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娘子……。”看到年玥对自己退避三舍的样子,秦放委屈的嘟起了嘴,眼睛又氤氲起了雾气。
没过一会子,丁管家便来了,据木槿所言,是在半路刚好碰到了前来的丁管家。
丁管家看到像条小尾巴黏糊在王妃身后穿着怪诞的王爷,倒是老神在在,面色半点波澜不起,所以先是恭敬的将手里的帖子递向年玥,“王妃,是太傅大人的拜帖。”
“哦?”年玥闻声,眉角一挑,伸手接过朱红烫金的拜帖,展了开来。
字帖上寥寥数字,‘三.朝回门,已请陛下应允。’
“父亲大人真是费心,连三朝回门这种小事,都记得如此清楚。”合上了帖子,年玥抿唇,笑得意味深长。
要不是年赋余这老家伙提及,她还真是要忘记了,还有三朝回门这个东西。
不愧是老狐狸,为了让她回府,知道皇帝是让她闭门思过的,还特意请了皇帝首肯,让她回太傅府。
看来,这次老皇帝给年赋余那冠上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教女无方的帽子,是把年赋余这只老狐狸给扣的不轻呢。
“王妃是乃太傅之女,太傅自然记得。”丁管家依实说道。
年玥挑眉扫了丁管家一眼,笑靥加深,“丁管家所言极是。”
正如丁管家所言,经此一事,年赋余必定是要把她这个以前恐怕只当作是条狗一样的庶女,终于当成女儿来看待了。
“不知王妃,这回门礼,要想如何准备?”丁管家思忖问道。
“管家看着办吧,父亲大人不会在意在这个上面的。”年玥把帖子随意扔到了桌案上,一脸的不以为然,嘴角钩挂的弧度有些冷凝。
那个老狐狸在意的,只有要如何教训她,再如何拉拢她,最后再如何利用她罢了。
丁管家见年玥如此不在意,似乎还很反感的样子,向来不显山露水的面上,稍有缓和,态度更多了一分恭敬,“是,老奴省得。”
此次万花楼事件,明显已经显露出年赋余是太子的人,如果王妃站在了年赋余那边儿,就等于站在了太子的那边儿,就等于,将是溱王府的敌人。
作为对溱王和溱王府忠心不二的老奴来讲,他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嗯,还请管家带王爷回去,穿着的正常点,这大晚上的,吓坏了人可不好。”一撩长裙,年玥盈盈落座在了外间摆好的饭桌上,目光梭巡在桌上的美食上,拿了银筷,开始挑拣起来,还别说,她真是有些饿了,可惜后头却跟着个倒胃口的家伙。
“是。”丁管家对年玥作了一揖,然后对向了还黏糊的坐在了年玥身旁座位的秦放,语重心长的规劝,“王爷,还是随老奴先去沐浴更衣再用膳吧,回头过来王妃这儿歇息,就不必再麻烦跑一趟回去了。”
一听到丁管家竟然如此劝阻秦放,年玥手上的筷子当即抖了两抖,正想斥责丁管家两句,却被旁边的秦放投来的眼神和表情,恶寒的全身僵硬……
秦放直偏头冲着年玥眨巴眼睛,意图眼神勾.引,脸上双颊绯红,双手紧张的绞着衣服下摆,完全就是一副小女儿家的害羞姿态,“和玩具娘子睡一起,人家好害臊的……。”
若是平日正常的装扮样子还好,偏偏是大胡子乞丐装……
此般模样,此般言语,登时让除了丁管家以外的所有人差点晕倒,包括屋顶上揭瓦看戏的温子若。
“咳,劳烦管家传令下去,以后再有谁敢带王爷去那些三教.九流地方的,一律府规处置!”实在受不了秦放在妓.馆里学来的这些恶习,年玥忍着想踹死这傻子的冲动,郁闷的咳嗽几声,吩咐道。
“是,老奴明白。”丁管家恭敬的领完吩咐,便拉起了秦放,好言好语的,“王爷,那现在就随老奴走吧。”
秦放点头如捣蒜,边同丁管家离开,边对年玥挥手告别,“玩具娘子,呆会再会哦~”。
年玥回以僵硬的微笑,“王爷走好。”
等秦放与丁管家彻底的消失在了门前时,年玥扶额看向为自己布菜的木槿,“你说,本王妃这次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要不要再想法子不让他进来?”
