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此事由曦儿而起,曦儿愿自缚于阵前,平息暹罗国怒火,保我出云子民免受涂炭之苦。”洁曦跪匐于案前,凄然而道。战端一旦开启,受苦受难的还是那些平民百姓,她自幼善良,宁愿已一人之死换来和平,也不忍见黎民受苦。
“曦儿你……”老国王心思触动,悲由心起。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以女儿的命来换取和平,这样黎民无虞,社稷可保。可是他不忍,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时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又怎么忍心见女儿死去。
还有一个办法,可保住洁曦公主的性命,那就是这位逍遥前辈……只是老国王难以启齿,出云国之所以在强者林立的南洲大地上屹立数十年,便是有这位逍遥前辈的余阴拂照。逍遥前辈是世外高人,若是妄自恳求,惹人恼怒,反倒会适得其反。
“陛下,暹罗王子为我所杀,战事也是由我而起,您只需昭告诸国,就说暹罗王子是我杀的,让他们来找我就好了。这样洁曦公主就不用自缚于阵前了。”令洁曦公主和老国王没想到的是,牛飞这个外人竟然如此大义,顿时让他们心中一片感动。
特别是洁曦公主,一双杏眼秋波迭送:“这如何使得,公子已经救过曦儿一命,若曦儿再将你推向那万劫不复之地,曦儿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吗。”
洁曦知道牛飞有些本事,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也非难事,可这场战争面对得可不是那凡夫俗子的将士,还有暹罗国三位修为高深的国师,据说这三位国师也有很深厚的背景,牛飞独身一人又如何抵挡得过。
“诶,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嘛,这事你就尽管放心好了,再说不是还有逍遥前辈吗。”牛飞笑道,说罢似笑非笑的看着逍遥。心道,让你装B,把你拉进这趟浑水里,看你还能不能飘飘似仙。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牛飞觉得这个逍遥绝非善类,看他处事不惊的模样,定然没有将暹罗国一众人等放在眼里,况且,牛飞也料定他不会放任出云国覆灭而坐视不管。
逍遥倒是不在意,他笑着道;“卓公子说的不错,此事既是暹罗国有错在先,那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也罢,许多年都未曾出手了,那这次我就活动活动筋骨好了。”他脸上散发着自信的笑容,仿佛暹罗国二十余万军队在他面前如同草芥。
就这样,原本只是想问个路的牛飞在出云国王宫中暂住了下来。
出云王宫占地不知几何,亭台水榭无数,琼楼玉宇凡几,此时牛飞就被安排在一座名为文瑞阁的大殿之中。
大殿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皇家气派自不必说。而且为了服侍牛飞的起居,老国王更是遣了数十上百名侍女前来服侍。牛飞穷苦人家出身,那当得起他人服侍,便将那百十名侍女全都撵了回去,独自一人,也乐得清闲。
天色暗淡,又飘起了鹅毛大雪,整个大殿披上了一层厚厚地白衣。牛飞独自坐在殿门槛上,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外面皑皑白雪,梧桐垂枝,心中突然思念起了小苏柚。
离开阡陌山已经三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小苏柚现在过得怎么样,吃饱了没有,穿暖了没有,可有人欺负……一想起那个如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牛飞一阵脸上一时笑一时忧,笑的是她可爱的笑脸,忧的是她可怜的身世。
而此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小苏柚同样坐在房门槛上,单手支着脑袋,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碎裂地大石仍散落在地上,而那个可恶的叔叔已经走了三个月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他会不会不要我了。小苏柚想着想着愁绪满心,虽然丁鹏伯伯和子衿姐姐一直待她很好,可心中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便如生命失去了乐趣,天地失去了颜色,饭也吃不香,睡也不安稳。
