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相国公府,叶蓁蓁先去了诊所和两个店面,然后便去了京城最繁荣的大街,看了几个铺子。
走在街上,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叶蓁蓁感受得清晰,心里有些纳闷。
“云袖,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叶蓁蓁忽然在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前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云袖和沈霄。细想起来,好似云袖从早上开始就有点不对劲了。
云袖眨了眨眼睛,昂着脑袋走到了一旁:“那边的面人好可爱,我去买一个!”
叶蓁蓁不管她,看着沈霄。
沈霄正要说什么,忽然卖糖葫芦的男人从草垛里拔出一把匕首,直刺叶蓁蓁。
“小心!”沈霄反应极快,一把拉开了叶蓁蓁,他的手臂却被匕首深深地划伤。
男人脸色一变,改变方向,再次刺向叶蓁蓁,凶狠地吼道:“叶蓁蓁,拿命来!”
旁边的云袖发现这边情况,立即跃过来,一脚揣在了男人的脸上,男人重重地踢倒在地。匕首从他手里脱落,云袖一个旋身,接住了匕首,反手架在男人的颈间,冷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当街行凶?”
叶蓁蓁从地上爬起身,忙去查看沈霄的伤势:“你怎么样?”
“没事。”沈霄紧紧地捂住手臂,清俊的眉头皱起。见云袖要动手,忙阻止道,“别杀他!”
云袖不解地看向沈霄:“他当街行凶,险些要了她的命!”话落,看向男人,质问道,“说!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男人身材粗壮,皮肤黝黑,似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倒是脸上的那道疤痕,让人记忆犹新。
“你是茶馆那个听书的人?”云袖认出了他。
街上的百姓围了过来,谁也不敢多置喙,只是小声地议论着。
疤痕男冷笑一声,对云袖的话不置可否,径自看向叶蓁蓁,那目光,充满了恨意。
叶蓁蓁自然感受到了那份仿佛来自无尽深渊的恨意,走过去,问道:“我跟你有仇?”
疤痕男的目光似要喷火,直盯着叶蓁蓁:“有仇?不共戴天之仇!既然我杀不了你,无法为全家报仇,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话落,他一把抓住云袖的手,直接用那把匕首抹了脖子,鲜血四溅。
百姓们一阵唏嘘,纷纷退了一步,感叹可怜。
“简直脏了我的手。”云袖站起身,看着裙子上的鲜血,还有手上的鲜血,一脸嫌弃。
叶蓁蓁的目光在疤痕男死不瞑目的脸上停留片刻,又环顾一圈两旁的百姓。
百姓在触碰到她的目光时,纷纷一副惊慌胆怯,满脸骇色与畏惧,好像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魔。
抱着孩子的妇人将孩子的眼睛捂住,紧紧地将孩子护在怀里,还用一种“有事冲我来”的目光瞪着她。
那种全民公敌,群情激愤的感觉,将叶蓁蓁整个人包裹住。如果眼神和意念可以化为刀刃的话,她相信此时的她,早已灰飞烟灭,血肉无存了吧。
难道这就是做坏人的感觉?
“我们走吧。”叶蓁蓁转身,上了马车,她不想再在那种目光下停留。
云袖扶着受伤的沈霄,也跳上了马车。
车厢里,云袖一边给沈霄上药,一边将整件事情讲给叶蓁蓁听。
昨天当他们离开茶楼之后,便潜入了一群黑衣人,手起刀落,杀了所有人,那个疤痕男应该是逃跑了。
而当天夜里,曾在茶楼听过书的人,他们家人全在一夜之间被杀,没有任何活口。
叶蓁蓁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听着。
“京兆府已经去现场查过了,是江湖人所为,训练有素,是专业的杀手组织。”云袖将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叶蓁蓁。
“是我没让云袖跟你说的。”沈霄道。
“后来是我自己……”
云袖正打算开口解释,叶蓁蓁便打断了她:“去谦谣苑吧,我想见华之谦。”
云袖一愣,没多问什么,便立即让车夫前往谦谣苑。
来到谦谣苑,云袖领着沈霄去了别的院子治伤。
叶蓁蓁走进华之谦的院子,正见华之谦倚门而立,好像料到她会来,在这里等着她。
“阿谣,你来了。”华之谦一身雪白色的长袍,与白雪融为一体,不论何时,总是那么的优雅出尘,笑容温和。
叶蓁蓁微微一笑:“你知道我会来?”
华之谦摇了摇头,笑着道:“于伯在大街上碰到你的马车了,便立即回来告诉我了。我想着你应该是来找我的,便在这里等你了。”
叶蓁蓁点了点头,跟着一起进了屋子:“街上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华之谦给叶蓁蓁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道:“有人在暗中策划,损坏你的名誉是表象,其实是为了对付秦策。”
“是啊,我成了祸水,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叶蓁蓁叹了口气。其实从云袖给她解释的时候,她便猜到了。
先有了秦策为她而在宁寿宫的所作所为,之后民间加以渲染,如今死几个对她不敬的老百姓,再扣在秦策的头上,自然是顺理成章之事。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华之谦看着叶蓁蓁,轻声问道。
“是谁很重要吗?”叶蓁蓁嘲讽一笑,往日纯善的眼睛里,透着一种漠然,“敢在背后做这件事的,无疑是大人物。”
华之谦微微点了点头:“秦策已经着手调查了,想必很快就会解决。”
叶蓁蓁点头。她并不担心这个,因为她知道有人会为她解决。
看着如此淡然且冷漠的叶蓁蓁,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阿谣,我觉得你变了。”
“我一直在变。”叶蓁蓁顺口一接,笑容覆上唇角,对上华之谦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多了几许歉意,“关于我的母亲,你能给我说说吗?”
华之谦一愣。他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一时间竟没能反应。
面对她眼中的期待和犹豫,华之谦皱了皱眉,轻轻问道:“阿谣,你对姑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叶蓁蓁茫然地摇头:“我也不知道。起初才回叶府的时候,我倒是记得一些,可随着这两年过去,我脑子里关于她的记忆,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