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玥毫无防备的被男子任由的从榻上拽了起来,不得不同男子一道匆匆跑向了大门。
“小姐!王妃!”被推倒在地的阿珠和木槿同时发出一声惊叫。
而榻上坐着的七姨娘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这一幕时,像魔怔了一样,满脸惊慌失措,全身不停的颤抖,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着什么。
就在男子拖拽着没有抵抗的年玥到了房门前时,正要抬脚踏进前院,却见前院浩浩荡荡的挤进来一群手举火把的小厮,和一大帮子膀大腰圆手持棍棒的婆子。
“四丫头,你这是要和这个臭男人,私奔到哪里去!”一声厉喝从熙攘的人群中传来,紧接着,在人群自动让开的中间小道上,太傅夫人窦箫岚,正一脸冷笑施施然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臭男人?”年玥挑眉勾唇,戏谑的望向人群中的窦箫岚,“夫人怎知他是臭的而不是香的,莫非夫人闻过?”
“你!”没想到事到临头了,年玥居然毫不害怕,还含沙射影说出这么大胆无耻的话来,让没有料到的窦箫岚一时有些张口结舌,转而才怒斥,“你做出这等肮脏龌.蹉的事情,丢尽了年家的颜面,愧对了皇帝皇后,你居然没有半点悔过之心,还要在这胡乱攀咬,真不愧是那下贱的狐狸精生下的狐媚子!”
死死拉拽着年玥不放的油头粉面的男人见势不对,赶紧捷足先登不让年玥再开口,跪到了地上,冲着窦箫岚一脸恳求的磕头,“夫人,奴才求求您了,求您就成全奴才和四小姐吧!”
“贱奴才,你还有脸求本夫人?要不是你勾.搭四小姐,年家的颜面,老爷的颜面,会被你们这对狗男女给玷污了吗?!”义愤填膺的窦箫岚二话不说,袖手一挥,“来人,把这对****的狗男女抓起来,关浸猪笼,沉塘!”
“是!”婆子们兴奋的应了一声,提着棍棒纷纷逼近了年玥和油头粉面男。
“慢,慢着!”就在这时,被阿珠搀扶起来的七姨娘,拖着孱弱的身子到了屋门前,虚弱的喊了一声。
“莫千寻,你,你竟然……。”窦箫岚看到能起来行走七姨娘时,不可谓不惊讶。
“怎么,看到我不是奄奄一息的样子,你很惊讶是不是,窦、箫、岚。”念到窦箫岚三个字时,七姨娘几乎是一字一句,从嘴里咬着吐出来的,平日那如一潭死水般的蓝色眼眸,此刻却掀起了异常大的波澜。
“哼,惊讶,本夫人当然惊讶!”窦箫岚面色一白,眼珠一转,便极聪明的岔开了话题,再度把众人的视线拉到她直指的年玥身上,“本夫人惊讶你居然教出了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败坏我们年家的门风!看来还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年玥原本正在惊讶于七姨娘竟然叫莫千寻,与江湖第一毒教玄冥宫消失了十几年的掌冥使竟然名字相同!此刻听到窦箫岚如此构陷自己还不够,还要如此羞辱娘亲,便当下一脚踹开了拉着自己的油头粉面男人,蓝眸幽冷的看向窦箫岚,“夫人,真没想到您看起来如此高贵端庄,却是个天天都不知道刷牙漱口的邋遢人,让女儿怎么说您好呢,更令女儿奇怪的是,全府上下哪个不知道女儿是您一手带大的,要说这上梁不正下梁歪,怎么也轮不到七姨娘的头上,不是。”
“贱蹄子!”窦箫岚看了一眼被踹倒在地的油头粉面男人,怒气腾腾,“现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抵赖!再怎么逞口舌之快也改变不了你和你那下贱的娘一样是个****淫娃的事实!!”
“在闹什么?!”年赋余极尽威严的怒喝在人群中响起,随之,在奴才们毕恭毕敬的让道中走了出来。
“老爷,你怎么在这?”窦箫岚被吓了一跳,面色有些不好的循声看向了身后走来的年赋余,在看到年赋余身后跟上的木槿时,窦箫岚立刻恍然大悟,但是并没有慌乱,甚至还透着些许愉悦。
“我在问你,你到底在这闹什么?”年赋余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窦箫岚,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房门前被阿珠搀扶的苍白瘦削像纸片人儿一样的七姨娘身上,眼光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七姨娘莫千寻却无视年赋余的视线,一味心疼的看着年玥,好像眼里根本就没有年赋余这个人的存在。
见年赋余这么厌烦自己,还死死的看着七姨娘不放,登时怒火妒火上涌,窦箫岚也毫不再顾忌年赋余面子,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油头粉面男人,阴阳怪气儿的冷笑道:“还不是都是你的好女儿,嫁给了溱王做了王妃还不知足,还要在外面勾三搭四,红杏出墙,跟她的生母当年一样的下作!”
