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眼间,已是楚晓大婚当日。楚晓一袭火红嫁衣身坐在房间中,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似乎上一秒钟她还在骑着摩托在街上横行霸道,似乎南宫千羽迈着修长的双腿就跟在她的身后奔跑。不禁,有一滴泪流下来。就算是刚强如她,也是拥有同女孩子一样的情怀,她也渴望身穿大红嫁衣,一脸幸福的坐在闺阁中等待她爱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她,身边坐着自己最爱的母亲,双眼含着泪,却是极感动的模样。拿起梳子为她盘发。可是,一切却都不同她想象的那般美好。没有渴望,没有期待,没有爱人,甚至连母亲也不在身边,不禁悲从中来。
她恨,恨老天为何如此捉弄自己;她恨,恨自己为何托付错了终身;她恨,恨自己深陷命局连自己的青梅竹马都无力找到。
“小姐,宫里派来迎亲的人快到了。小姐可准备好了?”秦轻推开房门,小步的走向楚晓,低声询问道。声音带着谦卑。
“小轻。”楚晓轻轻唤了一声。
“是,小姐。”
“你,应该不是秦家的丫鬟吧?你到底是谁。”楚晓一副已经看透一切的模样,有些事情,她早已经发觉,早已经看穿,只是不想点破,也无力去拆穿。自从发现秦言的秘密之后,他就看淡了许多。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不好。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就过去了。虽然她到现在为止依然庆幸自己当时及时发现,不然,真要等到真想来临的那一刻,想必她会崩溃到极点吧!
秦轻思考良久,终于开口说道:“小姐果然机智过人,什么都瞒不过小姐,难怪庄主的秘密都会被您发现。我当时以为,这种计划天衣无缝,谁都不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楚晓冷笑一声。
“不是我太聪明,只是你们太过自负了。但凡是稍微细心一点的人都会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你们这么放心的大肆安排行事。想必是是太过又细心了。也不知你们的信心是从哪方面得来的。是相信我的头脑一定很笨?还是相信我对你们庄主矢志不渝,连怀疑都舍不得?或者是你们真的蠢到觉得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啊?”楚晓怒极反笑,如今的局面,可真是荒唐。
秦轻突然跪在楚晓面前,神情坚定。“或许是三者都有,也或许是三者都没有。小姐,庄主欺骗了您,所以小姐生气也是应该的,这一点小轻知道。但是,小姐。”秦轻拉着楚晓的裙角哀求道:“小姐,请您姑且可怜可怜庄主吧!他母亲被害,他的母亲,就被毒死在他的面前,那年庄主他才十五岁啊!小姐,求您了,帮帮庄主吧!他也只是报仇心切啊!”
楚晓听言不言不语,反倒神情陡然忧伤起来。半晌,她缓缓开口说道:“所以我就应该为他牺牲吗?秦轻,他母亲的死的确让他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可是我又何其无辜!我为什么要凭白去承受这一切?在这场政治的血雨腥风中,他们想斗就去斗好了,为什么要把我也牵连进去。我本就是意外受伤;来到这里,这却不是我所选择的。最可笑的是,我差点被人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
楚晓言之凿凿,说的心痛不已,把秦轻说的一时间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好。楚晓见她一副楞忡的模样,不禁心中轻轻叹气,小声地感叹着:“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一句话被秦轻听进耳中,瞬间红了眼眶,她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是她不敢同庄主讲,她不敢!楚晓低头见她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不禁软了心,扶她起来。仔细地打量着她。
“有没有人说过,你和秦言长得很像。你,是他妹妹吧?”
秦轻点了点头回答:“我庄主是同父异母,我的母亲是父亲酒醉后的宠幸,谁知意外有了我。庄主的母妃为此大病一场,父亲担心她的安危,一怒之下要将我与母亲处死。是庄主的母妃救了我们。她说我娘没有错,失身也并不是我娘所愿,那个时候,我父亲的命令谁若是敢违抗,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娘,是为了保全性命,才被迫从了他。”
“你与你娘也是对苦命人。”楚晓温柔地抚摸着秦轻的头发,轻轻说道。
“所以,夫人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愿誓死效忠庄主。”秦轻说的信誓旦旦,可是她那么瘦小,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答应你,起码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圆你一个心愿。我不会揭露月柳山庄,不会揭露秦家。如果可以,我会帮助你们。”
秦轻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晓,感激地流出泪来。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感激的话,却被楚晓用手势示意而打断。楚晓心中瞬间变得坦然,她没有什么好在牵挂的了,她也不需要什么感谢的话语。选择帮她只是出于心中的不忍,并不是为了听几句好听的感激的话来。
“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去吧!”
