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上官宫
庄严的议事堂中人影错落,一眼望去少说也有五六十人,而在这些身影当中大多数以老者居多,此刻他们皆是面朝大堂之上的高台,态度显得颇为谦卑。
“我寻女儿三百年,今日终于归家带回意中人,择日便举办婚事,尔等可有异议?”在那高台之上坐着的自然便是上官家主,上官诚无疑。其目光扫视台下的长老,语气中不失威严。
台下众人之中我与倾雨也是在内,听到前者说出此话,心脏都是在此刻微微一紧。
偌大的厅堂之上鸦雀无声,这些长老皆是沉默,然而上官诚却是眼角虚眯着,看上去没有一丝急迫之感,见始终无人开口,挥了挥手道:“既然各位没有异议,那么我……”
就当我等认为木已成舟之时,下方的若干道身影中却是传来了一道阻拦之声。
“家主,老夫认为不妥!”说话之人乃是一名白发古稀的老者,只是看面相并非慈眉善目隐隐间倒是流露着一股阴寒,这不禁让我眉头一皱。
“这家伙是谁?”我碰了碰一旁的倾雨,不耐的问道。
听我语气略有埋怨,倾雨深深看了我一眼,凭借对我的了解她肯定能猜到我为什么如此,要知道眼看大事告成之时却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试问谁能保持平静?但她也表现的很无奈,叹了口气说道:“上官雄,上官家的大长老,乃是我爷爷的堂兄,但自爹爹上位以来便时时刻刻针对,算算光景两个明争暗斗快有五百年了。”
“就是他三百年前哆嗦上官家逼你嫁人?”我神色一冷,脸上渐渐泛起了寒霜。
倾雨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螓首一点:“上官家有规矩,长老团之权大于家主,若是长老团百分之八十不赞同家主之意便可强行驳回,当初爹爹不愿我嫁人,但上官雄却是联合家族长老抵制,因此迫于无奈我不得不净身出嫁。”
“老王八蛋!”我低声骂了一声。
谁知倾雨立马瞪了我一眼:“以后别大庭广众下谩骂,上官雄在上官家势力强盛,若非爷爷亲信居多占有大部分人脉,指不定这上官家早就易主了。”
我凝噎,都是美丽的表面都隐藏着阴暗,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就像光鲜亮丽的上官家明面上风平浪静实则背地里已是风起云涌,倾雨仅仅只是说出了冰山一角,这数百年的岁月中被掩盖的事实与幸秘恐怕更加错综复杂。
“雄长老此言何意?”上官诚对于这突兀的声音,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手臂扶着脑袋淡漠道。
而那上官雄则是微微阴沉,抱拳道:“老夫认为此事万万不可,小姐的意中人我来时粗浅一见,完全不符鬼界规矩。”
“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什么规矩?”上官诚眼角划过一丝冷冽,道。
“自古有言: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一见老夫方才知晓上官女婿竟然是个人类!”上官雄袖袍一抖,一股凌厉的气势扩散而后继续说道:“人鬼不同道,天命不可违此乃天命之,此乃其一,其二鬼界自古以来未有女子与阳间之人成婚,就算有也是散杂的孤魂野鬼之流,而我等可是鬼界四家之一,若是传出上官家的掌上明珠嫁于一人类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辱我上官之颜面吗?”
“是吗?怎么我女儿嫁人在雄长老眼里这般不堪了?按照你的意思莫非是认为我女儿的婚事对于上官是种罪?搬石头砸自己脚?笑话!不要逼我说句不中听的,三百年前如若未逼我孩子嫁于曹家,上官一家至今岂会居于四家第三,其中源头我想在座的各位心里都明了。”上官诚毫不客气的反驳,言语间竟是搬出了前者的软肋,令得上官雄的脸色不自觉一片铁青。
望着二者的针锋相对,台下长老以及家族嫡系皆是暗自感叹,双方都是据理力争,谁也没有可质疑的地方,但既然提到了三百年前的那桩婚事在场的众人陷入了沉吟。
当年上官雄让其嫁于曹家初衷倒是无错,毕竟联姻有助于家族发展,可谁能料到会发生那等事变,直接或间接导致了两族开战,以至于五十年战事使得家族损失惨重?虽说当时上官诚拥护子女,矛盾激励方才导致引战争,但说到底谁是始作俑者呢?
无非就是上官雄!如今事态重演所有人都不想再现那时的悲剧,因此究竟是支持谁。都会严谨斟酌一番,但不论如何上官雄再想像当初一般获得百分之八十的支持俨然已是荒谬不经。
“老夫当时也是为家族考虑,难道有错吗?倒是家主生得的女儿不仅倾国倾城而且还学会了倒行逆施,话已至此老夫也不想多做争辩,今日除非家主能给予老夫一个小姐非嫁不可的理由,假若没有老夫定然自执一词,深闭固拒!”上官雄依旧没有让步的意思,强硬的说道。那张老脸愈发的冰冷。
见状,上官诚却是放下了先前那一脸的怠情,起身直视着前者缓缓说道:“若是我说倾雨已和叶路达成阴命咒你可还有话说?”
“阴命咒?”此话一出,大堂中顿时哗然一片,议论纷纷的同时数道目光向着我与倾雨投视而来。
“阴命咒!?那可是把两者命运牵连在一起的秘法呀,倾雨和叶路这么做当真是心意已决了啊!”
“可不,这阴命咒极为玄乎就算鬼界都是得命理生辰合适的人方才能凑成一对,不然还会有着血光之灾,只是看其模样两者依旧相安无事,当真是天赐良缘啊。”
“对对对,不要忘了叶路还是人类,和我们鬼修在一起竟然没有榨干阳气,可见他也不是一介寻常之流。”
一句句细声细语响彻不绝,直至上官雄再度说话时,方才逐渐归于安静。
他脸色已是难看至极,一咬牙说道:“既然是阴命咒,老夫无话可说!不过……上官家规曾言明:若是上官家主之女自己相中的意中人便要过那百鬼窟,不知家主可曾记得?”
上官诚早就料到了后者会说这句话:“不牢雄长老担心,老祖宗规矩不能摒弃,我自会让叶路走上那百鬼窟!但话虽这么说,雄长老到时你可别又再三阻拦!”
上官雄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家主当真是认为百鬼窟像走大路那般轻松不成?自古死在其中的人不计其数,别到时候又平白无故多出了一具尸体没人收尸!”
“这就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了!”上官诚漠然,旋即起身也不理会众多不一的目光,指着台下的我和倾雨。缓缓一挥手,淡淡说道“退堂,你们两个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