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孤皱了皱眉,似乎也有些拿不准:“爷常去的地方是花海或者望月亭。”
叶蓁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再多问,只是漫无目的地跟着蒙孤去向这两个地方。
无边的罂粟花海,依旧是那般炫彩艳丽,呼吸间,香气醉人。
果然,在亭子中间,立着一个人影,依旧是那般的高大,修长,与脑海中的身躯隐隐重叠。
叶蓁蓁的脚步忽然顿住,似乎被自己的心绪绊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影竟然不知不觉地入了眼,混入了脑海,更甚至已经悄悄进了心?
耳边忽然想起秦尘琰的话,原以为能淡然处之的她,却没想到还是动摇了,也高估了自己。
她对秦尘琰说的话,也是发自内心的。对秦策的靠近,的确是带着点刻意。
她虽然没怎么经历过男女情感,却是很明白这里面的一些细节和门道,多少也清楚在对方那样的成长环境下,会有着怎样的性情。
如今倒好,不知不觉中,似乎丢了之前的淡定,迷茫了初心。
转身,叶蓁蓁再不停留,快步往回走。
“叶小姐!”蒙孤愣了一下,立即出声,两三步便追上了叶蓁蓁,不解地看着她,“您要去哪儿?”
“蒙侍卫,我想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见殿下吧。”叶蓁蓁淡淡地看着蒙孤,秀美的眉头微微凝起。也许她需要回去思考一下接下来的路,尤其是与秦策之间的相处模式。
“请叶小姐莫要为难在下。”蒙孤拱手,一望无际的冷面上是毫无情绪的坚定,似乎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让路。
叶蓁蓁心中纠结。她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蒙孤的,可若是往前走,又不知如何面对秦策,该怎么自处。
蒙孤定定地待着,抬头间,正好看到叶蓁蓁身后的人影,什么也没说,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离开。
叶蓁蓁一愣,立即转身,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秦策。
他依旧是一身极配他气质的墨绿色锦袍,上面的锦绣纹饰,低调中透着不可忽视的贵气,冷峻的眉眼间,蕴着一滴一点的凉薄,就这么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
叶蓁蓁立在原地,恍惚了片刻之后,福身见礼:“臣女见过殿下。”
“叶蓁蓁,本王发现你很善变。”秦策面无表情,不理会她的见礼,而是清凉凉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叶蓁蓁微微怔了一下,脑海里晃过这句话的由来。难道是因为她来了又要走?
“过来。”秦策又开口了,破金碎玉的音色是那么的毫无起伏,就这么轻轻一碰,带不起任何多余的情绪。
叶蓁蓁依旧站着没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她承认,在他的目光下,还有那不可违抗的语气下,双腿有些不由自主的要过去,这种习惯了臣服的感觉,真的让她很不喜。
看着一动不动的叶蓁蓁,秦策忽然笑了,不禁降低了几分语气与音高:“是本王太宠你了吗?”
叶蓁蓁刚要说话,却见秦策抬了步子,朝着她走来,猛然想起了秦昭曾对她说过的话。
秦昭要她为他所用,原本她该是毫不犹豫的答应,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她别无选择。可是在她思量的时候,秦昭便收回了一切耐心,直接让她离开,并下了赦免的圣旨。
如今一步步与秦策走近,她莫名有点担忧。她能在这两位高权者的明争暗斗下,平衡自己的位置吗?
一着不慎,前功尽弃都是小事,也许还不如一开始的结果。
“别胡思乱想了,陪我去吃顿饭。”走神间,秦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轻轻地牵起她的手,转身朝着凉亭中走去。
明明心里很犹豫此时的状态和处境,可她还是在他的靠近下,说不出,也做不出任何拒绝的反应。
叶蓁蓁的目光落在了被他牵着的手上,只觉得他的手很热,是那种不正常的热,一股担心莫名涌上心头。微微偏头,看了看他的脸,他的脸色比起以前见到的样子要红一些,可双唇,却是苍白了。
心中有许多疑问,却是不知该如何相问。
“坐吧。”秦策的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坐下来,然后才在她的旁边坐下,看了看一桌子的饭菜,微微皱眉,“不知你喜欢吃什么,也没查到,你尝尝这些,都是我平时吃的。”
叶蓁蓁心中一酸,没说什么。的确,她是一个不挑食的人,而且在叶府的最后两年,她能吃的正常一些就足够了,哪里还有得挑?
“尝尝吧。”秦策夹了一块牛肉放在了叶蓁蓁的碗里。
叶蓁蓁回神,这才发现满桌子的菜居然没一个素的,全是各种肉,而且没有家禽家畜类。
“你不吃蔬菜的吗?”
秦策愣了一下,皱了皱眉道:“不好吃。”
叶蓁蓁也愣了,忽然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这么挑食。”目光再次落在桌子上,“这些都是野生的?”
秦策闻言点头:“不错。”
叶蓁蓁再也笑不出来,也没说话,更没怎么动筷子了,只是端起旁边的水喝了两口。
“你不喜欢?”秦策也放下了筷子,满是疑惑地看着她。
“秦策,你别对我这么好。”叶蓁蓁抬头,淡淡地看着他,“秦尘琰说得对,我对你的接近,的确存了目的。”
“所以呢?”秦策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心里沉了一沉。
叶蓁蓁莫名有些心虚,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却又不允许自己这么没用:“我今日来,是向殿下请罪的。”
秦策没说话,微微移开了目光,看向无边花海。
“赵将军夫妻来叶府请罪,我就擅自做主放了赵明德和叶郝东。今日来策王府,便是为了此事的。”叶蓁蓁道,声音越来越低,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秦策身上逐渐散发的冷意。
“我知道了,吃饭吧。”秦策淡淡点头,重新拿起筷子,低头吃了一口白饭,神色始终没什么异样,似乎是她想多了。
叶蓁蓁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也低头吃起了饭。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她是不是该告辞了?可她有些说不出口,还是把这顿饭吃完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