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语话音刚落,茂密的树林中便走出了三个绿色衣衫的男子,就连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都是绿色的,若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察觉得到!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终于被我们等到你这流落在外的少主人了?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露面了呢!”
三个绿衣男子中右边的男子看向素语时眼角闪过一丝阴狠,嘴角更是在说到“少主人”三个字时多了一丝丝鄙夷。
素语闻言,面色更加难看:“你们就是那些叛徒?”
鹿三娘与乔老汉将自己送到纷叶城的时候,说过虬龙一族的事情:
十万年以前,一群自称水晶的修道者入侵三指峰,族长素苍焰与夫人解雨晴带着族人拼死抵抗,却没料到被自己的亲弟弟素苍谨背叛,身受重伤。
最后,素苍谨带着投靠他一脉的族人彻底投入水晶,而剩下的族人除去外出未归的,全部被封印在三指峰中。
随后的数万年里,素苍谨一脉的族人全力追杀流落在外的族长一脉的族人。
十万年里,据他们二人所知,没有族人能逃脱,全部被灭杀。但是,像他们这些依附在虬龙一族生存的其他种族还有寥寥数人存活。
“哼,叛徒?当年若非苍谨大人的英明决断,现在的虬龙一族恐怕已经早已消失在这青冥大陆了吧?”
三人中间,中间那人看起来年龄大些:“我叫苏屠,我儿苏田护、苏成峰,若是少主人今日能跟我们回去面见苍谨大人,那或许还有机会见到你的父母,否则……”
剩下的话,苏屠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哈哈,苏?真不愧是叛徒,连自己的祖宗都丢了,他日九泉之下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列祖列宗?想要我素语同你们一起数典忘祖,真是可笑!”
素语听到这些人竟然连自己的姓也改了,气极反笑。按道理来说,眼前的这三人是自己见到的第一批族人。
不管怎么样,心里总应该有些触动,但此刻的她,心里却是满满的杀意:这些人刚开始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终于被他们等到了流落在外的少主人?
这就说明,这十万年来,他们一刻也没有忘记要将自己父亲这一脉的族人一网打尽。不仅大肆在青冥大陆搜寻他们的下落,而且还在这里守株待兔。
“你应该是族长大人的小女儿,叫素语吧?你身边的这女子叫夜初梦,是极道宫的少夫人对吗?”
苏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和善的慈祥,仿佛一个多年未见侄女的亲叔叔。
“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
素语冷冷说了一句。
苏屠闻言,脸上并未见多少恼怒,只是狠狠瞪了一眼初梦,才缓缓说道:
“我知道,你定是被极道宫那些人蛊惑了,冠冕堂皇的说着什么他们是正道之人,而水晶是非常邪恶的存在之类的话。”
“但是…十万年了,三指峰被封印了整整十万年了,那些自诩正道势力之人可曾想过一丝一毫的办法,解开封印,化了这眼前的冰雕?”
素语抬头看了一眼三指峰的方向,眼眸深处划过一丝一闪而逝的温暖:“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为三指峰的封印努力过,但至少我知道三指峰的封印不是他们造成的,他们不是敌人!”
“而你,及你身后的族人,明明知道水晶就是封印三指峰的罪魁祸首,但仍然对他们卑躬屈膝,帮着他们猎杀自己的族人!”
“但是,当时那种情况,如果苍谨大人不选择加入水晶,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虬龙一族完全消失在青冥大陆吗?”
“难不成,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虬龙一族绝种了不成?”
苏屠的面色开始慢慢狰狞,语气之中也多了些许癫狂之意: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自己这一脉做错了?
这么做,明明就是为了延续种族,明明就是为了给虬龙一族留下一脉香火,难道这也错了吗?
“父亲,每一次来此的那些卑贱之人都是这幅永不屈服的嘴脸,我们又何必跟她们废这么多话?就像以往一样,直接杀了,带回去脑袋便是!”
