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脑袋像是被人敲裂一样，四分五裂的疼！
一阵凉风吹来，浓郁的灵力夹杂着淡淡的竹叶清香，苏璃揉着脑袋起来，入目是轻启的窗棂，古香古色的房间，青蓝相间的帐幕，还有书架上下堆积成山的书。
“我这是在哪啊…”她捏了捏太阳穴，发现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
只依稀记得…
“我和卫溪喝酒…喝着喝着，好像就醉了，等等！”
苏璃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惊讶道：“妈的，我喝了三杯就醉得断片了？！”
喝前还信誓旦旦和卫溪吹牛千杯不醉，这下可好，啪啪打脸，好疼…
“难道，这里是…魔界？！”
苏璃秀眉微皱，周围的气息满是清爽的灵力，绝不可能是魔界，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正想着时，门突然被推开，身着蜀锦白袍绣暗纹的长冥，端了一碗汤药进来。
“醒了？可感觉好些？”
真的是长冥…上仙长冥…
苏璃严重怀疑，自己不是喝断片，而是彻彻底底的失忆啊！
“嗯…嗯，就是头还有点疼。”不知怎么的，在长冥身边苏璃总是很拘束，他那种冷俊的气质，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她下床走到桌边，端起长冥拿来的汤药，很苦很涩，还带着浓郁的姜味，醒酒汤，但她最讨厌的就是姜…
“为何不喝？”长冥见苏璃一直端着那碗发呆，不由问道。
“姜太辣，药太苦。”苏璃瘪了瘪嘴，很是犯愁的看着碗里的东西。
“加了糖，就不要药了。”
长冥静了一会，苏璃亦然。
然后，几乎是同时。
“昨天你…”
异口同声，连说话的语调都一样，两人彼此看去，终还是长冥道：“你先说吧。”
苏璃也不客气，直接道：“昨天，是你去南阳，找到的我和卫溪？”
问出这话时，苏璃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仙魔对立，长冥之前就说过，让她少跟魔道的人接触，可她完全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啊，一接触，就是魔道大佬，魔尊卫溪，长冥不生气就怪了。
果然，听完这话，长冥的眉头一皱，不过他却是因为“卫溪”两个字生气。
房间里的空气，霎时间有些冷了，森寒的气息流窜在空气中，让人不寒而栗，上仙生起气来，真的很恐怖。
苏璃忙解释道：“不是，长冥上仙，不不，长冥大人！你看啊，人往高处走对吧，交朋友呢，也要交挑大腿抱啊，和魔尊结交，总比和其他小魔修交朋友强啊，所以…所以你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长冥眼底的森冷越来越重，脸像冰块一样抬头，冷冷道：“药是不是不够，还想再添点？”
苏璃心中一紧，抬手就把药喝了。
“够，很够！”
长冥很无奈，这丫头，其他地方都百精百灵，怎么到了这方面就有些迟钝呢。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关于昨天的问题…”
“长冥，你竟然还敢把她带进南无？！”
哪知，长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强硬严肃的厉声打断，只见阎易长老横着眉毛，瞪着眼睛，气势汹汹就进来了。
“就是这个臭丫头害得你整个南无陷入危机，还害得你差点…”
“师兄，不是说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玄极殿吗。”长冥冷漠的声音好像能把人冻住，对阎易的突然传入，很是不满。
后者一怔，但也惧怕长冥的威严，声音都小了几分道：“我、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和南无好吗，总而言之，这个女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昨天长冥没去参加各大门派的掌门会议，阎易就觉得不对劲，会议讨论的内容事关仙道一脉今后的发展，很是重要，长冥不会忘记，但偏偏就没去，耿耿于怀之下他才上来，一看果然又是这臭丫头捣得鬼！
苏璃眸光微凛，看向阎易，这老家伙对自己有敌意不是一天两天，但是这次好像更重啊，而且他刚才说的话也让苏璃很在意。
她害了南无，也害了长冥？这是什么意思。
阎易死死地盯着苏璃，好像两人是上辈子的仇人，他脸一横，对长冥使了个眼神。
不管怎么说，阎易都是长冥师兄，也不好太拂他的面子，他直接忽略对方的眼神，抓过苏璃的手，便出了房间。
“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给我回来！”长冥的速度哪是平常人能追上的，只一个眨眼的功夫，阎易就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了。
苏璃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长冥拽走了。
“等等，你要带我去哪，喂！”
