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布坊。人群聚集,议论纷纷。
“唉,你说这陆家的人也太嚣张了吧,竟然直接进店砸东西,不怕云家报复啊?”
“你懂个屁!云家来永安还没有二十年呢!人家陆家在永安可是声名远扬的商业大家,怎么可能会怕报复?”
“你才不懂呢!云家才来多久啊,人家现在也是商业大家了!”
“行了行了你们都争什么?反正不关咱们的事,看热闹就好了!”
“就是,看着就行了。”
“……”
陆九站在人群中心,心中有喜有愁。喜的是这次砸场子颇为顺利,云府布坊直属店铺里皆是女子掌店,毫无反抗之力。愁的,自然是云府人不识抬举,硬是僵持到现在。--他是这次砸店事件的带头人。
这次事件是陆丰城亲自下的命令,为的自然是彻底打压所属云府的布坊。
自陆丰城在云府“丢脸”事件之后,云府当真开始与陆家争夺布料生意,并且很快占据了上风。
--云府新出的布料质量上乘,并且价格便宜,花样还精致美观。坐实了“物美廉价”的名头。反观陆家所出布料,却是处处不如,自然生意差了起来。
之后,陆家也仿制了一批布料,生意却也不见好。
眼看着云傲的“妄言”逐渐成真,陆丰城怒气大发,非得挣回面子不可。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前去报信的岳润赶回店铺,见陆九的人还堵在门口,心里恼火,面上则不动声色,从侧门进入。
“岳润,云傲他怎么说?”
听见问话,岳润愣了愣,连忙同那人行礼。
“董姨。”
董韵摆摆手示意岳润不必多礼,随即把地上被踹翻的雕花椅扶起来,没有丝毫介意,坐下。
“我也是刚到这里,听说有人来砸场子,就过来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么大胆。”
“董姨有心了。”
“废话就不必说了,你就跟我说,云傲是怎么说的?”
“老爷的意思很明确,待会董姨就知道了,我先出去会会陆九。”
“嗯。”
岳润去了正门。
董韵招来店里的负责人菇乐,让她把店里损坏的东西记下来。
店铺外。
“九哥,云府放出去报信那个回来了。”
陆九一手下眼尖,见先前偷偷离开的岳润回到了店铺内,连忙凑上前禀告。
“云傲肯定在后头,我们先撤,让他扑个空。”
陆九当机立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可不打算和云傲正面对上。
“陆九,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岳润恰好出现,出言挑衅,并成功使陆九等人停下脚步。
“激将法?对我没用!滚回家再练练吧!”陆九不屑地摇头。
岳润不急于辩驳,他的本意只是让他停下而已,等他问完了,之后再出气也不迟。
“我问你,今日砸我家铺子的可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
“真是你?”似乎是不相信,岳润又问了一遍。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话?就是我带人砸的!你想怎么着?”
话音未落,陆九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反观岳润,被砸了铺子还笑容满面?不对劲!
再想,这好端端的谁会反反复复问同一个问题?而且先前他动手的时候,岳润曾来组织,他当着他的面砸碎了一个青瓷花瓶,怎么这会儿忽然这么问?难道有诈!
“啰哩巴嗦!我们走!”
陆九定了定神,慌忙下令。他就不信了,他要走,岳润一个人还能拦住不成?
“走什么呀?大家伙都听见了,就是他干的!那就没错了,给我打!”
岳润冷笑,一声令下,人群中忽然冲出十几个云府侍卫服侍的人,对着陆九等人上来就是一脚,七八个人通通给踹了个面朝大地背朝天。
还未他们站起来,新一轮攻击又到,不论人数还是先机,云府都占了上风,已经倒地的一行人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岳润也加入了这场“蹂躏”。他还记得他回府禀报时云傲淡然的神情,还有那一句干干脆脆的“打回去”!这,就是他家的主子!
“你们……你们竟然敢……陆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此时的陆九发声微弱,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能尽力蜷缩身子,避免被打中要害。他的头发已经披散,衣裳破损,面上不知沾了多少尘土,狼狈不堪。
他万万没想到,云傲竟然敢命人攻击他们,一点颜面也不给陆家。
陆丰城初下令,这份差事还是他从陆五手里抢过来的,可他这遭来哪是立功来的?分明就是挨打的!后悔啊!后悔!
“给我记住了!云府的铺子可不是这么好砸的!”
见教训得差不多了,岳润做了个停手的手势。对陆九等人发出警告后,手一挥,十几个侍卫拖着呻吟不断的陆九等人离开了。
这么一闹,周围围观的人早就看傻了,谁能想到最后会演变成这样一出?云府,惹不得。
“给大家看笑话了,关于我们家布料的流言,云某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爽朗的男声姗姗来迟,人群闻声,自动让开一条路,让云傲带着云沂源站在了店铺前。
云沂源扫视一圈,自然看见了鼻青脸肿,被拖下去的闹事者,他笑了,温文尔雅。
他笑自己之前的担心,也笑这些来闹事的人。云傲的脾气别人不清楚,他怎么就忘了呢?
这边,云傲命岳润取来陆家仿制的以及自家的布料。
这两块布料放在一起,乍一看都是浅蓝为底,勾勒着金线牡丹。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陆家的布料颜色不纯,牡丹也缺少灵气,而云府反之。
“云府新出的布料,的确是出自陆家。但我云府用的底料比陆家好,牡丹用特殊的纹绣技巧勾勒,叠线方式不同于别家。”
“但凡布料,不管如何样式,舒适是第一要求。各位相比两家,自然是知道优劣。陆家的花样为我所用达到了最好的效果,那是我云府的本事!”
“布料上的花样源自谁家有何不同?世间之物同源者,模仿之举本就不算稀罕。”
就连云沂源也没有想到云傲竟会坦然承认谣言,并不按常理去解释。他看着云傲的背影,短暂的不可思议过后,心中佩服之意难以言喻。
而围观之人自然更为吃惊,这番围观了让他们开了眼界。且不说陆家拙劣的借口不难看出,那些想瞧云府如何与陆家相争斗清白自身的人可是落了个空。
可这还没完,云傲又开口了。
“今日之事,是陆家无礼在先。但为表对今日客人选购不快的歉意,三日内,云府所出布料再减价两成,希望各位多多捧场!”
“此番闹剧就此结束,各位都散了吧。”
语毕,云傲转身进铺,吩咐岳润带人来清扫。
围观的人也动起来,各自散了,传递着这一出闹剧的结局,还有云傲最后的决断。
见人群又流动起来,云沂源进了店铺。
“父亲说得对,我要学的,果然还不止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