察觉到父亲激动的情绪,站在苏屠左边的苏田护满脸戾色,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柄银光闪闪的弧刺,刺尖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与周边的绿树几乎融为一体。
“诶,虽然如此,但父亲还是希望能有一个族人不要如此固执,能活下来!”苏屠竟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似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素语:
“既然如此,就休怪我苏屠翻脸无情了。日后就算是去了黄泉路,见了你父母我也问心无愧!”
“黄泉路?我的父母?我想恐怕就是你去了黄泉路,也见不到我的父母吧?”
素语忽然轻笑一声,语气中多了一丝鄙夷:自己曾经偷偷的问过帝印被封印在三指峰内族人的情况,帝印告诉自己,极道老祖从三十三天找了三件非常了不得的宝贝赠与师父,师父答应会在三指峰封印破开之前,一直护着虬龙一族。
这也就说明了,自己的父母和族人虽然被封印了这么多年,但一直都还活着。
“父亲,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两个黄毛丫头而已,难不成还能翻了天?杀了带回去即可,而且这夜初梦可是灭杀了鸿小少主的那个人,只要将她的脑袋带到鸿大人面前,我们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苏成峰的语气中也多了一丝丝不耐,但他的首要目标显然不是素语,而是夜初梦。
“呵呵,想要将我的脑袋送给鸿霸天,也要看你兄弟二人有没有那个本事!”初梦冷冷一笑:“两个元婴境小辈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说罢,看了素语一眼说道:“你那个族人就交给你了,这两个兄弟我帮你搞定,既然他们想把我的脑袋送给鸿霸天,那我动起手来也就没那么都顾虑了!”
说罢,不等苏家父子再说什么,指尖仙元流转之际,旋风已经出现,随着绿影一闪,两颗圆鼓鼓的头颅便滚落在地上,温热的鲜血喷射在苏屠脸上。
苏屠脑海嗡的一声,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刚刚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的两个儿子,眨眼的时间就已经是人头落地了!
素语也趁着苏屠走神是一瞬间,骨剑出现在手中,剑尖一横,看似轻轻一挥,却已有漫天的剑影将苏屠笼罩。
这些密密麻麻的剑影中带着一丝丝凶悍、嗜血的气息,就连身为它主人是素语也是心头微微一震。
初梦的鞭子也在同一时间抽向苏屠这位入微境初级的强者,随着她的鞭影滑落,四周仿佛下起了大小不一的仙元珠子。
乒乒乓乓的声音甚是好听,但落在苏屠身上的时候,让他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
痛,真是痛!
身为虬龙一族的他,虽然只是入微境强者,但其肉身之力却堪比出尘境,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感受到疼痛的滋味了!
同时,这股剧烈的疼痛感也让苏屠回过神来,伸手抹了一把脸,将眼帘的鲜血抹掉,眨眼之际正好对上了大儿子苏田护那瞪的圆溜溜的眼珠子。
他的神色有些茫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前一刻还叫嚣着要把那女子送给鸿大人领赏,后一刻却已经被对方削去了头颅。
下意识的,苏屠又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同样的瞪的圆溜溜的眼珠子,同样茫然的神色,同样在离身体不远的地方。
“啊~~”
苏屠痛苦的吼叫一声,满脸鲜血的抬头看向初梦,眼睛瞪的铜铃一般,仿佛要从眼眶中爆出来,睚眦欲裂的说道:
“本座,定要将你…剥 皮 抽 骨…碎 尸 万 段…将你的神魂日日放置在这被冰封的三指峰上,受尽折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稠密的剑影与大小不一的仙元珠子也终于停下来了。
苏屠很狼狈,剑影的威力很大,再加上他又没有做任何防护的措施,落下之时,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浑身都是细细密密的伤口。
仙元珠子一颗颗打在身上,一道道金色的电弧一闪而逝,将苏屠那鲜血淋漓的伤口炸的一阵焦黑。
三人十丈以内的草木已经完全消失,就连阵阵绿色粉尘都不曾见到。十丈以外二十丈以内的参天老木根根被拦腰截断,落在地上的轰鸣声震的大地都抖了几下,无数的兽族拼命惨叫着,往外逃窜,被树木砸死的、被其他凶兽踩死的、踩伤的兽族不计其数。
只是短短的一个呼吸时间,此地仿佛变成了世界末日,入眼可见的各种凶兽的残肢断骨,随处可闻的惨烈的哀嚎声,正在印证着初梦与素语这两招所产生的威力!
