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入皇宫,便有一名女官上前,清点人数之后,将众人带到了储秀宫。
这回入宫的加上叶蓁蓁一共有二十三名少女,除了叶静婉和谭千惠,其他的小姐虽然有过一两面的缘分,但都不认识。
储秀宫很大,苑阁也分着大小和高低。
二十三名女子排队站了两排,叶蓁蓁本想着站在第二排,却被谭千惠拉着站在了第一排。
谭千惠冲着叶蓁蓁微微一笑,小声道:“我们住的地方要是在一起就好了。”
“应该是早就安排好的吧,不能挑。”叶蓁蓁轻声回道。
谭千惠神秘一笑,没说话。
“诸位小姐,本官是负责此次教导你们的掌事,本官姓陈。”陈女官一身英气,面色冷漠,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样子,很是干练。
“见过陈大人。”少女们亭亭玉立,娇声行礼。
“想必诸位小姐在府里也有专门的人教导,此次秀女选妃,未必会全部留用,到时未能留在宫里的小姐可回府另行婚配。”陈女官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众女再次福身:“是,臣女们知道了。”
陈女官点了点头,道:“诸位小姐的住处都安排好了,便让宫人们带诸位过去吧。”
“是。”再行一礼,便各自散去了。
陈女官的目光停在叶蓁蓁和谭千惠身上,走了过去,拱手行礼:“二位小姐,您二位的住处有单独交代,请跟我来。”
叶蓁蓁愣了一下,但看谭千惠的表情,便也就了然了,抬步跟上。
叶静婉与其他秀女站在一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叶蓁蓁和谭千惠离开,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似乎不管到了哪里,她的存在感都是最低的,而叶蓁蓁,总是能在任何一处地方获得最多的关注。
每位小姐只能带一个丫鬟入宫,叶蓁蓁权衡之下带了沐槿,毕竟云袖实在太难管束。
跟着陈女官走了片刻,便到了一处十分幽静,环境优美的地方。
“左边是碧芕阁,右边是挽晴阁,二位小姐请便。”陈女官笑着道,“是储秀宫最好的两处阁院。”
“我喜欢挽晴阁,蓁蓁,我就不跟你客气啦!”谭千惠挽着叶蓁蓁的胳膊,不客气地道。
“我都行。”叶蓁蓁淡淡一笑,朝着挽晴阁看了一眼。挽晴,挽情,谭千惠是想挽留住某一段感情吗?
“两位小姐歇着吧,本官先告辞了。”陈女官拱手道,转身离开了。
“晚一点我去找你。”谭千惠对叶蓁蓁道。
叶蓁蓁点了点头,拍了拍谭千惠的手,目送着她离开,转身进了碧芕阁。
碧芕阁不愧是储秀宫最好的阁院,各处陈设装修,皆是上等,尤其是品味格调,很对叶蓁蓁的心思。
折腾了一个上午,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叶蓁蓁入宫此事,当事人一点都不着急,却急坏了另一个人。
秦尘琰行色匆匆地进了策王府,在花海找到秦策之后,简直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下人们在花海里来来回回忙碌,他们带着手套,将一株株罂粟全部连根拔起,毫不怜惜丢弃了一旁。
曾经色彩鲜艳、斑斓缤纷的罂粟花海,竟在一夜之间全部不复往日风采,入目竟是满眼颓败凌乱。
唯独那亭中的男子,依旧一袭玄色锦袍,负手而立,神色浅淡,目光望着眼前的这片花海,极淡的眼神好似在看,又好似什么也看不到。
“六哥,你在干什么?”秦尘琰瞪大了双眼,施展轻功飞掠到秦策的面前,满目震惊地指着来往忙碌的下人,“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秦策偏头看了他一眼,在一旁的桌边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自饮。
“都停手,别干了!”秦尘琰对着那些下人喝斥道,“都退下去!”
下人们一惊,纷纷停住了动作,只是没有退下,将目光看向了秦策,等着他的发话。
秦策神色不动,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下人们见此情形,继续埋头干活。
秦尘琰眉头一皱,郁闷地坐在秦策的对面,满是不解地问道:“六哥,这些罂粟可是你种了十几年的啊,你怎么突然就要铲除掉啊?”
“现在不喜欢了。”
淡淡的一句话,轻描淡写,若是其他人说来,或许还多了几分可能,而从秦策的口中说出来,却是很难得的。
秦尘琰诧异地看着对面的秦策,他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六哥虽然冷心冷情,可一旦动情动心了,却是比任何人都长情的。别说是养了十几年的花了,即使是他才决定收下的侍从,都不会轻易打发。
“整个京城的罂粟都在这里了,你若是毁了,想再种的话,可就没有了。”秦尘琰皱眉,又提醒了一句。
秦策唇角扬起一丝笑容,没接话。
“六哥,到底为什么啊?”秦尘琰还是无法接受,索性一把按住秦策喝茶的手,“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我就……”
“就”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但秦策却是说出了答案。
“我要在这里种满桃花。”秦策淡淡一笑,目光里竟充满了温和,看得秦尘琰一愣一愣的。
“桃花?为什么是桃花?”秦尘琰只觉得莫名其妙,难道是命犯桃花?
秦策笑容不减,却没答话,视线转移,看向那无边的花海。
秦尘琰瞧着他眼中的放浪,恍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惊回了手:“难道是因为叶蓁蓁?”见他没说话,心里便是确定了,“怪不得呢,原来如此!”
“明年春天,我要这里花开如海。”秦策道。
“可是新种的桃花第一年开不了花。”秦尘琰不想打击他,眨了眨眼睛,语调里多了一丝幸灾乐祸。
“桃园的桃花应该可以开花。”秦策淡淡道,“移植过来就可以了,我已经亲自去问过了。”
“亲自去问的?”秦尘琰眉头扬起,不冷不热的嘲讽了一句,“为了小蓁蓁,你倒是事事亲为啊,你怎么不亲自种呢?”
“等这里收拾好,我确实打算亲自种。”秦策抿了一口茶,神色自然,好似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秦尘琰彻底哑口了,简直快要不认识眼前的人了。这还是那个我行我素,比他还懒得动手的六哥吗?
“你来找我什么事?”秦策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