文瑞殿。
正在牛飞相思泛滥成海时,屋外院子里正款款走来一女子。她穿着鹅黄绫罗裙,绣凤小蛮靴,轻盈地脚步踩在雪地中咯吱作响,留下一串浅浅地俏足印,一张俏脸也被冻得通红,也可能是羞红……
“公主殿下,不知这么晚来此有何见教。”牛飞站在门口迎接道,目光却在相外瞟,心中奇怪道;“公主怎么一个人就过来了,连个丫鬟侍女也没带。”
洁曦公主嫣然浅笑,站在廊下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又捋了捋额前的秀发说道。“闲来无事,便想来看看公子在宫中是否住得习惯。”
此时她已揭去面纱,一张秀美的脸暴露无遗。瓜子脸,樱桃小口,杏眼桃腮,举手投足间端庄优雅,一颦一蹙间倩倩生香,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也难怪天下青年才俊皆为之倾倒。
“哈哈,我不过是个乡野村夫,浪荡天涯惯了,即便是荒野丛林也能栖居,更别说这么富丽堂皇的宫殿了,又怎会住不习惯。”牛飞笑道,其实他对住所倒没有特别的讲究,主要是安静就可以了。
“公子休要妄自菲薄。”洁曦公主嗔怪道。她披着厚重的裘绒凤绣披风,但在寒风中依然冻得发抖,于是看了看四下无人,又开口道;“公子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牛飞恍然,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还站在门口,于是连忙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道;“公主大驾光临,是我的荣幸。”
“公子切莫叫我公主,显得生分,叫我曦儿便可。”洁曦一边进屋一边说道。
“好吧公主,不,曦儿。”
“嗯。”洁曦莞尔一笑,似那清清池边荷,红中白无瑕。
洁曦公主进了屋子倒不把自己当外人,随意地就找了把椅子坐下。见屋中空空荡荡,便问道;“父王不是遣了许多侍女来服侍公子吗,怎不见人影?”
“我久居乡野,自由懒散惯了,那习惯他人服侍,便将他们遣走了。”牛飞也找了个椅子坐下。
正堂的香炉烧的正旺,檀香悠扬氤氲,窗外漆黑如墨,雪自飘零,而屋中又只有一男一女独坐,一时间气氛倒有些暧昧。
洁曦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羞涩地看了牛飞一眼,发现他倒是老神在在,风淡云轻,眸子里纯净得如同个初生婴儿,毫无杂质,没有那些仰慕者浮夸地眼神。这让洁曦心中不由在想……这人倒也是个正人君子。可转念一想,心中又生出一股悲伤……难道我就这般难看吗,他竟然对我一丝感觉都没有。
牛飞大咧咧地坐着,不曾想到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公主心中便生出这许多复杂地思想。
两人坐了许久,都不曾言语,气氛倒是尴尬了起来。
两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疑,都未曾带侍女侍从,偌大的文瑞殿中也无个端茶送水缓解尴尬的人儿。
“那个,卓公子,到现在我还不知你是哪里人士,家中可有婚配。”过了许久洁曦公主才突然问道,问出口后又觉得臊得慌,那有女子问陌生男子是否婚配的道理,这不明摆着暗送秋波吗。洁曦公主开口时也不曾想这许多,只是见气氛尴尬,想找点话题聊聊,不知怎的就问到婚配上了。
“这个我居无定所,四海漂泊,如果非要说是哪里人士的话,应该属出尘国人士吧。婚配的话,倒是无有。公主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四海为家,又有哪个女子愿意跟着我四处奔波呢。”牛飞竟然厚颜无耻地隐瞒了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若是被若蓁知道必然气得狂喷三口血。他的目的倒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垂青,而故意扭曲事实,而是那段往事太过惊世骇俗,不愿随意吐露出来而已。
