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六姨娘如此慌乱表现,年玥并不以为然,继续站定身姿,慵懒的摇着手头团扇,眼眸微微眯起,视线定在了不远处,似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眉尾稍稍挑了挑,“八妹妹和九妹妹,下个月,就要及笄了吧?”
听到年玥突然话题大转变,谈及到了这事身上,六姨娘抬眼看向年玥,本想从她脸上探究出一点,她说这话到底是何寓意,却见她的目光玩味的投向了远处,便只好一边笑言附和,一边也将视线随上,“有劳王妃惦记,竟还能记得贱妾的……。”
话到后面,全都被生生梗在了喉咙里,六姨娘大惊失色!
因为她们目光所及的地方,正有三个男女说说笑笑。
而那三个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她六姨娘引以为傲的一双美貌俏丽的双生花女儿,还有素有风流倜傥之称在外的五皇子秦铮!
“十五不过的年纪,两位妹妹就已经生的如此天生丽质,也不怪乎,母亲会起了要将两位妹妹送进宫里头的念头呐……。”年玥的偏头笑看脸色大变的六姨娘。
六姨娘像被戳破了什么心思似的,额角冷汗涔涔,再也不敢去看年玥那双寒冰似的眼睛,“王,王妃误会,误会了……八姑娘和九姑娘再如何胆大,也不敢对五皇子有非分之想,何况她们又不是不知道,五皇子当初是与您……。”
“姨娘。”笑容凝在嘴角,年玥眸中氤氲出一片寒鸷,“这可是皇宫,还是慎言的好。”
不待面色愈加惨白的六姨娘为自己开脱解释,木槿适时插了话,“王妃今儿个早上还没用早膳呢,现下宴席开的晚,还是先去偏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的好。”
说着,便搀住了年玥的手臂,对六姨娘歉然的福了福,“真是不好意思了六姨娘,我们王妃身子素来不好,若是饿坏了肠胃就更是奴婢这当差的不是了,还请六姨娘见谅。”
说完,也不等六姨娘开腔,木槿便搀着年玥,前往备好了瓜果点心的偏殿走去。
木槿这一连串动作,别说吓坏了六姨娘,就连年玥,都差点让她搞懵了。
斜睨木槿面无表情的面孔一眼,年玥啼笑皆非,“我这主子都不生气,你倒是气的不轻。”
木槿恨恨嗔了年玥一眼,“主子你还笑,亏你笑得出来!那六姨娘果真是个过河拆桥不知好歹的东西,这才对王妃感恩戴德几日?现在就开始在人堆里尽挑王妃的不是叨叨,这不明摆着想要毁了王妃您的名声么?”
“我左不过是她曾经对手的女儿,她为何要对我掏心掏肺?”年玥瞧木槿撅嘴的模样甚是像极了那傻子,不禁想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来,越发笑的愉悦了几分,“再说,今日百花宴,可关系到她们母女三人今后的命运,五皇子那般的条件身家,高不成低不就的,正是八妹九妹这等庶女可以攀附的最好对象,她六姨娘为何要为我舍弃?抹黑了我不说,又能间接抹黑了五皇子,这攀附起来,不就更加的轻而易举。这等好的筹谋,她六姨娘如此聪明人,如何不做?”
“可我绝不会做。”再被年玥目光投来时,心绪全被吸引的秦铮,便甩开了八庶女和九庶女这对双生花,悄悄尾随了上来,在两人身后,斩钉截铁的沉声道。
听到这熟稔无比的声音,年玥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转身,看向了满面怒色的秦铮,皮笑肉不笑,“五皇子。”
她还以为经过上一次如妃联合皇后坑害她的事过后,这五皇子就能招子放亮,能幡然醒悟看清现在的局势,再不会与她牵扯纠缠,没想到……
届时,华清宫主殿。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听傅长乐如是说,皇后终于起了一丝兴趣,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傅长乐也没敢卖关子,便将昨天海棠告诉给自己关于年玥的秘密,言简意赅,意味深长的告诉给皇后,“年玥在嫁人前,皇后娘娘定然不知,她和别的皇子有染吧?”
“什么?!”皇后和赵嬷嬷闻言,都相顾失色,震惊的无以复加。
过后,皇后更是直接把好不容易保住小命的茶杯,一扫落地,“继续说!”
年玥那小狐狸精和别人暗通款曲也就算了,居然还勾搭上了一个皇子!
怪不得,怪不得这小贱人屡次三番和他们做对,原来,原来根本就是想帮那个相好的皇子吧?
