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只觉得肩头猛地一痛,倒抽一口凉气。即便是被蒙着眼,她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谭氏身上散出的恨意与决绝。
自从入了叶府,对于谭氏,她虽有防备,可谭氏一直都没有对她做出过什么极端或明显的举动。所以她并未想过谭氏竟然这么的恨她。
这次再回叶家,身份变得不一样,谭氏就觉得等不了了吗?所以策划了这次的一切?
以老爷子的性命陷害,一切发生的措手不及。拿下她之后,再借丧事之由,谢绝所有访客。
谭氏一定是控制了整个相国公府,所以她才如此的有恃无恐。
而她呢?手无缚鸡之力,无法反抗,难道只有等死的结果吗?
“痛吗?”谭氏忽然开口,轻飘飘的声音透着一丝挑衅和痛快,似是十分享受这样的过程。
叶蓁蓁无法说话,也看不到谭氏的表情,只是眉头蹙起,不发一言。
谭氏手里的银簪一把拔出,鲜血瞬间四溅,喷到了她的脸上,她却毫不在意,疯狂地笑了起来:“哈哈,贱人,叶树鸣喜欢你那贱母又怎么样,到头来赢的还是我!”
说着,又是一巴掌甩在了叶蓁蓁的脸上。
谭氏伸出手,直接掐进叶蓁蓁肩头的伤口,修长的指甲瞬间伸了进去,用力揉捻。
叶蓁蓁痛得咬牙,额上的汗珠,一颗颗地往下落。
一旁的下人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有不忍心的人偏过了头,似是不忍再看这血腥的一幕。
“给我刀。”谭氏朝着旁边的下人伸出手,下人将一把匕首递到了她的手里。
听着谭氏阴鸷极端的笑声,叶蓁蓁忽然紧张了起来。
“我也不凌虐你了,大发慈悲给你留点尊严。”谭氏的刀锋在叶蓁蓁的脸颊旁轻轻划过,然后一点点地移到她的心口上,轻声道,“这里一刀进去,你会死的很快吧。”
叶蓁蓁是真的害怕了,她使劲地摇头。
“原来你也会害怕,当初你算计坤儿的时候,恐怕根本没想过要手下留情吧!”谭氏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手起刀落之际,一道劲风,直袭谭氏的手腕,瞬间击落了她手里的匕首。
谭氏大惊,目光立即四下寻望:“什么人?给我出……”然而话没说完,忽然一道人影闪过,一掌击在了谭氏的肩头,立刻将她击倒在地。
叶蓁蓁的身上的绳子瞬间掉落,整个人无力地瘫倒,被一个人紧紧地接住,抱在了怀里,柔软厚实的大氅立即将她的身子裹紧。
“夭儿……”
又急又害怕的声音传入耳际,紧接着她脸上的遮布被人解开,看到一张在心里期盼了无数次的脸容。
下人们见状,刷刷地跪了一地,浑身颤抖。
叶蓁蓁的手紧紧地抓住秦策的臂膀,露出一丝笑容,低声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秦策将她抱得更紧了,那双沉着万年寒冰的冷眸,此时被滔天怒火掩盖,直射地上的谭氏,一字一句地道:“将谭氏打入天牢,还有叶绍坤夫妻,全部带下去!”
“王爷!这一切跟坤儿他们毫无干系!求您不要牵连他们……”谭氏的肋骨已断,根本动弹不了。
“这里的所有人,全部拖出去乱刀砍死!”秦策说完,一把抱起叶蓁蓁,快步离开,徒留身后无尽的求饶与惊恐悲鸣声。
而这个院子外面,一个人影躲在暗处,见叶蓁蓁被救走,一拳砸在了墙上,恨不能言。
秦策带着叶蓁蓁,一路急奔,赶到策王府的时候,身上的伤口早已撕裂,他却毫不在意。
也许是安全感,叶蓁蓁在他的怀里晕了过去。
“哥哥,怎么回事?”秦谧惊呼,快速跟上了秦策,见叶蓁蓁一脸苍白,身上还有血,顿时也慌了。
“去把云袖找来,在叶府!”
“哦哦!”秦谧立刻去了。
秦策抱着叶蓁蓁直接进了房间,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然后找来一颗止血药,喂她服下。
因为疼痛,她的身子一直在轻轻地颤抖。
秦策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尽管伤口在她身上,可他却觉得心被人砍了好几刀,比任何一次都要痛。
伴随着懊恼,秦策悔恨不已,恨不得一刀捅了自己。
他应该早就发现不对劲才是。他应该早点去找她才对。
就算叶家出事了,她不能来,也不可能让一个普通的下人来传话啊,他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夭儿,我错了,你不要有事好不好?”秦策搂住叶蓁蓁,不知不觉间,竟滑落一地泪水,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温热的触感仿佛渗透进了她的心,心里的某样种子,因为有了浇灌,而在此时生了根,发了芽。
她缓缓地露出笑容,眼睛没睁开,无力地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听到她的声音,他反倒是更加紧张了,像个小孩子一样的问道:“你痛不痛?”
叶蓁蓁很想摇头,可肩头的痛意,却是令她蹙了眉:“疼死了。”
“再坚持一会儿,云袖马上就来了。”秦策此时无比的鄙视自己,他为什么不会医术?他要是有着和华之谦一样的本事,该多好。
叶蓁蓁点了点头,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
虽说是皮外伤,可真的好疼,绝对不是她娇气。
云袖匆匆赶到,上前给叶蓁蓁诊治,检查了一下伤口,然后对秦策道:“伤口还挺深的,也算是皮外伤。”
“你快给她治。”秦策急道。
云袖点头。好在策王府什么名贵的药都有,她不需要为这些而伤脑筋。
相国公府,突然间被重兵包围,大夫人一家被押走,十几个下人被乱刀砍死,一时间闹得是人心惶惶。
秦尘琰大步跨进正厅,一扫聚在一起的众人,褪去一切嬉笑之容,正色冷眉,莫名令人心寒。
正厅的正中间,摆着一口棺材,大大的“奠”字挂在正堂中心。白烛点着火,摇摇晃晃,四周挂满了白绫,洁白而纤尘不染。
老夫人被叶静婉扶着,有些站不稳,尽管上了年纪,却还是害怕当下的情形。
叶树鸣作为叶家的次子,看了眼众人。他现在是叶家的主心骨了吧,是时候让母亲重视起他了。
思及此,叶树鸣暗吸一口气,上前拱手一礼,道:“琰世子,不知出了什么事,为何派重兵包围叶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