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语菡出声,喊住了准备离开的叶蓁蓁,然后对李总管等人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有话要单独跟六小姐说。”
“是,奴才们告退。”李总管应声,带着宫人都退出了殿。
沐槿一直跟着叶蓁蓁,此时却是心中不安,有些不太想出去。
叶蓁蓁看了她一眼,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那奴婢就在门外。”沐槿很不放心,却还是无奈地退了出去。
前殿中只剩下了叶语菡和叶蓁蓁二人。
叶蓁蓁心生疑惑,不明白叶语菡将她留下来有什么目的,总觉得今晚的叶语菡,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正要开口询问,叶语菡竟忽然起身,直接对着叶蓁蓁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叶蓁蓁一惊,连忙闪开了一步,没受叶语菡这一跪。
“小妹,我也是没办法了,你救救我吧!”叶语菡一脸颓然,甚至还有一种绝望混在眼底,正一寸寸的流露。
叶蓁蓁皱眉:“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叶语菡点了点头,扶着桌子,缓缓地站起了身,然后在椅榻上坐下来,目光垂下:“小妹,我听说你的心理诊所开张了。”
话锋转得太快,叶蓁蓁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听说大姐曾经得了心理疾病,是你治好的。”叶语菡又道。
叶蓁蓁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妹,你也帮帮我好吗?”叶语菡突然抬头,满是迫切地看着叶蓁蓁,“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怀孕之后,我便从来未曾睡过一次好觉,总是觉得有人要害我的孩子。就像刚才一样,我一看到异常的东西,便惊慌恐惧。”
“你经常这样?”叶蓁蓁盯着叶语菡看了片刻,难怪她的脸色这么差,即使染了胭脂,却依旧难遮疲惫和憔悴。这是被害妄想症吗?
“以前倒没有过,自从得知怀有身孕,我便一直如此了。”叶语菡点了点头,“我知道小妹懂这些,这才想请你帮帮我。”
“传太医了吗?”
叶语菡先是摇头,后又点头:“传了吴御医,我觉得他人品不错,而且与小妹关系也好,他应该不会害我。”
“你这是草木皆兵的节奏啊。”叶蓁蓁叹息一声。
也许是心软了,也许是职业病犯了,总之面对此境遇,她做不到熟视无睹。
她走到叶语菡的身边坐了下来:“要是这样下去,精神压抑焦虑,时间一久不但影响心理健康,恐怕连孩子也保不住。”
一听到最后一句话,叶语菡的精神高度紧绷,一把抓住叶蓁蓁的胳膊:“那怎么办?我必须要保住我的孩子!”
“你先冷静,别着急。”叶蓁蓁放低了声音,也柔和了表情,自然而然也就放松了先前的戒备与怀疑。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这里没人会伤害你的孩子,你放心,而且……”
话没说完,叶语菡忽然一把推开她,惊呼起身要离开。可不知怎么,在下台阶的时候,一着不慎,竟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叶蓁蓁下意识地去拉,却只是伸出了一双手,怔立在原地,看着叶语菡的身下流淌出一大片血,瞬间染红了她的华裙。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立即推开殿门,入目便是叶语菡摔倒在地上,直接晕了,而叶蓁蓁却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娘娘!”迎冬惊呼,见一地的血,竟有些不知所措。
“快传御医!速去禀告皇上!”李总管很有主意,连忙上前将叶语菡抱到内寝殿中。
宫人们里里外外冲进来,叶蓁蓁被人群撞得直往后退,很快便挤到了门边。
“小姐,小心。”沐槿立即护住叶蓁蓁,不让旁人再撞到她,“小姐,您怎么了?”
叶蓁蓁眨了眨眼睛,盯着地毯上的血迹,一时反应迟滞,脑海里浮现出几个问题。叶语菡是故意的吗?为了陷害她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孩子作为代价?这可是秦昭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生了个皇子,叶语菡的后位就唾手可得啊。
“小姐,您别吓奴婢啊。”沐槿紧张到害怕,紧紧地抓住叶蓁蓁的胳膊。
叶蓁蓁回神,轻轻地拍了拍沐槿的手,示意她放心。
很快,整个太医署的高等太医差不多全部来了。
秦昭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脸色沉郁。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人,其中以秦策与华之谦为首。
叶蓁蓁退了几步,无声地跪了下来。
秦昭的脚步在她面前停留了一瞬,转身快步走进了内寝殿,紧接着是常弘的声音传出来:“皇上,内寝殿污秽,您不能进啊!”
“吴御医,薛御医,你们快进来!”秦昭止步,又怒又急的声音出来。
“是。”吴浚颢和一个发须斑白的老御医快步走了进去。
秦策经过叶蓁蓁的面前,未曾停留,径自走到了上位坐定。
秦尘琰走到了叶蓁蓁跟前,见她跪着,忙将她拉起来,皱眉问道:“什么情况,淑妃真的怀孕了?”
叶蓁蓁神色虽说没什么惊恐之色,却是充满了凉意:“应该是真的。”
华之谦定定地看着叶蓁蓁,没说话,深邃的眼眸里似是在酝酿斟酌着什么。
“她摔倒不会跟你有关系吧?”华子辰直言不讳,退了一下叶蓁蓁的胳膊肘。
叶蓁蓁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话,皱眉不语。
“太后娘娘驾到!”随着一道唱报声,众人齐齐并列在两旁,垂首迎候。
谭太后穿着一身深红色的华丽凤袍走了进来,脚步稳重,走到上位坐了下来。她的脸色同样很不好看,无疑是得知了叶语菡的事情赶过来的。
“母后,您怎么来了?”秦昭从里面走了出来。
谭太后没回答他的话,清冷的目光一扫众人:“这么多人在此地做什么?看戏吗?”
话音落地,众人齐齐寒了心窍。如果说他们是在看戏的话,那么皇家人,便是这台戏的戏子了。
“都散了!”谭太后冷声下令。
一些官员立即躬身告退,很快,殿中只剩下了秦策与秦尘琰,还有华之谦堂兄妹以及当事人叶蓁蓁。
谭太后的目光扫了眼秦策二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华之谦的身上,面无表情地道:“华太子,此乃我朝的家务事,你在这里,怕是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