木槿没想到主子会如此堂而皇之的请教自己这么难回答的问题,踌躇了片刻,才道:“王妃定有自己的理由,奴婢不敢评判,倒是法子嘛,恕奴婢斗胆多嘴一句,王妃现在得罪了皇后,若以后还想要得到皇帝陛下的庇护,这个溱王妃您若做不好的话,只怕……。”
后面的话木槿没有再说出口,而是小心翼翼的抬眼瞥了一眼年玥。
“我自然清楚。”年玥淡淡的一笑,看不出什么情绪,“热水备好了没有,用完膳,我要沐浴。”
嫁为人妇,自当是守妇道,孕后代为先,而她这个溱王妃除了这些,还要当好溱王这个傻子的奶妈。
而现在看来,她这个奶妈是逃不掉要陪睡的命运了。
不过那个傻子,越看越像是真傻,以他现在孩子般的心性,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可如果他不懂,又怎么三天两头的上那些地方?
这让年玥着实有些纠结。
“已经备下了。”木槿道。
为了不让早上那傻子说要偷看自己洗澡的厄运降临,年玥便随便吃了几口,赶紧先去沐浴去了。
等到半个时辰后沐浴完毕,刚好就看到了屁颠屁颠回来的秦放。
“玩具娘子,你好漂亮,好秀色可餐哦~。”看着刚出浴不久的年玥,秦放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眸子纵然清澈无邪,在他嘴角流下一缕不明液体时,怎么都有了一股子猥琐的意味。
诚然,刚出浴的年玥确实称得上是秀色可餐,双颊微红,眼波似水,披散而下的三千海藻墨发微湿,肌肤更加娇嫩的好似刚出水的嫩豆腐……
年玥本人并无所觉自己如何,倒是看到秦放这副猥.琐的样子,嘴角难免抽搐,心中难免忐忑。
这傻子要是真傻也就算了,就算他真的要和她那什么,她也认了,毕竟利用对方,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可是,若这傻子假傻,发现了她已经不是处子时,是会想杀了她,还是休了她?
但不管是哪个结果,都足以把她推向万丈深渊。
不由的,她突然恨起那个夺走她初夜的鬼面男人,恨得牙根痒痒,恨得惋惜没有杀了他。
一旁的丫鬟婆子们自然心领神会,都悄悄的退了下去,还把房门反手合了上。
“嗯?玩具娘子,你在想什么?”秦放在年玥眼前挥了挥手。
“没什么。”年玥收起了恍惚和思绪,微微笑了笑。
“哦,那我们睡觉去吧,放放都困了。”秦放困乏的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一手拉住了年玥的小手就往睡榻走去。
年玥很想反抗,很想动手,可最终还是忍了。
秦放现在是她手上最大的底牌,即便不扶他上位,也断不能舍弃,更不能伤了他,就连下毒点穴的伎俩,也绝对不能够使。
万一他是假傻,就等同于和他宣战,万一被皇帝潜伏的眼线发现了端倪,她的目的,就会有随时暴露的危险。
棋差一招,就会满盘皆输。
她现在是如履薄冰,险招万不能使。
然,就在年玥此刻思绪翻涌,忐忑不安的时候,与她一同倒在了榻上的秦放,除了把窝在她枕边的小白赶下榻之外,就只剩下把她当玩具一样紧紧抱着,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玩具娘子好香好香哦……。”只咕噜了这么一句两句,秦放便贪婪的嗅着年玥的长发,很快闭上了眼睛,熟睡了过去。
听到耳边沉静绵长的呼吸声,年玥这才微微偏头,去看紧搂着自己的秦放,见他果真熟睡了过去,一颗心,才方落下。
大概今天也是累了,用力扯开扒在自己身上像条八爪鱼一样的秦放后,在秦放悠长的呼吸催眠下,很快,她也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确定年玥熟睡后,秦放这才悄悄睁开了双眼,视线一刻也未从年玥的身上移开,清澈的黑曜石般的眸子,渐转绯红,明明灭灭似若被点燃的两簇烛火,透出野兽般的危险,嘴角却弯起一抹苦笑。
原来他还以为自己得逞了,现在确实是温香软玉,看起来也的确像是享受。
可他怎么就觉得,这分明就是在找虐?
因为他现在可是个傻子,傻子哪里真懂什么行夫妻之间的周公之礼?就算可以,焉不知她要如何反抗?
如果她反抗,他又要如何应对?
怎样应对又让她不会起疑?
说到底,他是不能动她的,至少现在,不能。
翌日,凌晨。
被外面的一阵敲门声扰醒。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年玥忍着困乏躁动的情绪,沉声问道:“可是回门的时辰到了?”
“是的,王妃。”有了王爷与王妃同。睡,原本守夜的木槿便搬到了隔壁的屋子安歇,此刻,木槿端着茶水,敲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