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军中毒一事,都是极其保密的事情,就连这些扮成村民的将士都不知道自己是中毒了,只知道自己是染上了奇怪的瘟疫。
而这严肖只是个保护溱王人身安全的带刀侍卫而已,这种隐秘的事情,他自然也不知道。
所以严肖不知道这明了作为一个宫里边儿就会糊弄君主的神棍道士,为什么被王爷神秘的派遣到了这里,只是大概猜出了一二,只知道这明了恐怕会什么了不得的医术,故而,此刻,他才没多问关于明了研制药的过程如何,研制什么药,只知遵循溱王的吩咐,胡乱的点了点头,等待明了被拉扯过来。
“哎呀,你们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啊!像什么样子成什么体统!!”拗不过两个强壮有力的将士拉扯,明了只能恼火的冲两人发脾气。
这些士兵脾气倒真是好,对于明了大骂不但不会回嘴,还笑呵呵的露出一口白牙,憨厚的样子,确实很符合农村村民的淳朴性子。
“明叔你莫恼嘛,我们这不也是被逼无奈,非得要把你拉出来不可啊!”两人做无奈状。
明了倒是一愣,“上头?谁啊!”
这里的将士他基本在短时间内已经彻底混熟,都十分的好说话,还反倒把他这个老头子当成了首领活佛般的供着,平素都不会太过逾越,也不会来管他,约束他,只管和他嘻嘻哈哈的玩闹,几乎是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强硬手段。
两人纷纷将头扭向了村口处,对准严肖努了努嘴,“喏,就是那位爷。”
一听是位爷,明了双眼一亮,顿时来了兴致,可一看严肖……他根本就不认识,也不知道是什么官品,还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顿时就失了兴致。
“什么大爷还要劳烦老子亲自前来,老子不去了!忙着呢!!”不耐烦的骂了一声,明了转身便要走。
两个士兵没想到都临到村口了,明了这老小子突然来了个打折返,当时没反应过来,就被明了轻易的脱了手了。
没了两人桎梏,明了一身轻快的就往村子里里头走,一边走还一边兀自奇怪。
按照他的推算,年玥那奸诈的小妮子最近肯定是要动手了。
先不管这死妮子拥护的人是谁,这京都大乱是肯定的了,而这溱国一乱,必定就是要用兵之际,自然而然,那溱王必定会前来十一岭起兵。
可现在……
问题还没想明白,步子也没走几步,明了突然整个人被人提了起来,未等他反应,人已经被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提着,身体悬空,一股熟悉的飞起,令他不禁想要破口大骂。
怎么这些人都是土匪德行?每每都是把他当小鸡一样拎来拎去的,好玩吗,有意思吗?!
等很快双脚落地时,明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拽住了那人的衣领就要开骂,“你们这群人是不是都有病啊,啊?动不动就把人这样……。”
“长百草!”
没等明了叨叨完,一声粗嘎难听的声音,便打断了他。
再听到这个隐晦了几十年的名讳,明了浑身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就去看喊他这个名字的人。
当看到手抱冰棺,无比颓败落拓的秦放时,他,惊呆了。
东宫,满殿血腥的落水宫中。
原本正在昏迷当中的傅长乐,因为胳膊被砍断的剧痛,而不得不从昏迷中苏醒。
当颤巍巍的张开眼,看到是秦殷那张满是鲜血的脸时,她又是一阵夹杂着惊惧的痛呼,“殿下……殿下……你……你干什么……!”
许是身体被寒池泡过还未解冻的关系,许是惧怕,许是太痛了,她的说话跟她的身子一样,都在不停的打着哆嗦。
“干、什、么?”提着手里还在滴着热血的剑,秦殷笑了,因为面目狰狞的关系,他的笑容,竟像鬼魅一样可怖,遂,手起剑落,又是一剑狠狠砍在了傅长乐的另一条胳膊上。
原本剑贵在剑尖足够锐利,并不能像用刀那样,用剑刃去砍东西,也没有刀来的那么容易。
可偏偏,这把削铁如泥的剑在秦殷的手里,就是成了一把刀,一把屠杀的宝刀,轻而易举的一剑一砍,将傅长乐的胳膊肢.解!
“啊啊——!!”傅长乐当时又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如同被宰杀的牲畜。
又是嗤的一声,因为手臂的无数血脉动脉被切断,鲜血就如一注喷涌的小喷泉,喷起了丈高的血柱!