地面因一粒粒仙元珠子的落下,生生下陷了三尺有余。苏田护与苏成峰的尸体被厚厚的尘土埋在地下不见了踪影。
素语知道自己所习的传承功法苏屠定然比自己更加精通,所以第一时间就拿出师父给的骨剑,说起来玄鱼道人教徒弟的方法也是古怪的很。
素语记得,师父随便拿了根树枝做剑比划了两下,然后告诉她:剑法这东西每个人的理解不同,施展出来的威力也不一样,自己刚才那几下只是最基本的,在没有领会出剑意的本质之前,只需要模仿那两下即可!
素语虽然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懂,但出于对自己师父的信任,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拿出骨剑随手一挥,尽力模仿着师父的动作。
没想到,这看似随意的一挥,威力还真是大的很,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境界的苏屠在自己的一剑之下成了一个血人,说不兴奋那是假的。
两女见自己一击得手,心头虽多了几分雀跃,但手中的动作却更加紧凑。
素语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右手再次一挥,仿若小孩舞剑一般毫无章法可言,但威力却大的吓死人。
初梦手中的旋风此时已经化作一条长龙,在浓郁的仙元荷叶中不停的游走,每一次抽在苏屠身上都让他的身体上多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苏屠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的心头又多了一股暴虐之意,看向素语与初梦时眼眸中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只是,这时的他已经完全陷入初梦的九阴鞭法之中,在那稠密的仙元荷叶之中,速度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不说,那血淋淋的伤口上更是有一股怪异的气息在不停的蚕食着自己的元神之力。
不仅如此,头顶原本丝丝缕缕的阳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闪耀的金色光幕,光幕中似乎有什么远古巨兽,散发着浓浓的威压,死死盯着自己。
苏屠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似乎被这一片金芒占据,金芒中散发出的那种高等血脉才特有的威压让他生不出丝毫抵抗的念头,不知何时头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苏屠抬头一看,发现那金芒中下的根本不是雨,而是一粒粒紫金色的仙元珠子,这些珠子没有丝毫意外全部都落在自己身上。
“嘶嘶…”
剧烈的疼痛感终于让他暴虐的情绪平静了几分?,先前那血淋淋的伤口再次沾上这些怪异的仙元珠子,苏屠感觉自己的血肉都开始溃散。
初梦的双眸发亮,没想到自己将九阴鞭法中“双姝戏水青”“荷叶连天碧”“金玉璀璨苍”“阴雨漫天沉”“龙吟潜水深”这五招结合起来施展出来,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看这苏屠的反应,虽然想要反击,但却被牵制的很厉害,再加上素语的骨剑散发出的密密麻麻的剑影,根本就是被压着打。
其实,初梦不知道,苏屠也不曾注意到,此刻的自己之所以被压制的这么厉害,九阴鞭法固然厉害,但真正起关键作用的还是素语手中的骨剑。
那骨剑上散发着的浓浓兽威,身为其主人的素语没多大的感觉,初梦自身机缘逆天,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可苏屠就不一样。
那些稠密的剑影就仿佛一把把悬在他头顶的大刀,只要一个不留心就会被斩首。
虽然他知道那些剑影落在自己身上不会给自己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就是不敢妄动。
这是高等血脉对低等血脉的压制,是低等血脉的悲哀之处,没有任何办法能改变这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