皇后的反应在傅长乐的意料之中,但傅长乐还是假装一副同样大惊失色的表情,喏喏的继续说道:“娘娘息怒,漓云也只是刚刚才从年玥身边侍奉过的婢女口中得知这一真相,没想到,没想到这个溱王妃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目无尊长且先不说,现下还和五皇子藕断丝连,真真是,真真是把皇家颜面置于了何地啊……。”
“五皇子?!”傅长乐一句藕断丝连,就足以让皇后浮想联翩了,皇后几乎拍案而起,保养得当的雅致面容,铁青的几乎狰狞,“如妃!”
搞了半天,原来从头到尾,被戏耍的都是她皇后!
难怪,难怪上次联手如妃,以如妃那样老成的手段,居然还弄不死一个小小的年玥,现在看来,根本她们就是一伙的!
上次,根本就是她们将计就计,请君入瓮,最后还对她倒打一耙!
“呵,呵呵呵……。”皇后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可笑声,却尤为的阴冷渗人,“你好啊如妃,好得很呢,现在连本宫都敢算计了,好啊,真是好啊……。”
不光算计她,居然还用年玥那个小贱人引诱她的煜儿,上次差点就毁了她的煜儿,该死,真是该死!
赵嬷嬷见状,赶紧跪在了地上,她太久没有见过皇后如此可怕的生气过了,“娘娘息怒啊,息怒啊……。”
傅长乐见赵嬷嬷哦都跪下了,也知道皇后一旦动怒就会有人倒霉,为了自己不遭受池鱼之殃,便连忙让青禾搀扶着自己,也象征性的跪在了地上,瑟缩的垂下了头,作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然,却无人能发现,她垂头后,那脸上,充斥的是怎样得意恶毒的表情。
年玥啊年玥,你应该怎么也没想到,我得到了你这个秘密后,却是如此利用吧?
难怪你这么嚣张,有五皇子做你的情人,做你的后盾,为你撑腰,你自然什么都不怕。
只是可惜了,今天,我傅长乐就要斩除你这个最大的后盾,再让溱王厌弃你,看你以后,还得不得意的起来!呵呵呵……
“把年赋余那老东西给本宫召过来!”一脚踹在了跪在地上的得喜公共身上,皇后双眼赤红的怒斥道。
如果不是年赋余有意把这肮脏事瞒了下来,她和煜儿怎么可能半点风声也没收到?!
他年赋余如此煞费苦心隐瞒此事,到底是何居心,她今天就要问个清楚明白!
“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得喜一边应声,一边连滚带爬的出了主殿。
全聚集了北边亭子里的年赋余,本正在和几个新晋子弟谈笑风生,心中有意将几个好的纳入自己麾下,待它日在朝中扶植起来。
没想到,匆匆跑来的得喜公公,却全全搅了他的一番好心情。
得喜是皇后身边最得意的使唤阉.狗,现在他来找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事。
莫非……窦箫岚的事这么快就让皇后知道了?
想到这,年赋余沉了面色,没想到让那么多人看着院子,还杀了那么多奴才封口,却还是给传了出去。
看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啊……
不过,幸好窦箫岚这老荡.妇已经和那戏子烧成了灰烬,死无对证,量皇后太子如何怀疑,也决不会在自己身上下定论。
思及此,年赋余一颗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祥和可亲的笑容再次浮于面上,还主动朝得喜公公迎了上去,“公公。”
一边拱手施礼,一边将袖子里的一包银子,恰好的塞进了得喜公公的手心里。
往日年赋余这么做,得喜自然而然就把这银子收了,可今儿个事儿大,他不敢托大,只得又把银子推回给了年赋余,一脸为难,“抱歉了大人,这次真不是奴才不帮您,实在是……唉!”
见得喜如此,年赋余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将得喜公公拉出了人群,走到长廊拐角处,手上则悄悄把袖管里一叠下臣刚刚贿赂给他的银票,塞进了得喜手里,压低了声音,慎重的问,“老夫知道公公的为难之处,老夫就不为难公公替老夫说什么好话了,只要公公告诉老夫,娘娘这次,到底是为了……。”
虽没看银票到底有多少,但上手后,得喜心知这一叠少说也有个十万两银子,这可是他一个总管太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厚禄啊!就算平日收些个礼,也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哪能和这么厚的银票相提并论?!
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得喜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对钱财的贪恋,将年赋余给的银票收进了袖子里,然后贼眼溜溜的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把目光投过来,便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刚才太子那个漓妃又来闹娘娘,还给娘娘说了个了不得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