秦殷被喷的满脸都是,还因为脸上血水太多,血水已经开始往下淌,滴答滴答的滴落在青石地板上,与他手里长剑上的血水滴落声,汇成了一曲诡异的曲子。
听在此刻傅长乐的耳朵里,争如地狱警钟的敲击声。
“不……不……。”昏迷刚醒的傅长乐一无所知,但是她却知道,眼前的秦殷似乎已经疯了,眼前的秦殷会杀了她!
所以她不断蹬着两腿往后挪动着,不断的哭喊着,求饶着,“不要杀我啊殿下……不要啊!”
“不要?”秦殷嘿嘿笑了一声,提着剑,缓缓的逼近,“你打扰玉姬的时候,你嫁祸玉姬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她也不要?”
“玉……玉姬?”疼得几欲晕厥的脑子越发混乱,这一刻,傅长乐几乎都要想不起玉姬是谁,但是看着如同浴血修罗一样逼近的秦殷,她又不得不努力去想起,甚至还要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晕,不可以晕,这一晕下去,就再也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了!
终于,在秦殷又将剑提起的时候,她终于想起来了,惊叫一声,“我,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可我没有嫁祸她什么啊……我只不过去寒池采了一朵冰莲花……反……反而被她给推进了寒池里了……冤枉啊殿下……冤枉啊……。”
“冤枉?”秦殷勾起嘴角,又是猛地提起一剑,锵的一声,直往傅长乐的面门刺去!
傅长乐见鬼似的放声大叫,吓得瞳孔几乎缩成了针眼,还很快失了禁,尿了裤子。
然,等惊叫过后,她才发觉脸上没有丝毫的疼痛传来,耳边还传来了金属碰撞坚硬石板的极度刺耳之声。
她眼角的余光一扫,这才发现,秦殷的剑没有刺穿她的脑袋,而是偏颇的刺扎进了她脑袋旁边的青石地板!
暗道万幸的同时,她也清醒的明白过来,秦殷不相信她的话,根本就不相信,再这样下去,那剑的下一个位置,就会是她的脑袋!
玉姬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现在突然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这个玉姬的关系!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被秦殷封禁在那么偏僻简陋别苑里的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的动不得碰不得,但凡跟玉姬牵扯上,都很有可能招致灾祸,招致秦殷的不满!
既然在玉姬这件事上再也寻求不到了活路,她傅长乐只能另谋生路,“殿下……长乐还有您的孩子……还有您的皇长子啊……您不能……。”
“住嘴!”将剑锵的一声从已经被刺穿的地板上拔起,仍在滴血的剑尖直指傅长乐的喉咙,秦殷暴喝一声。
“啊——!”傅长乐又是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忽然,秦殷笑了起来,不似刚在的低笑,而是放声大笑,“孩子?哈哈哈——”
望着近乎癫狂大笑的秦殷,傅长乐狠狠一个激灵,仿佛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惊惧不已的撑大了双眼,而后,她就要这双瞪大的铜铃一般的眼睛,朝自己浑身满是血污的身下看去……
当见到满是血污的身子不知道什么只剩了一只肚.兜,一条亵.裤,就什么都没有了的身子时,她呆住了,完全的呆住了,可身子,却在颤抖,比刚才更甚的剧烈颤抖。
“你可骗的本宫好苦啊……。”渐渐敛却了笑声,收了笑容,秦殷的脸在一点点阴沉下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傅长乐,如同在俯视一条恶心的臭虫,“傅、长、乐!”
说着,他拿着剑,从傅长歌的脖子,以剑尖一路下滑,划破了傅长乐一路上的肌肤,划破了傅长乐的肚.兜——虽然没有将傅长乐切割成两半,却也在其身上划下了一道深壑而血淋淋的血线。
直至傅长乐的小腹处肚脐处,方才停止。
也许是两臂的缺失之痛,让傅长乐已经对其余的疼痛变得麻木,变得没了多少知觉,但是,那锋利冰冷的剑尖划破自己的皮肤时,那样的触感和隐约听见的划拉声,都令她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她丝毫都不怀疑,秦殷分明就是想将她剖成两半!
而当秦殷手中的利剑停止了动作时,她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倒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脱口便是讨饶声,“殿下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骗您的……真的不是啊!长乐真的怀了您的孩子啊!要不是因为年玥那个贱人害了……。”
“哦?真的有孩子么?”秦殷打断了傅长乐的解释,他根本就已经不想听,也没必要再听,诡笑一声,“那就让本宫现在剖开瞧一瞧,不就知道这是真还是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