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让他们过着卑贱的生活,令别人踩在脚下!
“仙儿。”一直沉默恍惚的年赋余,刚一入水,便一把抓住了六姨娘娇嫩的小手,充满阴霾的眼睛对上六姨娘,“你怕为夫吗?”
六姨娘一颤,眼带心疼的回握住了年赋余的手,“仙儿不怕老爷,却怕老爷受不住,会出什么事……。”
闻言,年赋余眼中阴霾渐渐褪却,温和安慰,“别怕,为夫可是大燕的一品太傅,大燕的顶梁柱。几十年的风吹雨打都过来了,现在这些事,又怎么能打得倒为夫。”
“仙儿知道。”六姨娘噙泪微笑。
“仙儿,你只要记住,不要背叛为夫,不要像那两个贱人一样背叛为夫……。”似累极了,年赋余背靠上了浴桶壁,还泛着没有褪尽的血丝的眼睛缓缓阖上,“为夫就会给你一切想要的。”
“谢谢老爷。”六姨娘面上带着感激涕零,可闭上了眼睛的年赋余却看不到,她此刻眼底充满的浓浓嘲讽和不屑。
在这个男人身边小心翼翼侍奉了十几年,还要遭逢其它的小妾算计,还有忍受正室的打压和欺辱,可换来的是什么?
不过只是换一堆冰冷的,永远暖不了她心的首饰金银,还有,他无情的利用他们未及笄的女儿当利益的筹码物品送进宫里,明知那皇宫还有个没安好心的皇后在把持,但他宁愿冒着这两个女儿可能随时会牺牲掉的风险,却仍然连想都没想,就将两个女儿答应送进深宫!
还有她可怜的儿子,不过才十二岁,就要连同三姨娘的十五岁的七少爷一同被送到苦寒的军营里充军!
想当初,哪回他年赋余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好好的待他们的儿子,绝对会为他们的儿子谋求一片好前尘,可结果呢?却全都是在翻云覆雨时可说,却在翻云覆雨后可忘的甜言蜜语!
这个男人,她总算是看透了。
不管是庶女还是庶子,但凡都是她们这些没有家世背景的贱妾所生的孩子,在他年赋余眼里都只是一个个有用便用,无用便弃的货物!
年赋余,这一次,我霍水仙再也不信你的鬼话,再也不信。
我霍水仙已经等够了,已经信怕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只相信自己!
想到这,六姨娘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撇向了菱花窗,眼见贴了霞影窗纱上有袅袅烟影浮动。
该来的人,也该来了。
果然。
“你们这些狗.奴才,都住手,快给本小姐住手!”屋外,骤然响起了年香那尖锐极怒的谩骂声,“六姨娘那骚狐狸精到底给了你们这些狗.奴才什么好处,竟然要活生生烧死本小姐的母亲,还不快灭火快去灭火!!”
正想闭眼休憩一会儿的年赋余听到自己一向娇惯的掌上明珠,竟然满嘴都是污秽之言,眉头很是不悦的蹙起,猛地睁开怒火燃烧的双眼,“这个没教养的东西。”
“老爷您别动怒,好生休息着,怎么说,大夫人……都是六小姐的生母,六小姐着急,那也是情理之中的。”嘴角飞快的掠过一丝弧度,六姨娘柔下了嗓音,边好言相劝,边为年赋余搓起了背。
“你就是性子太好,怎么说你也是她的长辈,却张口闭口羞辱你,哪有半点一个大家闺秀家的小姐该有的样子!”一想到刚才亲眼所见窦箫岚做下的龌.蹉事,虽杀死了这对奸夫****,还砍碎了他们的尸体,但年赋余仍旧不解恨,牙根都还在痒痒,“我年赋余好歹是一品太傅,若要天下人知道我教养出了这样没规没矩的东西,怕是要叫人笑死!”
