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尘琰四下看了一眼,走到了院子中间,笑着道:“就这里吧。”
冯嬷嬷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侍从搬了一张椅子过来,然后侍女撑起宽伞,旁边还有侍女捧着冰块扇风。
秦尘琰满意一笑,坐在了椅子上,享受着凉风,闭上了眼睛。
冯嬷嬷紧紧皱起老眉,只能站在旁边,任烈日暴晒。她有些看不懂琰世子的举动,难道他是在替叶婕妤抱不平?
因为顾及身份,冯嬷嬷虽然一肚子怨言,可脸上,却是丝毫不敢表现。她很清楚,若是琰世子想要弄死她,即便是太后娘娘,也保不了她。
过了一会儿,冯嬷嬷的脸色便煞白了,不禁踉跄了一步。
“哎呀,本世子竟然睡过去了,真是抱歉啊!”秦尘琰突然睁开眼睛,一副懊恼后悔的样子。
“世子歇好了吗?太后娘娘还等着呢!”冯嬷嬷陪上笑容,咬牙说道。
“冯嬷嬷,你也真是的,怎么不叫醒本世子呢?让太后娘娘久等怎么行?”秦尘琰不悦地看了眼冯嬷嬷,把责任全部推给了她。
冯嬷嬷有苦难言,嘴角抽了抽:“是老奴的过错。”
“罢了,本世子会在皇伯母面前给你求情的,放心吧!”秦尘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根本没有的尘土,不屑一笑。
“多谢世子。”冯嬷嬷垂首道谢,敛去了眼底的一丝恨意,沉声道,“那世子请。”她跟随太后娘娘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受过此等罪,都是那个叶蓁蓁的原因。
秦尘琰点了点头,正要抬步,却见吴浚颢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忙走上前,问道:“她怎么样?”
吴浚颢抱拳行礼,然后道:“叶婕妤之前风寒侵体,本就尚未痊愈,日前身受重伤,今日又中了暑气,伤口撕裂,元气大伤,若是不好好调理,怕是很难痊愈了。”
秦尘琰闻言清雅的眉头蹙起,有些担心地问:“有这么严重?”
“也许比下官所说的还要严重。”吴浚颢如实说道。
秦尘琰看着吴浚颢的一脸凝重,沉吟了片刻,然后道:“你就留在这里吧,直到她痊愈。”
“世子,不可啊,于理不合!”冯嬷嬷立即出声阻止,“此乃太后娘娘居所,怎能容外臣入住?”
“本世子这便向太后娘娘请旨。”秦尘琰淡淡地看了眼冯嬷嬷,抬步而去。
冯嬷嬷见状,看了眼吴浚颢,忙跟着秦尘琰去了。
宁寿宫主殿,檀香醒神好闻,殿内的几个角落,摆放着几个金色的炉子,里面放着又厚又结实的冰块。
方踏入主殿,迎面而来一袭冰凉,顿时让人感觉到一片神清气爽。
“皇伯母,您这殿可真舒服啊!”秦尘琰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一脸的嬉笑,也不行礼,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如自家府邸一般,他满含笑容地看着凤榻上的谭太后,“有酸梅汤吗?”
“早给你准备好了。”谭太后笑容慈和,衣着庄重,虽然年过四十,可容颜,却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宫女端着一碗冰镇的酸梅汤放在了秦尘琰的面前。
“就知道皇伯母是最疼我的了!”秦尘琰咧嘴一笑,端起酸梅汤大口地喝了起来,自动忽略了谭太后身边的叶絮月。
“你这孩子,就会哄哀家开心。”谭太后宠溺地笑着,瞥了眼跟进来的冯嬷嬷,见她脸色发白,差不多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絮月见过琰世子,世子万福。”叶絮月一脸娇羞,满心紧张地走到秦尘琰的面前福身行礼。
秦尘琰仿佛没听到,只是低着头喝酸梅汤,似乎这汤好喝到对外界一切事物都感觉不到了。
秦尘琰不发话,叶絮月自然不敢起身,等了片刻之后,又重复了一遍,只是声音不禁抬高:“絮月见过琰世子,世子万福!”
秦尘琰一愣,似是这才听到,抬头盯着叶絮月看了一眼,淡淡应了一声:“哦,起吧。”
“谢世子。”叶絮月松了一口气,顿觉双腿似乎有些发麻,起身的时候微微站不稳,索性心思一动,朝着秦尘琰的身上倒去。
秦尘琰唇角闪过一丝嘲讽,不着痕迹地起身,避开了叶絮月的身子,顺便还伸了一脚。
叶絮月见状,脸色突变,想要收回却已经来不及,而脚下又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改变了方向朝着地上摔了下去。
“咦?本世子不是说了让你起来吗?还行这么大的礼?”秦尘琰抱着双臂,笑盈盈地看着地上的叶絮月,“可要帮忙?”
秦尘琰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姿态,却是摆明了不想动手。
“不必了,让世子见笑了。”叶絮月出了洋相,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小脸通红,羞愤地瞪了一眼旁边的侍女秋菊,低声斥道,“还不快扶我!”看不到她要跌倒吗?傻站着干什么!
秋菊心中一吓,立即上前扶起叶絮月,也是满腹的委屈。她知道小姐想要往琰世子身上倒的,哪敢去扶啊。
“絮月,你也请了安了,回去吧。”谭太后出声,淡淡地将秦尘琰的举动全部看在眼里,略带责备地看了他一眼。
秦尘琰耸了耸肩,没说话。
“是,絮月告退。”叶絮月躬身向谭太后和秦尘琰行礼,然后十分大方地走出了殿。
待叶絮月离开之后,谭太后没好气地瞪了秦尘琰一眼:“你这小子,怎么能让女孩儿家如此下不来台呢?”
“她自己跌的啊,跟琰儿无关的!”秦尘琰眨着清澈的眼睛,神情无比真诚,似乎真的与他无关,嘟嘴道,“再说了,她想要占琰儿便宜,大伯母您又不是看不出来。”
“行了,你还委屈上了。”谭太后无奈地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絮月那丫头对你一门心思,想要入你的世子府。”
“入世子府做什么?”秦尘琰故作听不懂,“我府里不缺丫鬟的。”
“自然是入府做你侧妃。”谭太后看着秦尘琰,缓缓道,“虽说絮月是庶女,可家世也算不错,做个侧妃,也不会委屈了你。”
“大伯母,您要是再跟我说这个,我可就走了啊!”秦尘琰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都不知道她是哪根草,才不要她。”
“那你看上哪家小姐了,倒是告诉哀家啊,哀家给你做主就是了。”谭太后退一步道。
“不管是哪家小姐,大伯母都会给我做主吗?”秦尘琰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