“够了!”提到当年两个字时,年赋余再看七姨娘的眼睛里,已经迸出了噬人的火花,“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被提及当年,又接受到年赋余如此愤恨的目光,七姨娘冷冷扯了扯毫无血色的唇,孱弱的身子有些颤抖,张嘴正要开口时,被年玥截下了话。
“父亲这话问的倒是有趣。”踱步走到七姨娘身边,年玥紧紧握住了七姨娘与自己同样温度冰凉的枯手,笑靥嫣然的迎上年赋余吃人的目光,“难道父亲觉得,您的女儿会是一个有着大好的富贵不要,偏要选那样一个令人吃不下饭的恶心男人,冒着人头落地的危险也要纠缠不清的愚蠢之徒么?”
闻言,年赋余沉默了片刻。
要是他没和年玥这个女儿打过交道,或许他会认为这种事,她会和她的生母一样做的出来,可是打过交道之后,才深知年玥的城府尤其酷似自己,那她再怎么愚蠢没有眼光,也绝不会看上瘫坐在地上那个,玉漱堂之前的管事陈婆子家只会玩戏子吃软饭的小白脸儿子。
窦箫岚见年赋余似有说动的迹象,连忙插话反驳,“四丫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这么巧言令色的抵赖,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呵,这样就叫人证?”指着油头粉面男,年玥笑的讥诮,“那女儿若是往乞丐窝里扔进去一锭金子,让他们都指证与夫人您有一.腿,您信不信,他们都会变成人证?”
“你!”耳听周遭有奴才们隐忍的低笑声,窦箫岚登时被气的双眼瞠大。
“好了!”年赋余烦躁的一甩袖子,不得不承认道:“玥儿说的的确有道理。”
“老爷!”窦箫岚气急,怒目相向年赋余。
年玥则冷眼暗笑,即便她说的没道理,年赋余也一定会说有道理。
也不想想,若此事坐实,她要死不打紧,他年赋余在皇帝那里也必定要被连累的吃个大大的钉子,才是他年赋余最忌讳的。
“闹够了,就赶紧撤了!”年赋余没给窦箫岚半点好脸色,警告的瞪了一眼窦箫岚,要不是他需要仰仗这个泼妇的母家和皇后,他岂会容忍她到今天?
从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世家贵妇圈子里,半点帮衬没给他拉拢,还尽会拖他后腿!
“今天这桩丑事要是不清理门户了,老爷叫我如何对得起年家的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我溱王侄儿的名声!”窦箫岚没想到年赋余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包庇年玥,气的一咬牙,朝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哟,这会又把秦放那傻子搬出来了?年玥冷眼看着那被窦箫岚支使的婆子,正在那油头粉面男人身上翻找。
年赋余越发不虞的指向窦箫岚,“你这个蠢……。”
“老爷,您看!”未等年赋余发出怒火,那婆子赶紧将身上找出的一只鸳鸯锦囊奉到了年赋余的面前。
当看到婆子双手捧着的鸳鸯交颈的锦囊时,年赋余的脸立即沉了下去,像是被勾起了极度不好回忆,双眼几乎喷火,猛地将那锦囊扫落到了地上,“贱人,贱人!!”
掉地的香囊,当即抖落出了几张折叠整齐的字笺。
见到年赋余如此跳脚,窦箫岚忍不住的唇角上扬,眼中尽是得意与鄙夷的视线,在年玥母女二人身上扫视着,弯身便拾起了香囊和抖落出的字笺,“啧啧,这种香囊向来都是成双的,还有这里头的小情.书,也合该是成对的吧?七姨娘。”
七姨娘当即身子一晃,脸惨白的比纸还要白上三分。
年玥连忙扶住了七姨娘的另一只手臂,似笑非笑的睨向窦箫岚,幽蓝的眸带着意味不明的晦暗,“夫人既然都知根知底知晓的如此清楚了,那还问七姨娘作甚?”
“你,四丫头你少在那儿含沙射影本夫人!”触到年玥那样晦暗不明的眼神,窦箫岚莫名觉得心虚了一下,连忙撇开了视线,转到了年赋余的身上,“老爷,您若觉得我冤枉了四丫头,不如就让人在四丫头这找找,这件事,不就可以水落石出了么。”
“搜,给我搜!”此时的年赋余情绪极度的不好,自然轻易就被窦箫岚给挑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