“夫人姐姐毕竟是国昌候府的嫡小姐,教养品性都该是最好的……姐姐这次兴许不过只是一念之差罢。”六姨娘边违心的替窦箫岚说好话,边替年赋余又揉起了肩膀,“再说,六小姐毕竟是在宫里的太后膝下与秦敏公主一起长大的,性子高傲了些也是理所应当。若是像二小姐一般,一直都养在夫人姐姐身边,必定也能和二小姐一样,是个知书达理的。”
“你啊,到现在都还在为那个贱人说好话,真是太善良好欺了……。”叹了口气,年赋余阴郁的心情还是好了许多,满是老茧的大手拍了拍在自己肩膀上的六姨娘白嫩的小手。
这窦箫岚死了也好,这两个嫡女,以后也不会再被窦箫岚这贱妇误导了。
毕竟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两个嫡女,六女儿虽然性子骄横些,却有太后老祖宗照拂,自是金贵无比,性子再不好,也能嫁个皇子王爷,甚至是太子……
只可惜了,他最得意的二女儿,这次,怕是无论如何都要嫁给溱王了。
眼瞧着年赋余眼里闪烁了起来的算计目光,六姨娘已经猜度到了他现在的心里想法,只不过……六姨娘冷笑。
“贱人,狐狸精!”偏院内,如何都劝不动那些奴才灭火的年香,眼见自己的姐姐吓得软倒在地止不住的流泪,又见那厢房已经全部燃烧了起来,胸臆间的怒火,便也蹭的烧了起来,几个跨步出了偏院,来到主院的主屋前,对着主屋的门一阵的猛拍狠踹,“给我出来!出来!别以为躲在里面不出来,我就会饶了你!你有本事勾搭父亲不算,现在还害我母亲,我非杀了你不可!!”
“这个没教养的东西!”年赋余原本缓和下来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
六姨娘忙安抚,眼角微湿,“老爷别动怒,六小姐怕只是气坏了罢了……。”
啪啪数声,随着门外年香的谩骂,一鞭又一鞭打在门上,“骚狐狸快出来!出来让本小姐抽死你!!”
“这个贱种!”咬牙低斥一声,年赋余便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心疼的瞧向六姨娘眼角还未全干的委屈泪迹,“仙儿,更衣!老夫倒要看看,她这是不是要翻了天了!”
“老爷消消气,消消气……。”六姨娘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年赋余穿上平日放在这里的空闲衣物,一边不停的劝慰,“六小姐已经丧失了生母,若老爷太凶了,定会更加伤了六小姐的心的。”
“哼,难道她还敢怨怼不成!”年赋余面罩寒霜的冷哼。
“六小姐,不可啊,我们还是走吧……。”一个怯生生的小丫鬟,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劝阻道。
“你怕什么?难道你还怕和六姨娘对峙不成?!”年香斜眼撇向这个给自己通风报信的,母亲安插在六姨娘这院子里的小丫鬟小若,面色不善。
小若被年香可怕的表情吓到,连忙摆手摇头,“不不……奴婢不……不怕……。”
“最好是这样!”冷哼一声,又朝房门猛踹一脚,年香再度挥出了手里的鞭子。
没曾想,这一次房门居然开了。
年香一喜,却没有收起手里鞭子的打算,反而把手里的鞭子一偏,让鞭子准确无误的直朝打开的门缝里挥去,心里恶狠狠的想着恨不得这鞭子直接打在六姨娘的身上。
然。
鞭子并没有如年香的如愿打在六姨娘的脸上身上,而是,被一只大手给死死揪了住。
视线全都被那只多事的大手吸去的年香,立刻怒火中烧的破口大骂,“六姨娘哪里找的野男人,竟然敢接本小姐的鞭子,是不是活腻了!!”
“小姐……。”看清接了鞭子的那人的面目,小若顿时花容失色,惊恐的向后倒退了数步。
“满嘴都是肮脏的字眼,你究竟是不是老夫的女儿。”本来只是怒急攻心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惹得年赋余不禁真的朝面前骄横的女儿投去怀疑的目光。
回府的路上。
继续行走在拥挤的人群里,年玥与秦卿一左一右。
“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仍自心乱如麻的秦卿,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心不思蜀,只得问向了年玥。
“切断太子现如今,最引以为傲的东西。”走到一个挂满了各式各色花灯的小摊前,年玥充满兴味的挑选了起来。
对了,那傻小子,最喜欢的是什么来着?
“老三现在朝廷里的势力盘根错节,若说这最让他引以为傲的‘战绩’,怕是只有两件。”不得不跟着驻足在小摊前的秦卿,只得压低了声音,略靠近的在她耳边徐徐说道:“一件,是掌握朝廷大半文官的太傅年赋余,另一件,是国舅窦靖掌握的十万大军。”
说到这,不禁蹙眉,“年赋余是朝廷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又素来八面长歌,想要拔除,恐非一朝一夕。国舅窦靖心狠手辣,十万大军军防更是犹如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难安插,想要挑掉,更非易事。”
“殿下虽说的有理,可惜,却不够深入。”摇了摇食指,遂,年玥将手里的扇尖一指挂在摊子顶篷上的一只八角琉璃花灯,冲小贩笑道:“这一只,爷要了。”
“诶诶,爷真是好眼光,好眼光啊,这可是我这最好最精致的一只八宝琉璃美人面花灯了!”小贩一边双眼放光的奉承,一边拿着钩子钩下顶篷上挂着的花灯。