听到牛飞尚未婚配,洁曦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于是又旁敲侧击道;“既如此,公子何不找个安身立命之所,也省的那许多流离之苦。”
“我也想过此事,怎奈世事无常,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做,暂时改变不了这奔波的宿命。”牛飞答道,他想起了沙莎,还有家中年过半百的双亲,这是他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
“不知公子有何困苦,洁曦虽为一介女子,力薄量微,但说不定也能帮上公子呢。”洁曦公主真诚道。
“哈哈,多谢洁曦妹子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些事都只能由我去完成,别人帮不了我。”牛飞笑道。
听到牛飞突然叫自己妹子,洁曦公主虽被拒绝,但心中依然欣喜。
夜已深,寒风自窗外袭来,让洁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间文瑞殿虽然宽敞奢华,但是正因为太过宽敞,四面都透着凉风,牛飞一身修为,倒不惧这些许寒冷,但洁曦是女子之身,身娇肉贵,屋中又无任何取暖之物,她如何承受得住。此时不免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止不住颤抖。但她心思要强,强忍住寒冷也不曾流露出来。
即便洁曦公主再故作镇定,又如何逃得过牛飞的法眼。牛飞连忙将身上的大氅取了下来,为洁曦公主披上,并说道;“快些穿上别冻感冒了,你在这里稍作,我去倒杯热茶来给你暖暖身子。”
洁曦公主正想拒绝言自己不冷,不想牛飞已然转身而去,连一声不用都来不及说出口。
虽然没有留住牛飞,但是看着他转身而去高大的背影,洁曦心中一片温暖和感动。
……他是一个体贴的男子。
牛飞回到里屋,找了一圈哪有什么热茶,倒是铜炉中温着一壶好酒,打算睡前小酌一杯的。
“反正这个世间多数女子都会饮酒,而且喝酒更能暖身子。”牛飞如是想到,当下便到了一杯温酒回到了大堂。
“洁曦妹子,快喝下去就不会觉得冷了。”牛飞将酒杯递上。
这酒清香淡雅,闻着也没有那呛人的酒味,洁曦以为是茶,便没有犹豫将一杯温酒一饮而下。饮下之后不觉咽了一半,才赫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茶而是酒。洁曦公主忍不住一口全喷了出来。
“这……这……怎么是酒。”洁曦公主蹙眉,漂亮的脸蛋本因寒冷而冻得通红,现在被烈酒一熏更是红上了十分。
“额,是酒……怎么啦?你不喝酒的吗?”牛飞见她这般窘态,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
“公主,你怎么啦。”牛飞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一把抱住洁曦公主,免得她摔倒在地磕伤碰伤。
“公主,你醒醒,公主,你怎么啦。”牛飞拍了拍洁曦公主的脸颊,但她醉眼迷离浑然不醒,看她那绯红的脸颊就知道是喝醉了。
“不会吧,这一杯酒就醉了。”牛飞目瞪口呆,他见过许多不能喝酒的人,但从未见过一杯就倒的人。
牛飞抱着沉醉不醒的公主,她软若无骨的娇躯紧贴,一股淡淡地体香在鼻翼缭绕,低头间,倾国倾城地脸就在眼前,那么近那么近,还有那脖颈之下白里透红的肌肤,便似那熟透得果实,任人采撷,泫然欲滴。
牛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望了望屋外如墨般的夜色,心中不由想起一首歌来……当月光洒在我的脸上,我想我就快变了模样。
月黑风高,香玉满怀,又是孤单寡女共处一室,只差那干柴烈火一把新了。但是牛飞不能这么做。这里是出云国王宫,要是牛飞在王宫之中已这种不正当手段做了什么,不用老国王杀了他,出云国千万子民也会一人一口吐沫把牛飞给淹死。
“怎么办?”牛飞陷入两难境地,如果现在跑出去找人来帮公主醒酒,必然会被人误会。可若不去,也会被洁曦公主误会。
“看来只能等她醒了再向她解释了。”这无疑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牛飞再次看着洁曦公主的俏脸,她才十八九岁,有少女的稚嫩,也有熟女的妩媚,是个难得一见的尤物。此时她已深醉不知世事,若不做点什么,必会被看官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