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云颐如此一说,秦殷又放心了许多,虽然心里始终还存了个疑影,但并没有阻止云颐派出贴身丫鬟要出去做的事,他也无法阻止。
两人为敌为友多年,虽算不上十分了解云颐这个人,但是秦殷很清楚,云颐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一旦对某件事感了兴趣,就是他挖空心思费尽力气,也不会说的动云颐的。
况且……他突然也有些好奇起来。
年玥她究竟会用怎样等价的东西,来跟云颐的火莲花交换。
云颐的丫鬟出去后,就找上了侯在门外的一寸金安排的守卫,低声说了几句。
那守卫听后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的朝楼下跑去,直到大厅内的展销台边,对站在台子边的那位身穿旗袍的曼妙女子,恭敬的传达几句话。
听完话后,女子对守卫柔荑一挥,示意他下去,自己则扭腰摆臀的走上了高台。
此刻,正在向年玥讨要同等珍宝的司仪,见年玥沉默,假意轻咳了一声提醒,“还请溱王妃……。”
眼神一直都很漠然的年玥,突然看到守卫和那旗袍女子之间的互动后,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抿紧不语的唇,缓缓上翘。
果然,祁国的摄政王云颐,就在这层五楼里。
现在别说是云颐和秦殷,就连与年玥共处一室的秦放等人,也是好奇的不得了。
几人都不是等闲,自然知道火莲花的贵重之处,所以他们才好奇,年玥这个除了仅能靠溱王府金库,便只剩下了两袖的小女子,到底还藏了什么样的宝贝,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而于秦放而言,却除了好奇以外,还有一点点的生气和郁闷。
原来他还以为自己跟娘子大人已经到了坦诚相对心连心的地步,现在看来,还是他在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
彼此都有太多的秘密,太多不能让对方知道的秘密。
而这些秘密,会一直横隔在两人之间,让彼此都不痛快。
四面八方的雅间里的诸人也是伸长了脖子,有好奇的,也有鄙夷的目光纷纷投到了年玥的身上。
要知道,在外人眼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年玥是太傅府的四庶女,大家都是世家公卿中人,大宅里的那些套路规矩各个都心照不宣,所以,他们自然想当然的认为,年玥这个庶女,还是个不受寵的,嫁妆都寒碜的要命,哪里还能拿得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即便是有,那她现在八成也是在挥霍溱王爷的财产。
来这里的大多数都是事业有成的男子,自是会对年玥这样随意挥霍自家夫君家产的女人没什么好感。
就在所有人都对年玥各怀心思的时候,年玥终于开了那张金口,绛唇轻启,左手抬起,竖起纤细漂亮的食指,“本王妃,要用一句话来和这火莲花真正的主子,祁国的摄政王,进行交易。所以真是抱歉,恐怕,司仪您是鉴定不了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现场再度沸腾。
“什么?这火莲花原来是祁国摄政王的?!”
“诶,是那摄政王的不奇怪,可奇怪的是,这溱王妃居然说只用一句话来进行交易诶!!”
“天啊,看着这溱王长得漂漂亮亮的,原来是个疯子啊!”
“啧,难怪连溱王都敢打!”
所有人,所有人都开始在取笑年玥,都在毫无顾忌的嘲讽,丝毫都没有把她溱王妃这个身份放在眼里。
当然,因为年玥这个答案确实太好笑了除外,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不低,所以并不畏惧溱王妃这三个字。
何况,现在溱王妃还不止一个,溱王也久病在府,他们何须要对一个没有多少寵爱,也没有多少实权的王妃点头哈腰恭恭敬敬?
现在别说是这些外人了,就连魅音秦铮木槿,都用怀疑的眼神打量起了年玥,怀疑她今天是不是吃错东西了,还是生病发烧了。
唯独秦放,独独只有他,嚯的起身站起,大跨步到了年玥的身边,伸手将她的手牵起,十指紧扣。
“娘子娘子,到底是什话啊,可不可以告诉放放啊?”秦放虽然动作很煽情,但是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始终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天真烂漫。
年玥先是被秦放的动作一怔,随即,双眼寒冰消融似的瞧向秦放,脉脉温情,声音少了几分适才的自信与气势,多了几分温柔和寵溺,“……不能,因为这是要卖出去的生意,等卖了之后,再告诉王爷可好?”