可，任凭苏璃怎么喊，长冥还是近乎顽固的拉着她的手，往前走着。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没等苏璃说完话，两人便落了地，竹叶摇曳，沙沙作响，入目处皆是一片苍翠的绿色，苏璃终于明白，长冥身上为什么总有一股好闻的竹叶香了，原来玄极殿后山竟长着这么大一片竹海。
长冥一直带着苏璃来到万劫竹海的入口，冷俊的脸上带着些决绝，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双银瞳中没有半分犹豫。
都说天道不可违，但他长冥今天，就要逆天而行！
“苏璃，你问我那个吻是什么意思，现在你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不敢知道？或者说，你根本不想知道？”长冥直视着苏璃，深邃的银瞳让人难移目光，每一字一句都像在苏璃心上擂鼓。
苏璃屏着呼吸，睁着清亮的双眼，看着长冥。
她好像依稀记起来了，自己酒后乱言，竟然把这些天心里的困惑，直接当着长冥的面问出来了！
可是完全不是长冥想的那个意思啊！
她摇头：“我只是难以相信，高高在上的长冥上仙竟会…”
苏璃咬了咬嘴唇，顿了下，又继续道：“但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没准是怜悯呢，没准…根本就是在戏弄我。”
“你觉得我是在戏弄你？！”
长冥的声音一下子提起来了，捏着苏璃手的力道也重了几分，他眉峰极高，再加上平时就是张冷俊的脸，生起气来更吓人了。
然而，声音未落，长冥只觉得胸膛中猛地一痛，万千刺痛的苦楚像战场上的千军万马纷来沓至，痛感震颤着全身，像要活生生把他痛死才好受。
他咬着牙，万劫竹入口一片郁郁葱葱，阳光打在竹叶上，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但在长冥看来，里面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只要自己稍微苏璃动一点情，就会遭到惩罚…
“听着，这些话，我只能说一遍。”长冥抓紧苏璃的手，痛苦的扯着嘴角，强忍着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苏璃连忙问道，自己的心也跟着长冥的痛苦而难受。
他不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上仙吗？为什么会受伤，难道是…
“是卫溪吗？他打伤了你？”以卫溪那火爆的脾气，很有可能啊，况且两人又那么不对付。
长冥轻笑一声，痛苦的表情好像缓解了几分，淡淡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弱，会沦落到被人打？”
苏璃一囧，“那倒不是…”
“听着，苏璃。”他抓紧她的手，声音又低沉了几分，“我只能告诉你，上仙远不是你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这个身份要承受很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往往身不由己。但自从遇见你，你改变了我很多原则，以前的我孑然一身，现在却心怀牵挂。”
那样低沉、寂寥、落寞的声音，好像低声耳语，又像空谷传响围绕在苏璃耳边，眼眶一湿，她竟哭了。
虽然苏璃不知道长冥所说身不由己的事是什么，但从他的语气，他的表情里能看出，他内心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那么，他说的牵挂，会是自己吗…
心尖又是一阵刺痛，长冥猛吸了口气，指腹轻柔的抚上苏璃的脸，抹去她眼角的泪。
“哭什么，你哭，我会…”镇痛越来越强烈，好像要组织住他的思想，却阻止不了他的心，他声音又虚弱了几分，“我会…心疼。”
声音刚落，就见长冥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跪了下来，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触目惊心。
苏璃吓坏了，不是说上仙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吗？上仙不是无所不能吗？他活了上千年，一直是无人能挑战的存在，可现在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也跪下来，扶着长冥，眼泪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像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苏璃声音呜咽：“长冥，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长冥依在苏璃身上，挂着鲜血的唇角微微扯动，苦笑道：“是啊，自从碰见你，我就不成长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苏璃扳过他的身子，直视着他，“你认真点好好说，上仙不是不死不灭吗？可…可你为什么会……”
然而，还没等苏璃话说完，那张冷俊却温柔的脸就靠了过来，冰凉的唇径直压了上来，堵住她接下来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