“是,小姐,我扶您出阁。”秦轻从地上站起来,用袖子一抹眼泪,小心翼翼地扶着楚晓出了闺阁。
“小轻,你不用跟着我去皇宫,就留在这里,秦言若是问起来,你就告诉他,这是我的意思。”楚晓盖着盖头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只能瞟着脚下,小声的在秦轻耳边说道。
“小姐?”秦轻有些不敢置信。
“不用说什么了,我已经决定。小轻,宫中深入水,我怕那些妃子有气出不了,最后遭殃的只有你。更何况,宫中的规矩纷乱复杂。稍有差池就性命不保。我已经去了这吃人的地方,就无需再有人跟着我遭殃。”
“可是小姐,你身边总该有照顾你的人啊。”秦轻声音有些哽咽,她如此感激,如此愧疚,这个一心为她着想的姑娘。
“这还不简单,到时候同皇帝要一个不就结了。”楚晓说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伸手接住对面的喜娘递过来的手。秦轻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楚晓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一直萦绕在她耳边久久不散。
漫天的红,夹杂着礼炮的声音,楚晓在今天俨然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一路按照喜娘的指示,上轿,跨火盆,沐浴更衣,穿上皇室专用的命妇朝服,一番折腾过后终于安然的坐在一处床榻上。喜娘恭敬行礼,随后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屋内瞬间归为平静。楚晓只觉得极为疲倦,迫切地想要休息,可是心中却紧张的不敢多动弹一下。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不怕那是骗人的。她怕那皇帝凶狠残暴,怕那皇帝逼迫她,更怕的是,即使做了心理准备还是会怕的是,皇帝要了她。
正在这时,门被缓缓推开。楚晓感觉到有人进来,不禁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人走到她面前,一把扯下她的盖头。楚晓紧张地闭上眼睛。
“抬起头来。”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
楚晓紧张地抬起头,始终闭着眼睛。她感觉得到那人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听到他再一次开口。
“睁开眼睛。”
缓缓将眼睛睁开,楚晓终于看清了来人。这人相貌极好,五官温和,眼神柔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概就是专为他而作的了吧。
云景帝看着她乱瞟的眼睛,后退一步,一脸凄然。喃喃地说道:“不是她,不是。”
“什么不是?”楚晓一脸疑惑。
云景帝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喉咙说道:“没有什么。”随即放肆地打量着楚晓说道:“云祈果真眼光不错,回头该去好好打赏他。”
“云祈是谁?”楚晓一头雾水,这皇帝比自己想的好出太多。只不过感觉整个人都怪怪的,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一般。
云景帝听言,眉毛一挑。不是吧?她明明是云祈亲手送上来的,竟然不知道云祈是谁?还是,云祈有意对她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心中了然,随即开口问道:“你不是从月柳山庄来的?”
“回陛下的话,臣妾的确是从月柳山庄而来。”楚晓回答的不卑不亢。
“规矩倒是学的不错。”
“回陛下的话,臣妾在出阁之前,有嬷嬷专门指导过臣妾,在陛下面前千万不能失了方寸。”
云景帝不禁打了个寒蝉,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话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你不知月柳山庄庄主的大名?”
“回陛下的话……”
“停停停,朕准了,你以后说话怎么舒服怎么说,不必拘束。”
楚晓等得就是这一刻,开口谢恩:“谢陛下!”
云景帝见她突然就变得极为灵动,不禁觉得好笑,这人怕是就等着自己说这话呢,算来算去还是被算计了。当下也不计较,开口说道:“你继续说。”
楚晓点了点头。
“月柳山庄庄主名为秦言。”
“秦言?”他哈哈大笑。“想不到他竟然对你说这个名字。秦本是他母妃的姓氏,其实按宗谱来讲,他应该叫做云祈。”
楚晓听完不禁苦笑,秦言,不,是云祈。你究竟还骗了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