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灰暗,天空一片云朵都不见,空气中的湿气隐隐约约浮动,看起来要下好几天的雨。
雨一下,弯弯曲曲,高高低低,没有铺陈打理过的山路就更不好走了。
有枯枝叶落的地方还好些,没有的便是一脚下去沾得鞋底一层泥,湿漉漉黏糊糊,拖得腿重,树林茂盛颗颗如伞遮蔽着天光,衬得本就暗淡的周围阴森森,静的可怕,偶尔几只鸟儿飞过,配合着不知哪儿传出的乌鸦叫,顿时有种恐怖片的感觉。
没人气的地方就是这么的让人发悚。
一队人马似熟悉似陌生地行走其中,近百人,有序排列,行进速度不快不慢,前方几人拿着砍刀开道,有人低低和身边同伴抱怨路难走,时不时停下来蹭掉鞋子上的泥。
瞧来整个队伍松散无警戒,可其实,所有人若有若无地形成一种隐晦的防护阵势,将队伍中央段位守得密不透风……
暗处,追着潜逃的私兵营私兵们的蛛丝马迹而来的血云卫眼尖地一眼看见那队人马身上穿的士兵服。
这是乾君朝廷派来接矿的兵马!
血云卫立刻知道,此刻不论有多么重要的任务,都不能轻举妄动了。
不太甘心地咬了会儿后牙槽,血云卫憋屈地退回到崖边。
要说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乾君国皇族虽然无能无才,但是,还有机智野心大的皇子母族啥的盯着这些矿物,每年每月每次,派来接矿的兵马都是大批大批,现在恐怕早就布满了整个矿区。他们傻了才会贸贸然窜出去大肆搜捕,落一个打草惊蛇的结局。
“此时我们不能再随意行动了,官兵全散开在周围。”带领几名血云卫的一人这么回了话。
先前询问的闻言皱了眉:“这么说……”
“……全都跑了。”甚是憋气的回答。
“……”
他们一早就被算计了!仔细回想起来,那个少女的“独处”引来主子的全部注意,随后是各种各样的小动作,炸石十有八九是给私兵营的信号吧?对话、垂死挣扎,全都是在拖延时间!
到最后,少女伤痕累累地坠崖,不知生死,主子和黑将军身中难解的剧毒,不得不仓促离开……这般下来,疏漏便出来了……
若是那名少女没有死,那么!主子这一趟,竟是……毫无收获,还惹了一身毒!
血云卫想到这些,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当机立断道:“先不管那些了!兄弟们拿家伙随我下崖!”
无所不能的血云卫,训练地自然也是多变的,海中、山峰、雪地,他们历经严酷无情的磨难训练,下悬崖什么的也算小菜一碟。
那说话的血云卫显然在队伍中颇有地位,他脸色不好地一开口,连带着另外一批也跟着掏出绳索爪勾等物,七手八脚地开始下悬崖。
这处悬崖由地震分裂造成,经年累月,两块地面渐渐挪移,像一块饼利落掰成两半般,两边崖面都是直上直下的平面,除了一些凸出,光滑生苔长草的尖石外,基本无处攀爬落脚,着力点决定了此处的地势险峻程度,是以哪怕是武功高强,有工具辅助的血云卫们也不免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才下得崖来。
十数名血云卫不用招呼,等全数一落地,马上散开各自决定一处方向范围搜查。
“草堆上有血迹。”重力下压,正好是两个人的重量,碎石满地,血泊有几块,说明那少女和黑袍少年坠崖了没错,而且昏迷了或者死了,血流到草上头,草又将血往低处流,留下几处痕迹。
但是……没有尸体没有残骸。
“山崖半山腰处有一道长长的刀痕。”不知是少女还是少年似乎试图在落崖途中自救。
“……狼脚印!还有……拖拽的血痕。”长长的带血拖痕如同一条通往浓密未知森林的小路,杂草被压低,斑驳血迹偶染,湿土上,大小不一的狼爪印清晰得不容错辩。
那少年少女皆是受了重伤的,这般直直地从数十丈摔下来不论昏迷还是死了,被狼……群叼走,恐怕早就被吃得一干二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