兰穆德眉头紧锁静默了许久“我可以用金针为暂时他封住经脉,阻止血液继续逆行,但是三天之内必须找到天山雪莲为他续命,否则他必死无疑!”
纳兰菁菁听了师父的话,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般,忽然间失去了重心全身瘫软的坐到了地上,眼泪不停地往下落,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是我害了他......”
天山雪莲是难得一见的奇花异草,生长环境极其恶劣,一般于海拔2400米至3470米的山坡、山谷、石缝、水边、草甸中生长,极其罕见。不用说纳兰菁菁,就是纳兰穆德行医40余载也是只闻未见过。
纳兰菁菁坐在地上踌躇了一会步履蹒跚的向门口走去“我自己闯的祸我自己解决!我去千山找雪莲”
纳兰穆德知道徒弟的性子决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况且这祸是由她自己闯出来的,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不妨就让她去试试吧。“天山雪莲的生长环境极其恶劣,况且千山的环境也极其复杂,你此次前去一定要小心,若你真的找到雪莲,切莫将它的花朵直接摘下,一定要将其根部一并取回,否则还是无用。”
“是,徒儿知道了。”纳兰菁菁知道自己此行能够找到天山雪莲的机会很小,但是为了救人即使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她也愿意去试试,她不想任何人因为自己的不详而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