纵然不知道这傻小子突然做出这一番动作是有意还是无意,纵然她并不介意外界的人是如何的看待她,但这份确实起到了对她维护作用的动作,令她真的受用。
“好吧……。”虽然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但就凭她现在对自己独一无二的说话态度,就足够软化秦放的心,秦放哪里还舍得生她的气?
果然,在众人看到突然出现的秦放,还对年玥动作如此亲昵恩爱的秦放时,适才还在无所忌惮的议论年玥的人,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因为这个溱王已经三年未出现过,虽然前几次的宫中宴会有出现,但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家也都只是匆匆过了一眼,并没有,也不敢仔细的打量这个在溱国,已经被著称了太多年的阎王的王爷。
这也是刚才溱王也进了这里,而他们因为没看仔细,这才一时没有认出来的原因。
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溱王妃那儿,而他又与溱王妃举止如此亲密,这让他们这些人想不看个明白,都困难。
此刻既然认了出来,他们自然不敢再多话。
溱王虽三年不出现,但威望犹在,尤其是他曾经做下的累累事迹,至今还依然让他们历历在目,胆战心惊。
一时间,五楼刚才还热闹喧腾的氛围,瞬间死一样的寂静。
太子秦殷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场面转变,面色不禁难看起来。
他最痛恨的,就是但凡秦放出现过的地方,所有人都会顷刻以秦放为尊,哪怕是畏惧,哪怕还有他这个更加位高权重的太子犹在。
此时此刻,他真恨不得冲上前去,大声的告诉这里的所有人,现在的溱王不过只是一个傻子,一个低能无能的痴儿,根本毫无可怕可言!
“煜兄,你可要冷静呐。”云颐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在秦殷手里已经化成了灰烬的犀牛角杯,随即,目光充满兴味的再度透过窗缝,回到了年玥的身上,“眼前有这么有趣儿的趣事,煜兄怎么还能生的起气来,焉不是扫了你自己的兴?”
甩掉了手里犀牛角杯的灰烬,秦殷冷哼了一声,不虞的视线也从秦放的身上转到了年玥的身上,目光透着几分探究,“她不是个会开玩笑的女人。”
曾几何时,他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玩笑,可直到后来自己的下场,现在想想,这个女人的每一句话,非但不会是玩笑,很可能,还会要了人的性命。
见秦殷难得的谨慎,云颐也不敢怠慢,虽与这个死女人交手次数不多,但每次他都没有讨过好处,况且她的本事都用到他的身边来了,他又岂会傻到轻敌?
所以这不得不让他们两个越发的好奇,年玥这用来交换火莲花的仅仅一句话,究竟,是什么内容。
那厢云颐吩咐下去的话,此刻已经被那上台的曼妙女子,成功的带到了司仪的耳朵里。
司仪本来还想以年玥玩笑告终,但见到溱王的出现,却又有些犹豫,而现在接到了祁国摄政王的口信后,就更是严肃谨慎了起来。
“若是可以,还请溱王妃事先道出几字,好容摄政王考量此话的价值.性。”朝年玥拱了拱手,司仪的态度比之前更多了三分的恭敬。
收回对秦放的心情,年玥面色一正,莞尔一笑,“只要摄政王不怕,本王妃不介意让在场诸位分享一点。”
纵然全场的人都因为秦放的露脸而屏息凝神战战兢兢的不再多话,可是在听到年玥这话后,都还是没能忍住倒吸一口冷气。
即便这些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将话都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但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分明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难以置信什么?
自然是难以置信,这个溱王妃在祭出以一句话来交易奇珍异宝火莲花后,不仅不收敛,还再度口出狂言!
就算她现在身边有溱王坐镇,可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出身的弱女子,何以如此的嚣张狂妄?竟然会说四国之首的祁国摄政王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害怕?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司仪不知道该如何说,他们不过都是个传话的,于是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结,只客气的对年玥做了个请的手势。
年玥没有将其它人的反应放在眼里,抬眸间,视线直视对楼的秦殷那间雅间,只不过,视线并没有在秦殷的身上停留,而是,静静的落在了那扇开了一半关了一半的窗户上,绛唇勾着抹意味深长的弯度,“溱国的封疆大吏赵阳,晋国的国师北川赫,祁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